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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烤魚

2024-06-08 17:02:31 作者: 寶芯

  「那是自然。」阿霽卻突然一臉複雜的附和著。

  他這複雜的神情引得喬意柔側目,戴羽疏同樣注意到了,便問道:「師父,你以前莫非也是江湖人士?」之所以會有此猜測,是因為他平時跟著阿霽習武,見他一招一式之間,均透露著灑脫。而且,他能夠深切體會到,阿霽師父的心中,涌動著一腔豪放的熱血。

  裕王彼時騎在馬上,靜靜望著眼前的山水之景。此處果然和京中大有不同的,一眼望去,不見繁華,卻余了四處朦朧山水。那霧,環繞著山,山間似乎有人家,那高大的煙囪中,裊裊升起的,是煙。卻在離開煙囪的那一刻,變成了霧……

  好一幅極具朦朧意境的山水畫。阿霽沉思了片刻,終是說道:「這江湖啊,從來都是個是非之地。它有自己的美景,鍾靈毓秀,地大物博,更有地靈人傑。這江湖中的兒女,最是灑脫,想當年,刀劍江湖,躍馬揚鞭儘是豪邁,一腔熱血四處噴涌……」

  喬意柔和戴羽疏聽得津津有味,他們都以為阿霽身上該是有什麼令人熱血涌動的故事的。卻不料他話未說完,裕王直截了當打斷了他:「夠了,莫要拿你那摘錄得來的語句哄騙他們了。時間緊急,我們現在便要出發了。」

  「是。」阿霽當即收回了面上那副意猶未盡的神情。

  二人卻不以為然,撇嘴,相互望了對方一眼,果不其然,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失望。

  「你們還不走!」此時裕王已經策馬至他們面前,再一次朝喬意柔伸出了手。對他們面上的不滿,視而不見。

  

  還是妥協的伸出了手,裕王一把將她拽上馬,二話不說,揚起辮子,策馬絕塵而去。喬意柔驚呼,一下子抓住了馬背,卻惱怒的回望了裕王一眼,似乎在怪他如此突兀。

  裕王眼中興致不減,說道:「這江湖中的熱血涌動,可不是聽聽就能體會到的。駕!你若願意,以後……」未說完的那半句話便隨著片刻不停的馬蹄聲一同湮沒在了風揚起的塵與土中。

  一個時辰後,他們再次停下來歇息。此時喬意柔正在費力的清理著手中的魚,她小心翼翼的用從戴羽疏那借到的短匕首劃開魚肚,一點一點的取出魚的內臟。因為那魚實在太滑,喬意柔緊緊的用指甲扣緊魚肉中,方才勉強固定住,卻叫她一不小心,弄破了魚的苦膽。頓時魚肉上染了一片綠,喬意柔深知,這魚怕是吃不得了。

  原來之前午膳時間到了,但是裕王顯然不想吃隨身攜帶的乾糧。阿霽心領神會,特意在附近尋了一處有水的地方,用手中的劍刺了幾條魚回來。

  他麻溜的將魚開膛破肚,取出內臟,刮去魚鱗,而後又削了兩根尖利的木叉,用打火石點燃一堆篝火,轉眼間那條魚便在火上「滋滋」作響。

  喬意柔和戴羽疏都看呆了,他們都不曾想到,這阿霽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在這方面竟然如此嫻熟。而且看裕王的神情,也是見怪不怪了,這更讓戴羽疏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阿霽師父絕對在江湖上闖蕩過。

  「想吃?」裕王好整以暇望著阿霽的動作,卻對著喬意柔問道。

  「想。」喬意柔自然是無比誠實的回答了,她在馬背上顛簸了許久,早已經飢腸轆轆,如今見到此等美味擺在眼前,叫她如何不想吃?

  本以為裕王會大發慈悲,將那魚分喬意柔一半,他卻忽然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頓時將喬意柔一干人等驚了一驚。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他下一句話便是:「自己烤。阿霽,給她魚。」

  「……」擱下手中處理到一半的魚,從劍上「嘩」的取下一條魚,雙手奉到喬意柔面前:「王妃請!」因為恭敬而垂下去的頭,擋住了滿面笑意。

  喬意柔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過那條魚,於是便有了先前那一幕。

  內臟總算被她處理完,那層染上苦膽的魚肉也被她用匕首輕輕刮去了。接著便是刮魚鱗了,只見她一手扶住魚身,一手握著匕首,顫顫巍巍的一片一片的將魚鱗削去。喬意柔明顯是個不會使匕首的,眼見著好幾次就要劃到自己的手。

  裕王眼神變了變,正欲開口。戴羽疏卻直接從喬意柔手中奪過魚和匕首,說道:「還是讓我來吧。」

  「哎!」正欲將魚和匕首拿回來,卻望見戴羽疏異常固執的表情,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垂眸,火光映照著她的面容,讓那翹而長的睫毛在她下眼瞼投上一片陰影。裕王靜靜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神情更為複雜。

  不多時,戴羽疏將烤好的魚遞到喬意柔面前,說道:「趁熱吃吧。」「這可是你的勞動成果……」喬意柔開口就要拒絕,卻在望見他眼中的神色時,一下子止住了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瞬間轉了話音:「如此甚好,正好我也餓了,如此便不客氣了。多謝小疏。」

  接著坦蕩的接過了戴羽疏的魚,他面上笑意驟起,眼中仿佛鑲嵌了明亮的星。

  喬意柔回之一笑,便專心吃著手中的魚,一邊贊道:「小疏你烤魚的手藝也挺不錯的啊。」

  「我只是照師父的樣子做的,你喜歡吃就好。」面對喬意柔的誇讚,他似有羞怯之意,極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臉的局促不安。

  裕王不動聲色打量著喬意柔和戴羽疏之間的互動,突然對旁邊的阿霽說:「你這徒弟倒是懂事的緊。」

  「這……」阿霽此時卻是無言以對,裕王不說自己竟還沒有發現。自家那個徒弟和王妃未免走的太近了些,雖說他們本就是以姐弟相稱,可是畢竟不是有血緣關係的,更何況王妃也只不過大了那小子三四歲……莫非王爺是在吃那小子的醋了?

  一個大膽的猜測又在阿霽腦海中浮現。

  便悄悄的打量裕王的神情,可惜的是,裕王從始至終便一直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

  任他睜大眼睛,也不能從他眼中看到有哪怕是一丁點醋意的神情。無奈搖頭,看來他有必要提點提點自己那個徒弟了。

  用過午膳之後,四人繼續趕路。可是喬意柔在他們走了一段路程的時候,突然感到不適,胃裡一陣翻湧,眼看著又要吐出來了。

  「吁~」裕王察覺到喬意柔有些不對勁,連忙勒馬。此時喬意柔實在經受不住胃裡翻滾,一股腥味湧上喉頭,一把撇開裕王的手,跳下馬背,卻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也顧不得站起,一瞬間嘔的稀里嘩啦。

  裕王隨之翻身下馬,靜靜望著喬意柔,卻沒有什麼動作,愣愣站在一旁看著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這是怎麼了?」本來走在前方開路的阿霽似乎也發現了身後一樣,連忙勒馬回身一看,卻發現喬意柔跌倒在地嘔個不停,心下一驚。連忙下馬,不過幾步的路程,他已經奔至喬意柔跟前。

  此時喬意柔已經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鼻尖吸入那股嘔吐物的味道時,卻又忍不住要嘔出來。裕王終是看不下去了,一手拎著喬意柔的後衣領,將她脫離了那個髒污的地方,又從馬背上解開水囊,彎腰親自遞給了她。

  喬意柔卻連連擺手,她胃裡依舊翻滾,好不容易止住了些,生怕這一口水,又盡然嘔出來。

  「恕在下冒犯。」阿霽一邊抓過喬意柔的手為她把脈,一邊說道,「屬下舊時學過一些醫術,雖比不上無憂老人出神入化,關鍵時刻也可解燃眉之急。」此時他細細感受著喬意柔的脈搏,眉頭緊蹙,片刻之後又舒展開來,鬆了一口氣。

  「她這是怎麼了?」裕王冷冷問道。

  阿霽收回搭在喬意柔白皙腕上的手,恭敬說道:「無事,王妃只是吃了些半生不熟的食物,導致反胃而已。」

  本來在後邊斷後,現在趕上來的戴羽疏正聽到這句話。又望見喬意柔虛弱的樣子,再想到阿霽師父說的那半生不熟的食物……面上閃過愧色。

  喬意柔正抬頭望見他的神情,心裡一驚,強忍著由胃裡上涌至喉間的那股噁心。強自綻開一抹笑,說道:「哪裡的話,我本來就不是很會騎馬,實在經受不住馬背上的顛簸,這才產生了些許不適。又不是什麼大事……」

  殊不知她這副表現尤其加重了戴羽疏心中的慚愧,此時他已然將頭深深的垂下去,面上愧色不減,眸中黯然。

  「我真的沒事了,我們繼續趕路就是,不需要顧及我這點毛病。」一邊說著一邊強自站起來,腳下一陣虛浮,險些摔倒。

  關鍵時刻從身後冒出一隻強有力的雙手,一把將喬意柔扶住。她回頭看,卻是裕王,他正用一雙深邃莫測的眼睛望著她,面容依舊冷峻,只是周身的寒意卻不知何時收斂了。

  心臟仿佛漏了一拍,喬意柔慌忙推開裕王,卻不想用力過猛,非但沒有推開裕王,反將自己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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