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小心試探

  即便如此，不過當她踏足滿堂紅的時候忽然間釋然了。

  往事隨風，已成定局，若是楊信真的看見雲貴妃了，那也無妨。總之，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樣想著，往大堂走去，去找掌柜的查帳。

  她是信任掌柜的，自從滿堂紅的生意有了氣色，對於那些帳本，她便全權交給掌柜了。

  如今想看，不過是想知道如今的滿堂紅和以前的滿堂紅所有的差距而已。

  「東家，這個月的帳本還沒有整理出來……」

  

  卻沒想到掌柜竟然遮遮掩掩不讓看，喬意柔心裡咯噔一下，眉頭微微一皺，沉住氣，說道：「那也無妨，先給我看上個月的吧。」

  掌柜的神情依舊不太對，支支吾吾的，他以為喬意柔這次也只是過來看看罷了，不曾想到她竟然開始查帳了。

  「掌柜的，有什麼事你可莫要瞞著我，平日裡我雖不管帳，但是酒樓如果出了什麼事，可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說吧，究竟怎麼回事?帳本到哪裡去了？」

  喬意柔有些惱了，她以為這掌柜靠譜，才放心將一切事宜交給他，可如今看她這幅樣子，明顯有異常。

  在喬意柔咄咄逼人的眼神之下，掌柜終於撐不住了，他抖著身子，對喬意柔說：「東家，咱們找個隱蔽地方說話吧。」

  喬意柔沒有反對，她跟著掌柜，走到後堂，一個還算隱蔽的屋子。秋月在門外守著，那兩個侍衛亦然。

  「好了，你現在說吧。若是瞞著我一星半點，你這掌柜也就別當了。」給了他一個眼神，頗顯凌厲。

  全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眼中閃過急色，他連忙道：「東家息怒，並非小的刻意瞞著你。這兩個月以來，滿堂紅的生意不錯，但是一直彌補不了之前的虧空。」

  「怎麼可能?之前虧空的銀兩，早該填滿了才是。」更何況一開始她用的是自己的銀子來給滿堂紅的夥計發工錢，何至於到現在還沒有填補完。

  掌柜驀然嘆氣，道：「東家，我們的帳本被人做了手腳。」

  「什麼意思？」這酒樓已然是自己在做主，怎麼會有人作假。喬意柔的眼神滿是懷疑。

  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會相信似的，掌柜說道：「酒樓的帳本一直由我掌管著，所以若是除了紕漏，那必然是我的過錯。小的自認為對東家忠心，對滿堂紅忠心，絕對不敢耍小心思……但是帳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篡改過了。」

  「看你瞞著了，是有解決的方法了？」

  「不，滿堂紅內必有內鬼，帳本被人篡改之後，之前的虧空等於沒有填補過，所以我一直瞞著了，只希望快些將帳本恢復原狀。」

  喬意柔心裡有了考量，依照掌柜的話，他是挺有把握的，能夠將帳本復原。不過若是揪不出那所謂內鬼，恐怕日後將會給滿堂紅帶來更大的麻煩。

  「無論如何，帳本我還是要看的，就算你有把握讓它復原，卻也不能姑息在帳本上動手腳的人。」喬意柔淡淡瞟了掌柜一眼，就這一眼，讓他感到一瞬的壓力。

  是了，喬意柔對掌柜還不能夠持有完全的信任。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很難讓人得知真相。那時候喬意柔能顧將滿堂紅的一切事務交給掌柜，除了保持原有的信任以外，還有考驗、

  事不宜遲，喬意柔直接吩咐道：「把三月以內的帳本全部給我，我要帶回去仔細看看。」

  「是，我現在就去拿出來。」

  巧了，走出滿堂紅的時候見到了楊信，他正從外面回來。身上穿的……是滿堂紅的衣裳。看見喬意柔，他似乎不驚訝，神情一如既往，斯文中帶著一絲恭敬：「東家。」

  算是打了招呼吧，喬意柔頷首，應道：「楊叔，你回來了。可否找個地方聊聊？」

  「嗯。」

  於是又是那間空蕩的屋子。

  喬意柔思忖著，該怎麼問出口。今日你去過群芳園了？在那裡看到了誰？……下意識的，喬意柔心裡湧現出這些個問題，嘴上卻沒有出聲。

  她不開口，楊信也不說話，痊癒後的面容斯文俊雅，有著成熟男人的感覺。

  「你……想問我什麼？」

  「你不知？」

  「嗯……我看到了，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去打擾她的。」楊信知道喬意柔那時候注意到了，這時候他自然也沒有了隱瞞下去的必要。

  喬意柔囁嚅了一下嘴唇，眼裡的神情有些複雜，楊信這樣識相，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一會兒，她輕描淡寫將這件事糊弄過去了，卻說：「上次給你的藥用完了嗎？不久前出了點意外，我手上有一道疤。」

  楊信的神情有些錯愣，但是他立刻反應過來了：「是，還沒用完，那藥神奇，不過用了一半，我身上的疤痕全部消去了。小姐稍等，我這就去拿。」

  她點頭。再沒有話可說，這件事情實在微妙，喬意柔一開始想的就是儘量不讓這兩人見面。孰知楊信機緣巧合之下見到雲貴妃了，好在雲貴妃還沒有發覺楊信的存在。

  若是他稍微識相一點，就會將這次的事情深埋於心，否則……二者之間再糾纏起來，後果不可預料。

  不一會兒楊信將那盒藥膏拿下來了，喬意柔看也沒看一眼，直接收進了袖口中。眼神淡淡，撇了楊信一眼，見他面上也是淡定如常。

  「你在這酒樓中，過得自在否？」小心的語氣帶著試探，喬意柔垂下眼瞼，擋住眼中的晦澀。

  經歷了許多事的楊信，如何聽不懂喬意柔的言外之意，他眉間縈繞著幾許惆悵，嘴上卻說：「一切都好，在滿堂紅，我過得自在，不過……若是去別處，也能夠生存下來的。」

  心下一驚，自己原意不過是試探一下，不想楊信直接看穿了自己心底，她有些慌亂，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是很快掩在了淡笑中：「既然你在這裡住的好，我便放心了，滿堂紅需要你這樣的說書先生，希望你莫要存了去別處的念頭。」

  只要他不再對那人抱有其他的想法，喬意柔不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