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欺人太甚

  我看他帶上耳機，小心的安撫道，「別擔心，人在我車上，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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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夏末央，她還在擔心我。

  到了公寓，高遠送我上樓，剛出電梯，我便看見夏末央，穿著棉質拖鞋，披著大衣在門口等我。

  「安然！」

  夏末央看見我，跑過來，一把把我抱住，她看著我的臉，語氣急切的問，「哪個混蛋把你打成這樣！」

  「進去再說。」高遠從後面走過來，擁著我倆進門。

  我坐在沙發上，夏末央捧著我的臉，手指指著我額頭上的紗布，猶豫了半天又放下，轉臉對高遠道，「是劉錚對不對？他把安然打成這樣，都鬧到警局去了！」

  高遠不方便說這件事，我拉過夏末央的手，對她說，「夏夏，我能跟劉錚離婚了。」

  我把發生的一切簡單的跟夏末央說了一遍，因為有高遠在，一些敏感的過程我都一筆帶過了，可夏末央很聰明，她知道我經歷了什麼。我說到那件事時，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我的手，看起來比我還激動。

  「劉錚就是個王八蛋！你婆婆也不是東西！」

  夏末央直接罵出口，全然不在乎高遠是否在場。

  我握著她的手，讓她別激動，夏末央反手拉住我說，「安然，別怕。告他們全家，讓他們坐到死都別想出來！」

  我點頭，和夏末央想的一樣。

  高遠沒插話，一直在旁邊站著，直到最後才說，「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安然這半個月先別上班了，傷養好了再去，市局的項目我會找人盯著。」

  我說「謝謝」，高遠走了，夏末央像照顧孩子一樣，把我攙進臥室，扶我躺下之後，又扯了張椅子坐在我床邊，看著我，還問我疼不疼，哪裡疼別忍著，她馬上帶我去醫院。

  我笑著說我又不是小孩，能照顧自己，推她回房間睡覺，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才把這個保姆請走，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周圍安靜極了。

  之後我在家養傷，夏末央請了三天事假，在家陪我。期間她看我傷總是不見好轉，非帶著我去醫院，開了藥，打了兩天吊瓶，身體確實比之前好多了，但額頭的淤青，還是隱隱作痛。

  第四天，夏末央上班，我一個人在家有點待不住，心裡一直惦記市局的項目，索性穿上大衣，梳了梳前面的頭髮遮住額頭，打車去了公司。

  一進門，工作區的職員全部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已經儘量掩蓋額頭的傷，可還是被他們看到了。我休假之前被婆婆堵門口，現在有帶著一身傷出現，公司對我的議論肯定不少。

  無心解釋，我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給產品的外包工廠負責人打了電話，詢問進度。可對方卻說，產線停工了。

  我不相信，之前市局催的那麼緊，怎麼可能停工呢？

  負責人說，是我們公司主動提出停產的，其他的事，他也不清楚。

  掛斷電話，我去工作區找負責聯繫外包工廠的那個同事，我問他，「是誰要求關閉產線的？怎麼沒人通知我？」

  那個同事站起來，對我說，「高總親口吩咐的，當時你在休假，所以沒通知你。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這個項目被叫停了，我們都在忙其他項目。」

  說完，那個同事坐下，忙著處理手頭上的事情。

  我愣在那，感覺自己成了全公司的笑話。我辛辛苦苦談下來的項目，到頭來，一事無成。

  回到辦公室，我馬上給高遠打了電話。

  「許安然。」

  我說，「高總，市局的項目為什麼叫停了？」

  高遠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掛電話，一直等著他回答。

  「安然，有些事沒有為什麼。我只能告訴你，是市局主動和我們解除合作的。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碰這件事，等你傷好了，我會安排其他項目給你。」

  我掛了電話，腦子裡像長了一個螺旋槳，攪得我頭疼。

  我們和劉錚的公司是競爭對手，我剛和他去過警局，市局就和我們解約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有驗傷報告在，劉錚不可能被放出來，只剩我們這一家公司提出方案，市局為什麼要和我們解約？

  想不明白。

  我離開公司，決定去警局一趟。走到公司大廈下面的花壇，我手機響了。

  是劉錚的手機號，他出來了。

  「許安然。」劉錚陰陽怪氣的叫我名字。

  我沒回他，聽他繼續說，「沒想到我出來了吧？我在裡面待了兩天，那些臭警察把我和殺人犯關在一起，我吃了不少苦，現在我渾身是傷，都是你給我的，找機會，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我說，「劉錚你別惡人先告狀，你和婆婆怎麼對我的，你心裡不清楚，你死了也是活該。」

  劉錚大笑，「我活該？對，我活該！那我媽呢？我媽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在警局蹲了一晚上。要不是小雅，我和我媽非得死在裡面！」

  又是韓熙雅。

  我早該想到是她，那晚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警局，她保了劉錚母子，劉錚當她是大恩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可劉錚不知道，他愛的女人根本不愛他。

  真想讓劉錚親眼看看，韓熙雅是怎麼挽著楚亦笙的胳膊，貼在別的男人身上犯賤的。

  我說，「劉錚我覺得你很可笑，我原本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但還好我認清了你的真面目。可你呢，你根本不知道韓熙雅有多可怕，她壞起來，比蛇蠍還毒。」

  「不許你詆毀小雅！」劉錚在電話里大叫，「許安然，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你不是一直想跟我離婚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

  我聽到話筒里的嘟嘟聲，外面的冷風像打耳瓜子一樣，抽在我臉上。

  我不知道去哪，心和臉都在疼。之後，我手機又響了，是一個座機號。

  「喂，是安然嗎？」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二舅？」

  「安然！」二舅的聲音提高了一個音調，好像很激動，「安然，你快回家吧，你媽病了！」

  我腦子「轟」的一聲，像是天塌下來，急忙打車往長途車站趕。

  我媽怎麼會突然生病？她上次來看我時，身體看上去還挺好，怎麼說病就病了？

  我顧不上那麼許多，買了一張回老家的車票，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二舅站在我家老房子門口等我。

  「安然，你可回來了，快進屋看看你媽吧。」

  我急匆匆的往屋裡走，一眼看見二舅媽坐在坑邊，滿臉愁容。

  我媽躺在炕上，蓋著棉被，合著眼，我輕聲喚了一句，「媽。」

  我媽沒醒，二舅媽轉臉看到我，擺了擺手，拉著我往外屋走。

  「安然，你媽剛睡下，讓她歇一會兒吧。」二舅媽跟我說，我點頭，問她，「我媽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病倒了？」

  二舅媽看看我，沒說話，又看看二舅。

  一定有事發生，我走過去問二舅，「二舅，到底怎麼了？」

  「安然，你婆婆來了。」

  二舅一句話出口，我心揪成了一團。

  「你婆婆來敲你家門，站在院子裡指著你媽罵。周圍全是親戚朋友，聽到聲音，全都跑出來看。你婆婆指著自己臉上的傷，說是你打的。說你在家好吃懶做，虐待婆婆，還在外面勾……唉，那話別提多難聽了。」二舅一邊嘆氣一邊跟我說。

  我感覺心臟一直在肚子裡突突，劉錚和婆婆害完我還不夠，還要跑過來害我媽。

  我血紅著一雙眼睛，想去廚房拿菜刀，突然聽到屋裡有動靜。我跑進屋，看見地下有一潭水，我媽捂著胸口，渾身蜷在一起。

  「快拿速效救心丸！」二舅在門口喊。

  二舅媽馬上往我媽嘴裡塞了幾顆藥丸，餵了一口水，我媽的情況好了一點，可看上去，還是岌岌可危。

  我轉頭說，「二舅，這樣不行，必須帶我媽去醫院做全面檢查。」

  二舅點頭，忙把送貨車開過來，帶著我們幾個去了鎮醫院。

  醫院說我媽有心絞痛，平時按時吃藥不打緊，但是急火攻心很有可能引起心臟驟停，一般人10秒喪失意志，60秒自主呼吸暫停，6分鐘腦細胞開始死亡，8分鐘腦死，可我媽年紀大了，本身還有心絞痛，可能挨不過30秒。

  醫生沒有給我準確的時間，只是說，這種病最好早點做手術，不然以後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

  我在想，我媽會不會連10秒都挨不過，如果當時沒有親戚在，我媽是不是就沒了。

  全都因為婆婆，她是故意過來說那些話，氣我媽的！

  我在監護病房外，看著我媽，咬牙發誓，「劉錚和婆婆不讓我媽好過，我也不讓他們過的舒服！」

  晚上夏末央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麼還不回家？我說我媽病了，把韓熙雅保劉錚和婆婆出來的事一併說給她聽。之後電話那邊一直沒有聲音，我知道夏末央沉默了。受了這麼傷，沒讓劉錚進去，我也不甘心。可我媽現在病著，我沒精力去想別的。

  最後夏末央擔心的問是什麼病？我說心臟驟停，需要做手術。她問我手術費要多少錢？我沒跟她說，說我自己能解決。

  之後我掛了電話，腦子裡徘徊著一個數字，15萬。

  我知道夏末央的公寓是她自己買的，還在還貸款，她平時花錢又大手大腳，肯定沒有存款，我要是把手術費告訴她，她肯定比我還著急，說不定會去找高遠，我不想她因為我總去求別人。

  再說，我家花錢買的房子就在那，我憑什麼不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