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當年的肉段燒茄子

  我記得這個聲音，嘴裡不自覺的回應，「楚亦笙。」

  感覺自己被兩條手臂環得更緊，我知道，我說對了。

  楚亦笙扶我起來的時候，柱子還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扶著腰，肚皮上的囊肉露在外面，像只大蟲子似的。

  「蓄意強姦婦女，依法處以3年以上10以下有期徒刑。」

  我聽到楚亦笙這麼說，然後抬頭看向他，他目光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柱子，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我沒有我沒有。」柱子也不扶腰了，使勁的搖頭，抬手伸向我，「安然，幫我跟警察同志說說，我沒有強姦，我沒有強姦。」

  我能感覺到柱子的害怕，他確實想要強姦我，但他可能自己意識不到，而且我媽和二舅一家還要生活在這，我不想把事情鬧大，讓他們沒有容身之地。

  我靠在楚亦笙懷裡，人都沒了力氣，可接下來的話，我要牟足了勁說。

  我說，「柱子，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強姦，是要坐牢的。」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我不坐牢，我不坐牢，安然，你幫我跟警察說幾句話，說我是無辜的。」柱子求我。

  我說，「警察都看到了，你說這些都沒用。」

  柱子自己心裡明白，是楚亦笙把他從我身上拽走的，他當時想幹什麼，他自己心裡清楚。

  柱子發抖的趴在地上，不說話了。

  我說，「我可以不告你，但你要保證，以後不准糾纏我，不許為難我們家。」

  聽我說不追究，柱子低下的頭一下子抬起來，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會同意的，坐牢和一個女人相比，女人算得了什麼？

  柱子連連點頭說「好」。

  我沒再看他，靠在楚亦笙懷裡，微微的說，「楚警官，我想回去。」

  楚亦笙扶著我離開土坡，進門的時候，二舅正在院子裡抽菸，他看見我，連忙掐滅菸頭跑過來，「安然，你這咋的了？」

  我強扯出一張笑臉，「沒事二舅，不小心摔了，還好楚警官經過，把我送回來。」

  「怎麼摔成這樣？」二舅媽從裡屋跑出來，把我從楚亦笙手裡扶過去。

  我說，「沒看見，絆倒了。」

  二舅和二舅媽一個勁說讓我走路小心點，農村不比城裡的路平，草柯子全是石頭，不小心准摔跤。

  我點頭說「是」，回裡屋換了身乾淨衣服。

  我媽還問我怎麼了？我說是摔的，她還囑咐了我好幾句。

  再出門的時候，楚亦笙還站在院子裡，二舅半蹲在一邊抽菸，那樣子，看起來有點奇怪。

  「外面有人來了？」

  我媽在裡屋問我，應該是剛才聽到我說話，知道外面有客人。

  我站在門口，看著楚亦笙直挺挺的站姿，回我媽，「一個姓楚的警察朋友。」

  「是亦笙嗎？」

  我媽聽出來了。

  我說「是」，然後招呼楚亦笙進屋。

  我現在還記得，當時我媽坐在坑上，楚亦笙剛進門，我媽看見他，張口就說，「是亦笙。」

  不知道我媽是怎麼看出來的，但她的語氣很肯定。

  「阿姨。」楚亦笙這樣稱呼我媽。

  「坐這。」我媽的手放在坑邊，招呼楚亦笙坐下。

  我以為楚亦笙不會坐，因為老家的環境確實跟他的身份很不相符，剛剛在院子裡，他也沒坐在木板凳。

  可這都是我以為的。

  楚亦笙坐了，就坐在我媽手指著的地方。

  我媽看著楚亦笙說，「是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可這眉毛，這眼睛，還是那麼亮。」

  我已經不記得楚亦笙小時候的樣子，但如果眼睛和眉毛都沒變，那楚亦笙小時候還長得挺帥的。

  心想，如果是這樣，那我小時候還是個顏控。

  之後我媽和楚亦笙聊了一會兒，大抵就是問他，他父母身體好不好？現在在哪裡上班？工作辛不辛苦之類的關心話。

  楚亦笙都一一回答了，跟他之前一言不發的性格完全不同。

  最後我媽說，聽說他要訂婚了，希望他之後的生活過得順順利利，和和美美。

  當時屋子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和楚亦笙之前又有過婚約，這個時候提楚亦笙和別人訂婚的事，一度讓氣氛很尷尬。

  我知道我媽是真心真意希望楚亦笙過得好，可我記得楚亦笙當時沒說話。

  「安然。」二舅媽掀開帘子問我，「讓你朋友留下來吃晚飯吧，我做幾個菜。」

  我媽也說讓楚亦笙留下來吃飯，可我知道楚亦笙不會留下來，剛想替他回絕，楚亦笙卻答應了。

  晚飯是我和二舅媽做的，她煮了飯，我做了幾個菜，其中有肉段燒茄子，柿子炒雞蛋。

  二舅支了大桌子，還拿出許久未動的白酒，給楚亦笙倒了一杯，自己也滿了一杯。

  二舅媽兌了二舅一下，用眼盯著酒杯，讓他少喝。

  我媽坐在主位上，我和楚亦笙一左一右的挨著她，她今晚的食慾很好，吃了差不多大半碗飯。

  期間吃菜的時候，我媽看著肉段燒茄子說，「我們安然小時候，最愛吃這個菜。」

  我一下子愣住，第一反應是我媽記錯了，我口味偏酸甜，不愛吃這個菜。

  之後聽到我媽繼續說，「那時候她還小，每天吵著要吃這個菜，我給她做了，她從來不吃裡面的茄子，專挑肉吃。當時他爸還說，這以後長大了，肯定是小胖丫頭。可誰成想，安然大了就不愛吃這個菜了，口味也變了，喜歡酸的甜的。」

  「亦笙，阿姨記得你小時候愛吃酸甜，你多吃點這個。」我媽指著桌上的柿子炒雞蛋，讓楚亦笙夾菜。

  楚亦笙點頭，一口一口的吃著。

  我心卻攪在一起，原來楚亦笙小時候喜歡酸甜，我喜歡吃咸，可我後來變了，我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變的？

  我特別怕這個答案，是因為我……

  一段飯吃得我心不在焉，收拾碗筷的時候，我看見柿子炒雞蛋見了底，可我知道，那個菜我放了糖……

  吃完飯，我媽早早睡下。

  二舅說天黑了，要留楚亦笙住下，我記得楚亦笙和韓熙雅的訂婚宴在七號，還有六天，他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替他回絕了。

  我送楚亦笙出門，他的車就停在外面，不是警車，是私家車。

  我說，「楚警官，今天謝謝你。」

  「你七號要回S市？」

  楚亦笙突然轉換話題，害我一時語塞，愣了兩秒，才回答他，「公司安排的，票已經訂了。」

  「我先走了。」這是楚亦笙離開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看著他打開車門，坐進去，然後車門重重關上，車燈漸漸消失在村口。

  轉身回家，剛邁出一步，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楚亦笙今天為什麼來找我？

  好像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我自己也沒意識到。

  不懂，想不明白，我走回院子，鎖了門，回屋睡覺。

  之後的幾天，我沒接到任何人的電話，包括劉錚、楚亦笙、蕭放、甚至夏末央，大家都在自己的圈子裡過節，沒有人打擾我，我也沒去打擾任何人。

  六號早上，我直接坐長途汽車回了京市，再坐高鐵去S市。

  因為我沒帶行李，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一排最靠邊的那個。

  我坐下，等著人上完，列車開動。

  「這個男的好帥呀！又高又帥！他坐在哪？是我旁邊就好了。」

  「你想的美，沒看人家往後面走了嗎？」

  「好像偶像劇里的男主角，演警察一定帥死了。」

  我聽見前幾排座位那，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兒嘰嘰喳喳的聲音，想來我是又趕上學生過完五一回學校這班車了。

  「快看快看，站在那了！」

  「早知道買哪排座位好了！」

  女生的音色又細又尖，我隔著好幾排，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麻煩讓一下。」

  我聽到頭頂有人這麼跟我說，連忙挪了挪身子，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好熟悉，好像不久前剛剛聽到過。

  抬頭，和那個注視我的人四目相對，我差點驚叫出聲，腦子裡就只有三個字。

  楚亦笙。

  「楚警官，你怎麼會在這？」

  我是真的被嚇到了，第一反應是在高鐵上見到楚亦笙，第二反應是今天不是他和韓熙雅的訂婚宴嗎？

  「出差。」

  這是楚亦笙給我的答案，然後經過我，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直挺挺的，如同一束標杆。

  我驚訝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今天明明是他和韓熙雅的訂婚宴，楚亦笙竟然為了工作，離開了京市，把即將訂婚的女朋友和一眾賓客留在訂婚現場，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之前我就知道楚亦笙是個工作狂，第一批電子眼數據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開車到老家找過我，現在為了工作，他完全有可能忘了訂婚宴的事情，我覺得我必要提醒他，省得叔叔和阿姨擔心。

  我說：「楚警官，今天是你的訂婚宴。」

  楚亦笙撇過頭，表情冷漠的說，「我知道。」

  知道還不去？這讓楚家人和韓熙雅怎麼下得來台？

  說實話，我挺討厭韓熙雅的，但還不至於見不得她和楚亦笙好。我會努力向上爬，爬到一定位置，讓韓熙雅為她迫害我的行為付出代價，但這不牽扯楚亦笙和他的家人。

  列車門開了，我和楚亦笙踏上了去往S市的高鐵。

  車發動的同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蕭放，一個半個月沒找過我，我也沒找過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