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拜年

  「相邀守歲阿戎家，蠟炬傳紅向碧紗。三十六旬都浪過，偏從此夜惜年華。」眾人正在興頭上，喬越便郎朗吟誦起這首古人所作的詩來。

  「應景，應景，當真是應景！哈哈哈……」

  也有好些人受不住這個歲了，老一輩的人，早就回去歇息了，被強要求留在此處守歲的，便只有喬越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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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意柔倒是自己要求的，老夫人也不反對，既是除夕夜，守歲也正常。於是囑咐了幾句便回去歇息了。守夜自然不會是在外面，特地騰出了一個大屋子，眾人便圍在一起，中間燒著炭火，十分溫暖。

  次日，太陽初升，喬意柔已然困極。然而她總算是守了一夜，再看其他人，同和她守夜，但是半途中一個一個的，都忍不住睡去了。就連喬喬，也枕著奶媽的膝蓋睡得香甜，夢中時不時囈語幾句。

  一夜好夢……

  這日，才是新年。

  守歲結束，所有人都要回到自己屋子中去補覺了。喬意柔回去的時候，特地往昨夜休息的屋子中走了一趟，果然發現裡面沒有人了，且地面乾乾淨淨，屋裡還殘留著昨夜焚燒的香。

  「回去吧。」

  這日又恢復了平靜，就把昨夜當一個夢忘卻了。

  所謂拜年，無非就是拎著禮品，到親朋好友家去串門，然後回到家中，等著別的親朋好友來串門……

  實屬……無趣。

  二老爺和大老爺在前頭走著，喬意柔和喬越跟在後頭，身旁是喬越，此時他們要去的是隔壁街的楊府。那是長媳的娘家，楊府的主人原先是教導皇子的太傅，現在約莫年過花甲，已然退休在家了。

  這本來跟喬意柔沒有太大的關係，那是喬喬和喬越的外公外婆家，喬意柔算得上是個和他們有著少許關係的外人罷了。

  但是老夫人卻認為該讓喬意柔出去走走，認識一下楊府的公子們……這又是要給喬意柔說親的意思。想拒絕，卻毫無辦法，因為就連二老爺也這麼說：「尚書府有兩個公子，是尚書的其中一個在朝中為官。」

  總而言之，最後喬意柔還是來了。喬喬看上去有幾分欣喜，畢竟是回自己外公的家，那裡的人她都很熟，對於喬意柔同行，她倒是沒有多大表示，近些日子她與喬意柔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

  左右不過一炷香的路程，似乎早就知道喬國公府有人要來拜年，所以守門的小廝早早的在門口候著了。

  入得大廳，尚書府的人便迎了出來。

  為首是一個雙鬢斑白，年過半百的老人，他身後跟著好些人，喬意柔不動聲色打量一下，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領頭的長輩們相互打過招呼了，然後喬喬便上前，甜甜的呼喚為首的那個老人：「外公！我來給您拜年了！」

  那楊太傅便樂呵呵的應道：「好好好，你可算來了，你外婆等你好久了。」

  視線一撇，卻看到低眉順眼站在喬喬右側方的喬意柔，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片刻化為讚賞：「這就是柔丫頭吧，當真是人如其名，嫻靜端莊啊！」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公子眼裡也確實帶著異樣，他們是聽過喬意柔的名聲的，但是親眼看見還是頭一回，眼下便感覺有些生澀了。當喬意柔的視線不經意往他們那邊望的時候，有兩個年輕的少年竟然露出一副羞窘之態。

  二老爺十分高興，自己的女兒被人所誇獎，自己面上也有光。嘴上便一點也不謙虛的說道：「畢竟是我的女兒，自然是美的。」

  「爹爹~」饒是二老爺這麼說，喬意柔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當著其他人的面，這般給自己面子，她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股撒嬌的意味。

  「哈哈哈……」

  她難得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憨，二老爺又是一樂，欣慰於自家的女兒總算懂得撒嬌了。

  高興歸高興，這畢竟是人家裡，總不好過於放肆。二老爺和楊太傅在官場上是熟悉的，私底下他們也能夠說上幾句話，卻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大老爺雖然是楊太傅的女婿，但是真的說起來，恐怕楊太傅和二老爺還要熟一些。

  當然大老爺和二老爺的關係一向不錯的，自知自己在岳父面前不討喜，大老爺也沒有計較太多，他知道自己讓人不喜的原因。楊太傅的愛女雖然是大老爺的正妻，但是大老爺做不到從一而終，後宅中的妾室是每年多一兩個。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雖然長媳善解人意，但是一向疼愛女兒楊太傅每每看到女婿的風流樣還是會忍不住升起火氣來。

  二老爺果然沒有忘了此來的目的，他和楊太傅稍微寒暄了片刻，楊太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圖似的，眯著眼睛瞅了瞅喬意柔幾眼，然後對他身後的人說：「南輝，明輝，你們二人帶柔小姐去我們楊府的園子裡四處看看。」

  而後便從楊太傅的身後閃出兩個人影來，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周身氣質各有千秋，極為有禮，即便受了吩咐，也未嘗從眼神里透出對喬意柔的過分打量。

  自然不會讓喬意柔一個人跟著去的，喬喬急著要去看外婆，所以喬越倒是留下來了，好歹有個認識的人。而且看喬越的樣子，和那兩個青年十分熟悉。

  「柔小姐請這邊來。」說話的人面色溫和，文質彬彬，看向喬意柔的時候，無半點非分之想。

  點頭，跟上。

  今日權當參觀別人的府邸也好，這裡的景致和喬國公府，大大的不同。

  或許因為楊太傅的身份，所以這府中的布景，處處透著幽雅的文學氣息。竹林，蘭叢，梅花……

  進入某個園子中，入眼是滿園的紅，中間綴著白。這楊府中竟然有一片梅園，這時候正趕上了梅開之時，朵朵紅梅，掛在枝頭，少見樹葉，鼻尖的臘梅香，肆意瀰漫，越靠近越濃郁。雪停了很久了，這些梅花得意綻放，那些白的雪掛在枝頭，宛然成了紅梅的葉。

  「如何？我們楊府也就只有這片紅梅稱得上是幽雅別致了。」那名喚南輝的人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