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死了之

  聽完奶娘這一番話，大都是對太后心情的表述，她的神情逐漸變為複雜：「所以？你就想害她？想害死一個有孕在身的無力婦人？」

  奶娘倒是一口認下來了，只是面上神情越發悲切了：「是！我從小看太后長大，跟著她入宮，親眼見證她當上皇后，伴她在這深宮裡存活……又見著她的一切恩寵，被另外一人奪走……雲貴妃該死！她和逝去的蘭妃一樣，都是紅顏禍水！」

  喬意柔沒有打斷，她靜靜的聽著奶娘說完，太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歸還是保持了沉默，嘴角溢著苦澀。

  

  太后亦如是，奶娘每說出一句話，她面上的驚愕就要多上幾分。末了，奶娘說：「事到如今，我不悔。自知冒犯皇上絕無活路了……」她面上的神情已經瀕臨絕望，忽然面向太后，老淚縱橫，「小姐！老奴對你的侍奉，到今天為止了……」

  說完這句話她猝不及防朝旁邊的柱子撞去，頓時頭破血流，命喪當場。

  「媽媽！」隨之就是太后悲憤交加的喊聲。喬意柔看著那奶娘的屍體，怔愣了一瞬。在那奶娘有自殺的意圖時，喬意柔實際上注意到了，只是還不待她出手救人，那奶娘已經先行朝柱子撞去了。

  秋月從未見到過這般血腥的一幕，她跟在喬意柔身後，反而有些畏縮。不過只短短几瞬，她護在了喬意柔身前：「小姐，此等場面，你還是莫要看了。」儘管她的語氣仍然有些顫抖，目光仍然無法直視那稍顯血腥的畫面，但是能夠擋在喬意柔身前，已經是她莫大的勇氣了。

  喬意柔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不想勉強秋月，這個丫頭的忠心已經體現出來了。如此便夠了，於是對此時已經面露痛色的太后說道：「死者為大，既然嬤嬤已去，您就節哀順變吧……」

  她只是看著奶娘的屍身，悲慟的說不出話來，沒有人比太后更清楚，失去了奶娘的她，就真的如同一棵枯木一樣，無依無靠了……

  儘管知道逼死奶娘的是喬意柔，可是太后卻無話可說，她不能夠發落喬意柔，因為在她之後站著的，是皇上！她甚至懷疑喬意柔能夠這樣底氣十足的找上門來，是得到了喆羽的授意。

  「你走，你……給我走！」太后語氣十分不善，僅僅說出這句話，似乎已經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

  喬意柔自然知道她現在不適合再停留在此了，事情已經弄得水落石出，幕後真兇也已經死去，雲貴妃的安全無憂。想來太后在事後也不會想著報仇了，既是如此，便離開吧。

  「太后，臣女告辭。」恭敬一拜，喬意柔領著秋月踏出門外。

  在路上，伴著落日殘陽，往自己的暫住地走去。當然，在宮中自然是看不到真正的落日了，喬意柔所看到的，僅僅是被宮牆遮住的那一角殘陽。

  喬意柔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件事果真是由太后身邊的奶娘一手策劃的，而太后對這一切毫不知情。所以這奶娘也算是忠心之人，只因為不忍看到自家主子日日傷感，所以便瞞著主子做下了這一切……是罪有應得呢，還是令人同情呢……

  這件事算是解決了，喬意柔不準備再在宮裡停留了，離當初聖旨上規定出宮的時間還有十天左右。這十天，她準備先留下，然後靜觀其變，倘若太后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她也好早些做出防備。

  「秋月，將那些寒蘭茶都收起來，仔細裝好，過兩日我們便帶回府去。」對於自己製作出來的寒蘭茶，喬意柔甚是滿意，也打算的帶回去讓府中女眷嘗一嘗，可沒理由便宜了宮裡的人。

  「可是還有一些新茶，尚未製作完成……」

  「無妨，暫且先晾著吧，我們應該還有幾日的時間呢。」喬意柔心裡早就計劃好了的，按理來說不會有再有紕漏了。

  ……

  即便如此，仍是出現了變故。夜，微涼，喬意柔已經準備上床安睡，不想秋月來報：「柔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何人在外喧譁？」喬意柔心裡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她停下正在寬衣解帶的手，不解的打開了門。見到的卻是喆羽，秋月站在她身旁，臉上是焦急與擔憂。

  「怎麼了？」這次卻是在問喆羽。

  相較於秋月，喆羽面色平淡多了，他冷靜回答喬意柔的問題：「喬國公府差人進宮，讓你儘快回府，雲太妃她……胎位似乎有些不穩。」

  喬意柔臉色霎時變得難看：「怎麼可能！」雲貴妃無比珍視肚子裡的孩子，平時不肯輕易勞累，連飲食也是嚴格按照太醫的要求來，怎麼會因為她不在的短短几天就出了這等事故呢？

  「快，我要回府！」喬意柔已經顧不得許多，邁開步子就要往宮外跑。喆羽順勢撈住了她的手臂，道：「你冷靜些，太醫已經去了，你若是想早些趕回府中，便隨我來吧。」

  不假思索，喬意柔選擇相信喆羽。

  的確是很快，幾乎只用了半數的時間，喬意柔便到了喬國公府外。與此同時，她的胃裡翻江倒海，再持續一會兒如此顛簸，恐怕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下來吧。」喆羽已經先行躍下馬，朝喬意柔伸出手掌。他仍覺得時間過得有些快了，內心深處，他還在貪戀方才懷中的溫暖。

  喬意柔下了馬車，徑直奔向自己的園子中，她相信雲貴妃此時一定在自己的園子裡了。她快速朝雲貴妃的住處奔去，容不得一刻的耽擱，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儀態。喆羽緊隨其後，不見他有任何的匆忙之態，行進的速度卻不輸給喬意柔。

  進了雲貴妃的房間，果然見太醫已經在那裡了，以及旁邊圍繞著許多的女眷，有長媳，以及喬喬喬越這樣的晚輩在。老夫人倒是不在，見此喬意柔倒是鬆了一口氣，老夫人年老體虛，這種時候早些休息了就是。

  雲貴妃的胎氣該是在不久前動了的，所以老夫人那時候已經睡著了才是。長媳也算是明事理，沒有在半夜驚動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