第259章 五年前就死了

  吃完飯，我在廚房收拾碗筷，蕭放的電話響起來，我關水龍的時候，剛好聽到。

  不知道怎麼了，現在一聽到電話響，不管是他的，還是我的，我心臟總是跟著懸起來，好像有事要發生一樣。

  

  電話鈴沒響兩聲，應該是被蕭放接起來，我在廚房，看不到，但卻隱約能聽到蕭放的說話聲。

  「醫院方面怎麼說？」

  這是蕭放說的，應該是在問電話那邊的人。

  而那邊說了什麼，我不聽到，之後沒聽到蕭放說話，好像是那邊的人一直在說。

  醫院。

  沒聽說蕭放爸媽病了，我一下聯想到白夢瑤。

  五年前發生車禍之後，白家人被送到了醫院，三死一傷，如果想知道當年死的女孩兒是誰，醫院的確是應該查的地方。

  這麼想著，我突然很想知道打電話來的那個人都查到了什麼，到底當年死的人是白夢瑤，還是她妹妹白夢婷，亦或是……一個她們找來的替身。

  沾了水的手還是濕的，來不及擦，迫切的跑到客廳，蕭放剛好放下手裡的電話，表情陰沉的可怕，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好像至親至近的人遇了大難一樣。

  「怎麼了？是不是有了白夢瑤的消息？」我過去，握住蕭放的手。

  他手掌握成一個拳頭，我手掌只能覆在他手背表面，感覺他在用力，是很生氣很憤怒的想要發泄。

  白夢瑤裝癱瘓裝了五年，騙了蕭放五年，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我都沒見他這麼氣過，可見剛剛那個電話一定是給了蕭放很重要的消息。

  蕭放沒回答我的話，好像沒聽見一樣，把手從我手心裡抽出來，打了一個電話。

  我很奇怪，這個時候他會聯繫誰？

  沒敢再問，怕吵得他更心煩，便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等著，等蕭放打完這個電話，我想他會跟我說。

  「寧禾陽，你人現在在哪？」

  原來蕭放是打給寧禾陽。

  我就站在蕭放那邊，聽到寧禾陽咳嗽的聲音，但只咳了兩聲，似乎是被他忍住，然後電話傳來他的沉悶的聲音，「蕭放，你要還當我是朋友，這件事你別管。」

  「MD，老子就是拿你當朋友才要管！難道等你出了事，再去給你收屍！」蕭放語氣很沖的對著電話那邊喊。

  看蕭放這個反應就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

  「都是我自願的，跟你沒關係，我要真死了，你看到屍首也別管，芸芸和禾輝交給你，我放心。」

  「你想的倒是美，兩眼一閉腿一登，讓我照顧公司和妹妹，有本事你給我好好活著，自己管呀！」

  「蕭放，我不是再跟你制氣，我是認真的。我欠瑤瑤的，必須還。」

  「還個屁，你TM是傻！喂，寧禾陽，你給老子說話！MD，掛我電話！」蕭放對著電話喊，像是要把薄薄的手機擊穿一樣，手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我怕他一氣之下砸東西傷到自己，伸手過去抱住他胳膊，怒氣傳到我身上，他知道是我，身上的戾氣漸漸散了，大手覆在我手背上，「知道知道，我不氣，你給蘇婉欣打個電話，問她在哪？」

  我點頭，放開蕭放，撥了蘇婉欣的電話，響了好幾聲她那邊才接起來。

  「許安然你找我。」

  蘇婉欣好像在外面，她說話的時候，我聽到有車流聲。

  「你現在在哪？」

  「在外面。」

  蘇婉欣說的很簡單，明顯是刻意迴避我的問題，而現在能讓她可以迴避的原因，一定是為了寧禾陽。

  「你要去見寧禾陽對不對？」我直接把話挑明。

  蘇婉欣那邊說，「這是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但如果白夢瑤要害他呢？」

  蘇婉欣那邊沉默了，隨後跟我說了個地點，她說寧禾陽約她在那見面，能談過久她不知道，如果我和蕭放去晚了，見不到寧禾陽別怪她。

  說完，蘇婉欣掛了電話。

  我跟蕭放說了地址，他開門往外走，我拿了衣服馬上跟下去，外面剛下過雪，起風的時候，雪花都吹在我身上。

  唐九一直在樓下車裡，他看到蕭放，麻利的從車上下來，蕭放上了車，並沒有讓唐九跟著。

  我拉開副駕駛車門，被蕭放呵住，「你上來幹什麼？趕快回去。」

  我關上車門，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你快開車，別浪費時間。」

  蕭放拿眼瞪著我，可我根本不怕這一套，萬一他這一去出了事，我肯定後悔自己下車。

  「老子是去送命，你不怕死就跟著。」蕭放嚇唬我，就像一隻要吃人的老虎。

  而我就是一個甘心被他吃的獵物，已經放棄了掙扎，反而更有底氣的看著他，「死就死，大不了跟你一起。」

  「找死的女人！」

  蕭放咬著牙，一腳油門踩下去，我人差點撞到前擋風玻璃上，還好有安全帶拉著，就這麼跟著蕭放往街上沖。

  說實話，上車的時候我不怕，一心只想跟著蕭放，但在路上的時候，我還是怕的。

  因為上車是一念之間，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沒有時間給你考慮，但在路上就不一樣了，我有了更多的思考時間，我會想，我腦子會動，會想蕭放，會想我媽，會想夏末央。

  我怕蕭放出事，我不想他死。我也怕我自己出事，到時我媽怎麼辦？

  小時候聽人說，周圍鄰居誰誰誰意外死了，他老婆受不了跳江去了，然後剩下孩子還老人沒人照顧。

  我一直以為那女人殉情，和她丈夫去另一個地方做夫妻也是好的，只是可憐了她年幼的孩子和花甲的老人沒人照顧。

  但現在想想，那女人可能也是一時受了刺激，如果給她時間想明白，她肯定捨不得她的孩子和父母，但是生是死，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如同我現在，我是想到我媽了，我是怕我媽沒人照顧，但如果現在給我機會下車，我想，我應該還是會跟蕭放一起去，只是要更愧疚於我媽了。

  京市下午三點之後，街區就跟封道了一樣，蕭放連等三個紅燈都沒過去，手掌「啪」的一聲打在方向盤上，響起一陣車鳴。

  我知道他著急，剛剛他和寧禾陽通電話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用那麼重的語氣罵寧禾陽。

  低頭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我剛才給蘇婉欣打電話，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她剛才說她在路上，我希望她也在堵車，這樣我和蕭放到的時候，就不會找不到人。

  二十分鐘後，我和蕭放趕到蘇婉欣說的地點。

  蕭放把車停在一邊，解了安全帶，重重的摔上車門，往前走。

  我動作沒他快，解開安全帶去開車門，目光盯著蕭放移動的方向，看到了寧禾陽，後面跟著蘇婉欣，正從前邊的餐廳里出來。

  「寧禾陽，你TM被人洗腦了吧！甘心把頭伸出去讓人砍，你TM就不能聽我一次！」

  蕭放幾步追過去，一把耗住正要開車門的寧禾陽，直接把人摁住，連同著剛開了一半的車門又被兌回去。

  寧禾陽和蕭放差不多高，從身形上看，兩個人真要打起來也應該不相伯仲，但不知為什麼，寧禾陽就像個娃娃一樣，很輕易的被蕭放撞到了車門上，同時輕咳了兩聲。

  「蕭放你幹什麼？放開他！」蘇婉欣見狀，上去拉蕭放的手。

  儘管蘇婉欣是在軍區長大，但女人和男人之間必定存在著力量差距，她拉不動蕭放，但還是沒鬆手。

  還好這條街區不是主幹道，周圍偶爾路過一兩個人，看到這架勢，轉臉當作沒看見，繼續往前走。

  我過去的時候，蕭放還耗著寧禾陽的大衣領子沒鬆手。

  寧禾陽被他頂在車門上，臉色慘白的難堪，眉頭緊鎖著，薄唇緊緊的閉合在一起，好像在忍耐著什麼，十分痛苦的樣子。

  「蕭放你放手，你沒看到他快斷氣了嗎？」蘇婉欣拉著蕭放的胳膊瞪著他。

  蕭放不看她，一身的怒氣都對著寧禾陽，「他斷氣？你讓他自己說，他敢在我手裡斷氣嗎？他TM要死也要死在白夢瑤手裡頭！」

  寧禾陽還是不說話，任由蕭放罵著。

  這樣連我都看不下去，如果寧禾陽和蕭放一樣硬氣，兩個人大打一架，我心裡反倒舒服，可就是寧禾陽這一聲不吭的樣子，讓我覺得蕭放手裡抓著的人，根本不是他。

  「對！就算他要死在白夢瑤手裡頭，也是他的事，跟你沒關係，你先放手！」

  蘇婉欣從一開始就站在寧禾陽這邊，這一點我和蕭放都知道。

  「寧禾陽，老子真TM服了，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有個一心一意為你好的女人你不在乎，一直跟個死人叫什麼勁！」

  死人！

  我看到蘇婉欣驚訝的鬆開手。

  「蕭放你個混蛋，瑤瑤沒死！蘇家已經幫我查到了她的位置，她還在京市，用不了一個小時我就能找到她！」

  寧禾陽終於開口了，血紅著眼睛，握著蕭放的手腕，在跟他較勁。

  「你能不能醒醒！」蕭放咬著牙，語氣極重，像是在叫醒寧禾陽，也是在叫醒他自己似的說，「白夢瑤死了五年了，五年了！五年我帶她去找你，出車禍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這五年在白家坐著輪椅的是她妹妹白夢婷！你TM別告訴我，你連自己喜歡的人都分不清！」

  蕭放吼出來，那聲音震得我心跳加速。

  白夢瑤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那白家的，在青海的，要害我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