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殺人滅口

  的士開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付了錢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拎著手包往裡面走。

  公寓的小路很黑，第一次是李榮山他們送我過來的，我沒注意，之後又沒這麼晚回來過，所以不知道公寓這邊的路燈設施這麼差，暗得快看不清腳下的路了。

  我快走兩步，突然腳下一滑，身後冒出兩個人影，一個人忽地捂住我的嘴，兩個人拖著我往旁邊走。

  這是綁架！

  我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了，拼命想拉開嘴上的手，可那人捂得太緊，我拉不開，只能「嗚嗚」的掙扎，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把我拖走了，我抓著手裡的皮包，狠狠的扔在地上，發出「咣」的一聲響，然後聽見其中一個匪徒罵了一句，「艹，快把她拖上車。」

  聽到這話，我更加拼命的掙扎，奈何我一個女人掙脫不開兩個男人，只能被他們拖著走。

  「哎呦！艹，誰他馬……」

  其中一個匪徒罵了半句，然後傳來一陣倒地的聲音。

  

  捂著我的那隻髒手瞬間被人掰開，我聽到「哎呦哎呦」的叫喚聲，哪裡管得了那麼許多，推開後面的人就往遠處跑，沒跑幾步就被一隻大手拉了回去，我怕是那些人又來抓我，拼命的推著那隻手，揮著拳頭往那人身上打。

  「許安然。」

  我聽見那人叫我，語氣不是很兇，卻帶著讓人鎮定的作用。

  周圍太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即便他能叫出我的名字，也不代表他是好人，我頓了一下，拳頭還是照打不誤。

  那人也是奇怪，就這麼讓我打，最後看我實在聽不下來，抓著我兩隻手腕往他懷裡一扯。

  「許安然，許安然！」

  他又叫了我兩遍名字，第一遍我慌得沒聽出來，第二遍才感覺這個聲音很熟，人忽地安靜下來，不太確定的念著，「楚亦笙？」

  「是我，是我。」

  我聽到他回我兩次，慌亂的心跳跟著他的回答慢慢平靜下來。

  不明白為什麼，我知道抱著我的人是楚亦笙，就會無比的安心，或許我潛意識裡明白，我的英雄來了。

  等我平靜下來，楚亦笙才放開我，我覺得我們這種接觸也不是太好，所以離開楚亦笙的懷抱後，我有意向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馬的，你什麼人？快放了老子，不然找人做了你！」

  兩個匪徒，一個被楚亦笙打倒在地，昏迷不醒，一個被拷在柵欄上，半蹲著，罵著髒話，揚言要做了楚亦笙。

  楚亦笙沒穿警服，那個匪徒也是傻，沒看出楚亦笙用的是警用手銬，一個勁在那裡叫囂。

  楚亦笙生性冷漠，再加上周圍的路燈昏暗，他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叫囂的匪徒，對方一下子就閉了嘴。

  「說，為什麼抓她？」楚亦笙冷冷的問。

  聽到這話，我馬上看那匪徒，我也奇怪，他們為什麼抓我？

  「你又不是警察，憑什麼盤問我？」那個匪徒撇過頭，沒回答楚亦笙的問題。

  楚亦笙也不生氣，更沒有動用私刑，拿出手機，「河山路天安公寓，兩名匪徒劫持人質，已被制服。」

  說完，楚亦笙掛了電話。

  那個半蹲的匪徒仰著頭，狠狠的威脅道，「馬的，你敢報警，看老子出來怎麼收拾你！」

  「隨時奉陪。」楚亦笙不以為意的說著。

  之後沒過多久，警車就到了，趕到的警察和楚亦笙打了招呼，然後將兩名犯罪嫌疑人帶上警車。

  我以為楚亦笙會直接跟警車走，卻聽著警笛揚長而去，看著楚亦笙轉身向我走過來。

  那一瞬，我有點慌。

  剛剛是被匪徒嚇得，我才那麼乖得靠在他懷裡，可現在這裡沒有匪徒，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想到他為了我一句話，付出二十年的感情，我心真的慌得不行。

  「你住幾樓？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楚警官，我自己可以上去。」

  我語氣有點虛，和楚亦笙剛正的氣場比起來，我簡直就像一個做了壞事的小偷。

  最後還是楚亦笙送我上樓，而且還進了門。

  他一進去，就像個雷達探測儀一樣，環視這個四十多平的小屋，然後開口問，「就你一個人住？」

  「嗯。」我點頭。

  我不知道楚亦笙在查什麼，但我知道他是在保護我的安全，這一下子又讓我想起了楚亦笙媽媽的話，他為了成為我的蓋世英雄，強迫自己強大起來，我再不和楚亦笙講明白，他只會被我拖累的越來越多。

  「我……」

  「我……」

  我和楚亦笙幾乎同時開口，不約而同的巧合讓氣氛更加尷尬。

  我低著頭，掐著手指，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有事嗎？」楚亦笙問我。

  我忽地抬頭，剛好看到楚亦笙站在我面前，低頭看著我。

  那一瞬，我心跳的更快，但腦子裡想著楚亦笙媽媽的話，迫使我不得不鎮定下來。有些事，還是早點說明白比較好。

  我說，「楚警官，我們兩家的事，我這兩天已經知道了。」

  我頓了一下，楚亦笙沒有插話，我只能繼續說。

  「當年退親，是由於我的原因，一切責任在我，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叔叔阿姨。而我現在已經結了婚，當年的婚約，就當沒有過吧。」

  幾句話說完，我發現自己就是傻子，連話都不會說，白在高遠和蕭放手裡歷練了那麼長時間，情商還是低得要死。

  雖然那些話說得不太委婉，但我覺得我的意思應該表達清楚了，就算楚亦笙性子再冷，話總是聽得明白的。

  「說完了？」楚亦笙問我。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愣了一下，點頭說，「嗯，說完了。」

  然後他就好像沒聽到我剛才的那些話一樣，直接轉化話題道，「你來S市做什麼？」

  「啊。」我又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公司讓我來負責一個叫贏海的項目。」

  「你見過寧禾陽？」楚亦笙問我。

  我搖頭，然後問，「寧禾陽是誰？」

  楚亦笙沒回答我，然後轉身，「今晚我留下。」

  我很慶幸楚亦笙轉身，所以他沒看到我當時那副驚訝的表情，我似乎有點被他這句話嚇到了。

  之前不是沒和楚亦笙在一個房間住過，但那是特殊情況，和現在不一樣。

  我繞過楚亦笙，站在他面前說，「你不能住在這，這房子太小，而且只有一張床。」

  「我可以睡沙發。」楚亦笙的語氣還是那樣淡定。

  我也不知道楚亦笙為什麼要留下，但我知道，如果他留下，我們的關係就更說不清了。

  我說，「不行，你不能睡在這。」

  楚亦笙似乎早有準備，直接反駁我，「剛剛發生挾持案，你是受害人，所以警方有權對你進行24小時監護。」

  「我不同意。」

  「反對無效。」

  我之前一直覺得兩個圓滑的人很難溝通，因為他們永遠不會直白的說出自己心內的想法。可現在我才知道，兩個不圓滑的人更難溝通，就像我和楚亦笙，一旦發生分歧，只能硬碰硬，最可氣的是，我還碰不過他。

  我一時生氣，沒理他，收拾好自己，跑到床上睡覺。

  可屋子裡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還是跟我有感情糾葛的男人，我更睡不著了。

  背對著楚亦笙躺下，羊絨被子攬在懷裡，我在想，楚亦笙為什麼要留下？就因為我是受害人，所以要24小時對我進行監護嗎？還有他說的那個寧禾陽是誰？跟贏海的項目有什麼關係？

  還有今天要抓我的兩個人，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腦子有點渾，我開始不在意楚亦笙留下來住的問題了，很顯然，相對於楚亦笙，寧禾陽、贏海項目和剛剛抓我的兩個人要顯得更可怕。

  我現在有點懷疑，剛剛抓我的兩個人很有可能是李榮山和王昌友派來的，因為在S市，我的存在只對他們兩個有威脅。

  我開始後怕，怕剛剛沒有楚亦笙，我會被他們滅口，這麼一想，我似乎不生氣了，反而希望楚亦笙留下來。

  想到這，我轉過身，想看看楚亦笙有沒有睡，目光落到沙發上時，卻發現楚亦笙不在，馬上下床去找。

  四十平的單身公寓就那麼大，一眼就望完了，我卻沒看見楚亦笙，心裡著急的很，不單單是心慌，是真的著急，是著急找不到楚亦笙，也是怕他出事。

  慌神的時候，我聽到流水聲，馬上跑到洗手間門口。

  門敞開著，我看到楚亦笙雙手撐著洗手池，水珠順著他額角往下流，流到下巴，脖頸，胸膛，那時我才發現，楚亦笙身上纏著繃帶，沒穿上衣。

  「對不起。」

  我馬上道歉，「嗖」得一下轉過身，可眼睛明明告訴腦子，我看到了血，楚亦笙在流血。

  「你流血了！」

  我驚慌的看著他，看著楚亦笙一臉淡定的走出來，坐在沙發上。

  我覺得我當時就是個白痴，明明看見了還那麼問，趕緊跑過去，重新問，「楚警官，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楚亦笙搖頭，「一點小傷。」

  說得那麼簡單，紗布明明都染紅了，還說是小傷？如果槍傷算小傷，那什麼算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