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殺雞儆猴

  喬意柔的目光沒有在廚子身上停留太久，繼而到了其他人身上，環顧了一圈後，將所有的面貌神態都看了一遍，少有幾個神情穩重，不露聲色。嘴角微微一揚，喬意柔問道：「那麼其他人呢？可有話好說？」

  眾人或沉默，或搖頭，總之，除了之前那個說話的廚子，接下來的人都沒有勇氣和喬意柔對上了。

  再怎麼說，手裡的飯碗最為重要，他們自然，沒有廚子那樣的本事，有了膽子就可以什麼都不顧，萬一惹得這位柔小姐不高興，興許下一刻自己就要捲鋪蓋走人啦。

  「好，既然你們已經無話可說了，那接下來就輪到我了。」對於這些人的表現，喬意柔卻是一點都不滿意的。她反而有些讚賞之前開口說話的廚子，雖然看起來過於魯莽，但是至少會把自己心裡頭的想法說出來。

  其他人卻不會，他們習慣將自己的想法藏在心裡，即便是有疑問，也不會提出來。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守住這個飯碗便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比如酒樓的東家是誰，酒樓的生意慘澹到何種地步，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便是這種消極的態度，令喬意柔感到有些難辦了。

  

  不過她可不會任由這種狀態繼續下去。在心裡思索了一番，接著上一句話道：「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不滿，心裡有什麼意見。總之，從現在起，我是這個酒樓的東家，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們若是因為我是個女流之輩從而心生嫌隙，這也沒關係，你們現在就可以結了工錢走人。」

  話說到這裡，喬意柔頓了頓，她看眾人。他們都低下了頭，有的人面上毫無波瀾，對喬意柔的話恍若未聞似的。

  喬意柔卻是明白的。這些人的心思，她看的透徹。在保住飯碗和不接受一個看起來無能的女東家之間選擇，他們幾乎都選擇了前者。

  對於這一點，喬意柔卻是感到滿意的，他們能夠做到這一點，至少證明他們還是有些眼力的，知道怎樣的選擇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這樣一來，在今後的管理中，自己也會少費些功夫。

  「好，看起來大家都願意留下了。」喬意柔語氣不變，繼續說道，：「既然這是你們的選擇，那麼就等於你們是承認了我這個少東家了。」很多人的表情都有了變化，大多是不滿的神情。

  喬意柔可沒有再理會他們的感受了，徑直說道：「酒樓需要整治，從現在起，我需要觀察你們每一個人的能力，從而給你們分配適合的工作。所以，廚子也不一定是廚子，跑堂夥計也不一定只是夥計而已了。」

  掌柜的對於喬意柔的話似乎有不解，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柔小姐這話何意？」

  「唔……」喬意柔狀似在思考，眾人或帶著好奇眼神看她，或帶著不屑的神情瞧她。喬意柔忽然就伸出手，指著之前的那個小二，道：「這位小二哥，我管你言語拙劣，從我進來時，便看見你倚靠在堂中柱子邊打瞌睡，讓你端茶你卻將近用了半刻鐘的時間……」似乎看不見小二面上越來越惶恐的神情似的，喬意柔話音一轉，道：「由此可見，你根本不適合做跑堂夥計。」

  「這……柔小姐，這該如何是好？」掌柜沒有一絲為小二解釋的意思，小二的作為，他素日看在眼裡，只不過看酒樓里生意慘澹，客人稀少，因此對於小二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哪裡知道今天偏偏就讓喬意柔看到了小二作風，這也算是他自己倒霉吧。新官上任三把火，掌柜的哪能不知道，喬意柔這是把小二當成了那個可以殺給雞看的猴子。

  掌柜一問，喬意柔面上笑意倏然加深，語氣淡淡說道：「既然他不適合做跑堂夥計，那麼可會炒菜？」

  「自然是不會的。」

  「那沒辦法了，在這酒樓里也就只有打雜適合這位小二哥了吧。」她是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的，沒有人懷疑她是否在開玩笑。因為喬意柔一句話，就能夠決定這些人的去留，於是其他的一些人有些同情的看了小二幾眼，卻沒有為他求情的人。

  那小二的面色有一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但是稀罕的是，即使受到這樣的對待，他卻沒有一怒之下甩袖走人。

  後來掌柜的告訴喬意柔，這小二本不是京中人，之所以到滿堂紅當跑堂夥計，也是因為無處可去。

  見小二沒有反對，喬意柔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又重新面向眾人，道：「你們可明白我說的意思了？」只要他們有一定的本事就算是打雜的，也有可能成為前堂的跑堂夥計，若是有些廚藝，說不定還能夠成為掌勺大廚。

  有幾個一直低著頭的人眼裡忽而閃過幾抹亮光。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喬意柔心中有數了，一天之中，也不適宜做太多的事。今日主要只是露露面，讓這些手下人記住自己，讓他們心裡有個底。往後的日子還長，喬意柔相信自己會在這些人心裡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印象的。

  在眾人沉默在心裡打著小算盤的一會兒工夫間，喬意柔端起桌子上已經涼透的那一碗茶，抿了一口，茶清香，但無味。

  放下茶盞，喬意柔又說：「今日先到這裡。明日我再來。對了，往後的半個月內，滿堂紅暫時歇業吧，我要好好整頓一番。」

  說到這裡，喬意柔起身，拂袖，看起來是要走了。

  在旁邊沉默了許久的長媳這時候也隨之起身了，她的那碗茶已經見底。掌柜領著一干人等將喬意柔她們送到門口，那裡馬車還在等候著。

  臨走時，喬意柔又同掌柜說道：「明日我來，必須見到酒樓中所有人，你且去通知他們了。若是明日我來，還有少人，那麼少的那個人從今往後就不用再來了。」

  「是……」掌柜的只得應下了。從剛才喬意柔的表現來看，掌柜開始意識到，喬意柔是有些手段的。

  既然如此，便只得事事依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