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蠅頭小利

  喬意柔此時的舉措無疑是越俎代庖了，一時之間，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有個婆子稍稍仰頭，要看長媳的臉色。還沒有看清楚，卻聽喬意柔輕咳一聲，那婆子匆忙低下頭去了。

  長媳的心下滿意自己手下人的態度，面上卻佯裝不悅，開口道：「柔丫頭問你們話，你們都一五一十答出來就是了。柔丫頭好歹是你們主子，可不好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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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這裡面的貓膩，喬意柔卻無心計較了，若不是急於知道雲貴妃的下落，她何必趟這一趟渾水。

  得了長媳的首肯，領頭的婆子才說道：「是這樣的，一個時辰前，那婢女照常給柳姨娘給送飯，進去時人還在的，讓那侍女把飯放在了桌子上。門鎖是好好的，說來離奇，之後不過一炷香時間，再差人回去收碗的時候，那柳姨娘就不知所蹤了！」

  「什麼！竟有這等荒唐事？那鎖可是壞了？」長媳語氣中帶著懷疑，她怎麼也不可能認為一個大活人，會在房中憑空消失了的。

  喬意柔亦是皺眉，這件事漏洞百出，稍微理一理，便能夠得知柳姨娘逃走的方法了。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柳姨娘失蹤的時間大概是……一個時辰前，那時候，雲貴妃應當還在府中。

  自己剛回來不久，從進府到現在，約莫也就過了半個時辰……雲貴妃失蹤的時候，柳姨娘已經失蹤了有一會兒。有沒有可能，柳姨娘劫持了雲貴妃，而後不動聲色的出府了？！

  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是喬意柔還是決定先找到柳姨娘。若非沒有人從中作梗，雲貴妃不可能從喬國公府中憑空消失，柳姨娘或許是唯一的線索了。

  眸中逐漸浮現陰鬱之氣，心思依舊澄明冷靜，道：「把那送飯的丫頭帶來。」

  有人領命下去了，喬意柔不看那人一眼，轉而望向跪在地上的婆子。只一眼，氣勢便出來了，這等居高臨下的姿勢，仿佛將一切塵埃拂去，自己更是置身事外，屹立於頂峰之間。

  再問：「素日以來，給柳姨娘送飯的丫鬟都是同一人？」

  「是的，從未變過。」

  「那丫鬟家裡可有親人？」

  「像是有的，家裡似乎有一痴傻兄長，是拖累罷了。」婆子的語氣中帶有少許的諷刺，收斂得很快，喬意柔捕捉到了，卻不置一詞。

  那丫鬟很快被人帶上來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災禍，她似乎很慌亂。見了長媳她們，連連跪拜磕頭：「奴婢見過大夫人、見過柔小姐！」

  面上雖有惶恐之意，面對這許多人，倒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不敢問。

  喬意柔只瞧了那丫鬟一眼，幽幽說道：「以你們所見，這丫頭和柳姨娘有幾分相似啊？」

  她的話成功讓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那丫鬟身上，由於她低著頭，所以誰都沒有看清她的面容。長媳正要喚她抬起頭來，忽然想到什麼，眼裡大驚失色，閃過驚疑不定：「你的意思是！」

  「不錯吧？這小丫鬟的身形和柳姨娘是否有幾分相似呢？若是柳姨娘穿了這身衣裳，再低著頭從你們面前走過，試問有誰能夠一眼認出來？」喬意柔說出這些話，本是猜測，但是瞧見那丫鬟瑟瑟發抖的身體，她逐漸確定了心裡的想法。

  包括長媳在內的所有人，此時神情都略顯驚愕。喬意柔說的一點不錯，倘若柳姨娘真的穿了一個小丫鬟的衣裳出來，他們不一定會認得出來。畢竟，誰會特意去注意一個送飯丫鬟的容貌呢。

  「可是園子外面有人守著，這丫鬟送飯時都是一人獨來獨往，又怎麼可能同時逃出來呢？」勢必有一人要被留在園子裡不是嗎？

  這個猜測受到質疑，喬意柔也不置可否。她面容可謂十分平靜，語氣不急不緩，慢慢陳述著自己的猜測：「這小丫鬟素日裡給柳姨娘送飯，已成習慣，久而久之，被柳姨娘逮到機會。她和這丫鬟做了一個交易。預謀已久的，這日小丫鬟照常給柳姨娘送飯，她手中自是握著鑰匙。

  開了門，給柳姨娘送了一身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丫鬟衣裳，然後讓柳姨娘代替自己出去了。

  彼時園子中只剩她一個丫鬟，門口有婆子把守，出去不得。於是另闢蹊徑，我猜這園子裡面要麼有個狗洞，要麼就是有種在牆邊的樹。」

  言外之意，這小丫鬟是借著狗洞或是樹木翻出牆外了。喬意柔做出這等猜測，並非無其道理，一來觀這梅子園年久失修，其中荒廢，必不可少，就算有一兩個狗洞也不稀奇。

  長媳當即讓人前去搜尋了，好一會兒，果然有人回來稟報，在園子的東南角，堆柴的地方，當真發現一個狗洞。若不仔細看，恐怕就要忽略過去了。

  眾人又驚又奇，看那小丫鬟的神情越發不對勁了。

  這個猜測得到證實，喬意柔繼續往下說：「出了園子，不久之後便要收碗，往常收碗的時間該是不定時吧？」

  「正是，因為那柳姨娘心思不定，有時候要等好久才吃完一頓，所以就沒有人去理會她，收碗的時間更是隨意。」有個婆子答道。

  喬意柔點點頭，繼續說道：「所以這丫鬟刻意推脫了許久，才來收碗，那時候正巧發現，柳姨娘不見了。由此看來，這柳姨娘失蹤的時間，不止一個時辰之久，興許在更早之前，她就失蹤了……」

  那丫鬟已經啞口無言，喬意柔說的每一句話，八九不離十，此時就算她狡辯，也躲不過去。不免得磕頭求饒：「小姐饒命，夫人饒命，奴婢只是見柳姨娘可憐，她說她若得不了自由，還不若死了去……而且，而且！是奴婢財迷心竅了，柳姨娘說她有一筆私款，只要我幫她出來，她就會給我！」

  這小丫鬟招供，喬意柔不見得有多高興。現如今，她更擔心雲貴妃的安危了。聯想到之前雲貴妃急匆匆派人喚自己，那柳姨娘在這府中，定然無處躲藏，處處都是僕從。

  要說僕從最少的地方，無疑是喬意柔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