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金牡丹

  有一條鵝卵石小道，彎彎曲曲，歪歪扭扭，連著另外一座亭子：並蒂蓮。

  花開，並蒂，並蒂蓮的藤永遠纏綿在一起，葉子很小，本應該是分別兩朵的花，此時擠在一起，密密的，粉色的花瓣，由內到外，越來越淺，熙熙攘攘的可愛。

  喬意柔成功被這蓮取悅，她親自操刀，小心的選了兩株，同樣放到花盤裡。嘴角帶著淺笑，將她的一舉一動收入眼底，雲貴妃眼中閃著柔和的光。

  「也不錯，稍後還會有其他的花。暫時就這樣吧。」放眼望去，看到了許多亭子，不過這園子的格局並不簡單，還有好些亭子，藏在了轉角的樹木中。

  若是將這整個園子都逛上一圈，或許四季的花都能夠盡收眼底。

  「柔兒……你們先過去吧，我再坐一會兒。這茶快涼了……」雲貴妃喃喃道。不過喬意柔並沒有就這樣答應下來，她搖搖頭，道：「這園子四季花開，但是真的要賞花，還是當季的花更好看些。」

  是的，雖然不知道園子的主人是用什麼方法培育出這些花的，不過仔細看來，這些花徒有其表。顯得嬌弱，無力，毫無精神，全然不像是那種盛放在自然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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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選了几几朵花，特意讓人圖個新鮮以外，再無興致繼續遊玩下去。

  倒是喬越，見二女都在第一座芍藥亭駐足了，自己身為一個大男人，總不好撇下她們離開。便斂了眸中神情，安靜品茶。

  喬意柔打量周圍，算是賞花，心中卻有疑惑。這群芳園既然花開不敗，那賞花的人也該是蜂擁而至，為何她們到如今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進出。

  「喬越，你之前說有不少貴女在此處賞花？」

  「嗯。幾乎每日都有，當然，也並非全是賞花，畢竟這園子裡除了亭子，更有房子。」

  言外之意是這群芳園竟然還待客？

  「那為何到現在不見一人？」喬意柔又問。

  喬越忽然笑了，似有幾分輕狂：「我們進來時已經過午時，這個時候，只有少許人會來。而且……也斷然不會被外圍風景吸引，在那拐角深處，有的儘是好東西。」

  眼中露出幾分興味來，本無意再行進下去了，今日只當來這群芳園走一遭，帶幾朵花回去便是，此時喬越這麼一說，反倒叫人對那所謂的「好東西」起了幾分興致。

  成功勾起了喬意柔的興致，喬越抿唇一笑，竟是十分得意的樣子。

  「不過就是幾株牡丹罷了，沒由來稀奇。」

  「嗯？姑姑你知道？」喬意柔面上忍不住透著訝異，聽雲貴妃這語氣，倒像是她來過這地方似的。

  她總算不再沉默著了，聽喬意柔問，她猶豫了一瞬才答：「嗯，我以前來過的，那幾株牡丹，皆是上上品，非一般人可得。」

  「也有魏紫？」這是牡丹中的花王，若真是此花，堪稱無價。

  雲貴妃忽然一笑：「何止，有一金色牡丹，長成小樹，每到花季，群芳相爭開放，卻不及那金牡丹吸引人人眼球。就算是魏紫，於那金牡丹相比，也不過就是淪為陪襯罷了。花開富貴，百餘里飄香，凡事看到那牡丹花的人，無一不讚美其繁華奪目，此花世間再無第二株。」

  「不過有一點，那牡丹的花期實屬正常，這滿園的花皆四季不分，卻唯獨那金牡丹，每三年開一次，花開一月，不敗不驕，過了一月，花苞全部收斂，紛紛掉落，枯萎……」

  看喬越的神情，他也是知道此事的，畢竟這是群芳園，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牡丹就是招牌。恨不得傳得人盡皆知才好。

  喬意柔越發覺得這金牡丹有奇妙之處，她不禁想見識一下。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喬越打趣道：「難得柔妹妹對這牡丹有興趣，只不過……前年金牡丹才開過，若要看到，怕是得等明年了。」

  欸……

  雲貴妃對此不置可否，她說：「群芳園百花齊放，也就是從前年開始的，那時候金牡丹花開有異，足足開了三個月，這是前所未有的。曾經引起了全程轟動，在百姓圈子。而且就在前年，群芳園的主子也換了人。從那以後，這群芳園才逐漸成了如今的模樣。」

  「姑姑你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喬意柔好奇的是這個。

  「我……每逢金牡丹開，我都會來。」

  「先帝陪著你？」問完才驚覺自己嘴快了，心下懊惱。誰知道雲貴妃只是搖搖頭，眼中不起波瀾，語氣也很平靜：「不，我自己。」

  「……」

  那這份回憶便不是和先帝一起有的，花再好看，卻不值得人產生執念。見雲貴妃的樣子，對這個地方並不喜歡，眼神中甚至有著幾分厭惡。淡淡的，差點叫人看不出來。

  心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測，礙於喬越也在，不便多說。

  又在這裡呆了一會兒，杯中的茶已經喝盡，喬意柔道：「該回去了。」

  本以為雲貴妃會就此答應下來，但是她站起來後，姣好的面容上浮現著傷感，道：「對不起，我改變主意了。我們進去看看它吧。」

  「嗯。」沒有拒絕的理由。

  喬越本來想在前面引路，但是雲貴妃已經走在了前面，儘管她挺著肚子，走得極慢。須臾，繞過那邊的亭子，前面似乎有人，不少。

  應該是來賞花的貴女們，拐進一個院子裡，人更多了，喬意柔他們長得顯眼，好在低調，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穿過一扇朱漆雕花大門。

  眼前赫然是一處單獨的花園，又有人守著，這一回，卻是雲貴妃出示了信物，才讓守門的人放他們進去了。裡面紅的紫的，是牡丹，花開灼灼。奇怪的是，沒有賞花人。

  它們圍成一個圓形，將中間那棵光禿禿的樹圍住了。

  「就是這裡。」

  喬意柔初時沒有覺得中間那棵光禿禿的樹就是雲貴妃口中的金牡丹，但是雲貴妃自從進了園子以後，目光就一直焦灼在那棵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