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別有用心
2024-06-08 17:02:46
作者: 寶芯
此時房中,喬意柔正詢問秋娥身體如何,可有不適。門外忽然就傳來了敲門聲「叩叩叩」,輕飄飄的,仿佛無力。
「進來吧。」她心知是誰,從這若有若無的香味上,可辨出楊柳青的身份。
那人應聲推門而入,果不其然,來者正是楊柳青。她也換了一身衣裳,卻是低調的黑衣,襯得她一張精緻雪白的臉蛋更加明麗。再看她手上,端了一碗色澤渾厚的雞湯。喬意柔神色微動,卻撇過頭,仔細幫秋娥又倒了一杯水。
片刻之間,楊柳青已然站到了秋娥窗邊,用狀似憐憫的神情望著她,嘴裡關懷道:「你可好些了?你在那處受了那等苦楚,如今重見天日,真是令人高興無比。」而後端了雞湯,捻起碗中湯勺,輕舀一勺雞湯,徐徐湊到秋娥嘴邊:「喝吧。」
喬意柔只在旁邊靜看,她倒是想知道,這楊柳青又在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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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秋娥別開臉去,顯然對楊柳青的雞湯是拒絕的。這五毒派的人,折磨了她許多年,她又怎會領情,還不知道這雞湯中是否有被下毒呢。
楊柳青見此,面上已經染上一抹厲色,卻很快斂了起來,柔柔笑著說道:「怎麼,你怕這裡面有毒?」手中湯勺卻已經收了回來,冷眼望著秋娥。
感受到她眸中的陰狠,秋娥身體下意識一抖,臉上浮現一抹懼色,身體情不自禁的望里縮。喬意柔見狀,連忙上前道:「既然她不想喝,那便算了吧。畢竟,剛恢復的病人,還是要忌食油膩之物。」
這話是在諷刺自己不懂醫理?楊柳青臉色變了變,最後冷哼了一聲,起身,將雞湯重重擱在桌子上,濺出幾滴,灑落在桌面上。而後她回眸,狠狠望了喬意柔一眼,當即甩袖離去了。
看著那扇大門赤裸裸的敞開在那處,喬意柔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自行上前關門。接著走回秋娥身邊,說道:「其實你不必怕她,現如今,她不敢對你做什麼。」因為看在裕王的面子上……在心裡默默補上這句話,面上神情趨於冷漠。
秋娥似乎把喬意柔這話聽進耳中了,卻又扯開了另一個話題:「你之前問我梨小姐是誰。她確實與你長得極像,而且與熙妃大有淵源,你想知道嗎?」
本以為喬意柔會同她繼續昨天的話題,卻見喬意柔一臉不解問道:「我……問過你梨小姐的事?」為何她會全無映象,對於昨日發生的一些事……她此時再細細想來,只覺得有些模糊不清。
「你……」喬意柔的反應是秋娥萬萬沒有料到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為何喬意柔一夕之間,將昨日之事忘了個徹底?連忙問道:「那你可知熙妃的身份?」
這個喬意柔卻是記得清楚,便啟唇道:「她是先帝的妃子,更是五毒派的堂主。」是了,她並沒有全然忘記,只是……有些事情,她確實想不起來了。
二人俱陷入沉默,尤其喬意柔,神情複雜無比。這不是她第一次忘記,先前戴羽疏他們的事,時至今日,她一點蛛絲馬跡都未尋到,更未想起他們與她辭別那日的情景。
照裕王所說,他們二人有事要辦,阿霽便領了小疏特地來向自己辭行。可是……自己真的想不起來一絲一毫關於他們來向自己辭行畫面,好像,從她醒來的那一刻便沒有記得有戴羽疏和阿霽這兩個人。
事情愈發變得撲朔迷離。喬意柔心裡有些煩悶,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同裕王問清楚才行。思及此,她便稍稍叮囑了秋娥幾句,叫她好好歇息。隨後前往裕王屋中尋他。
搖了搖手中摺扇——上次墜馬之後,手中扇子飛出,好在被戴羽疏給拾回來了。裝作一副風流模樣,大搖大擺走向裕王那處。聲正欲敲門,卻見那門並未關緊,露出一條不大不小的門縫。
神思一轉,當即推門而入,卻望見兩個人影坐在窗邊,鋪氈對坐。裡面必有一個是裕王,只是……他對面那個人又是誰呢?
只覺得那身影似曾相識,然而終是未認出來,便一步一步走近。看那人和裕王相談甚歡的樣子,更加勾起了喬意柔心中的好奇,伸手,掀開擋住自己視線的帘子,面前登時豁然開朗。
「皓洵大哥!」坐在窗邊的,那頭銀髮灼灼,恣肆灑脫的,赫然就是前段日子獨自離開裕王府的皓洵。喬意柔滿目驚喜,她本以為日後再無想見之日,誰料到這麼快又同他再見了。
眼中氤氳著欣喜,這聲呼喚也成功將兩個男人的視線投到自己身上。皓洵見到喬意柔的第一眼,只覺得翩翩少年郎,靜立在東牆。
「嘖,沒想到你扮起男兒裝竟毫不遜色於我。」眼中流著滿意,顯然再見到喬意柔,他也是開懷的。殊不知喬意柔望向他的眼神中更是帶了一抹柔情。
此時裕王終是有些不悅,她從進門開始,似乎就一直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難道自己這個她名義上的相公在她眼中還比不上皓洵這小子?想到此處,面色更加陰沉,冷冷道:「你來找我有何事?」
喬意柔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擰眉,兀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而後才緩緩道:「小疏他們去了哪裡?」
似是沒想到喬意柔來找他便是為了問這等問題,眸中閃過詫異,微微一愣,終是回答了:「他們去山上探聽情況了。」說完面上浮現一抹猶疑,神情複雜問道,「我之前不是同你說過一遍了?你當真不記得了?」
皓洵仿佛也意識到幾分異樣,便也凝神緊盯著喬意柔的面龐,仿佛要從她面上看出什麼來。喬意柔果然更加迷茫了,裕王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見過戴羽疏他們,但是自己腦海中確實全然沒有印象,這……
「我不知,只覺得有些事情,似是被我遺忘了。」這件事實在過於反常,她忽而想到之前散魂草的藥效,莫非是還沒有完全根除的原因?
不……不可能,那聚魂丹由自己親手煉製,絕不可能有問題。
裕王眉頭微皺,瞟了眼喬意柔茫然無措的神情,眼底浮現一抹複雜,此景恰好被皓洵收入眼底。「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們上山,便可見到阿霽他們。事情的因果,你到時便知。」說著揮揮手,示意喬意柔回去。
她倒也不準備久留,明白裕王的意思,他們該是有事相商。便自覺的退出門外,又為他們掩上了門。
直至門外再無動靜,皓洵這才饒有興味的望向裕王,似笑非笑的說:「你知道她為何會失憶。」果然,裕王神情有變,皓洵又接著問道:「但是你為何不告訴她真相?」
在皓洵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裕王反倒笑了,不答反問:「那你呢?如何不在九華宮中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已經脫離麻煩,為何不在九華宮中好好當你的宮主了?」他心裡清楚,皓洵對那武林盟主之位,是絕不感興趣的。
皓洵成功被裕王岔開了話題,聽到此處,他面上瞬間糾結起來,悶悶說道:「你自是不知,我雖然躲過一劫,但是更大的劫數卻來了。那個魔女,天天糾纏著我,我無法,只得逃出九華宮暫避。」此話一出,他仿佛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渾身打了個激靈。
裕王卻饒有興味的打量他這副樣子,嘴裡不留情面的打擊他道:「若不是你奪了人家的寶物,她也不會受罰。如今事情解決,但是你還未彌補人家姑娘,所以……」他的言外之意便是皓洵自作自受。
沒料到皓洵一下子蹦起來,一張俊臉上充斥著怒氣:「那個魔女,明明是她自己看守寶物不力,技不如人。後來更是舉派追殺我,她那個爹爹更是認為我玷污了那個魔女的清白,死活嚷嚷著要殺了我。」說到此處他面上扯出一個不屑的笑,接著說道,「也不看看我皓洵公子是什麼人?就憑那魔女的姿色,我會放在眼裡?」
裕王見他百般否認,也不多言,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又想到喬意柔的事,眼眸黯淡下去。
「她中了忘憂。」用淡淡的語氣道。他還是說出來了。
不想皓洵聽到這兩個字時,面上已經失態,瞳孔收縮,嘴唇微張。毫不掩飾的驚訝溢於表面。更是驚訝出聲:「忘憂?怎麼會是忘憂!」
裕王抿了一口茶,沉默片刻,方才說道:「依她的情狀來看,確實是忘憂無疑。」從她第一次找他詢問阿霽他們的去向時,他便心有懷疑,但不確定。直至今日,他方才肯定。
皓洵愣愣的,口中吶吶:「怎麼可能……忘憂是傳聞中的毒草,生長在極其偏僻的幽林,那裡人畜不生,百草荒蕪,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從那片幽林中出來……」他依舊感到不可思議,「怎麼會,忘憂怎麼會出現在此地?究竟是誰給她種了忘憂?」
皓洵所問的,也是裕王所不解的,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忘憂,對忘憂的認識也是從無傷老人的毒經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