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一章 人間地獄

  「走！」徐英傑在我耳邊低聲講了一句，馬上跳起來，朝著大門那邊貓腰跑去。

  我緊緊跟隨在他身後，進了後門，顯示一個小型的隔間，隔間上下都有樓梯，樓上應該住著人，至於樓底下，我估計有可能是堆放貨物的地方。

  隔間外面才是展示櫃，如果有客人進來買東西的話，一般只能在展示櫃那邊停留。

  徐英傑先往外面瞥了急眼，沒什麼發現，轉過身，朝我打了個手勢。

  他去樓上解決留守在這裡的人，而我則沿著樓梯往下，去地窖里看看。

  隔斷間比較小，但是樓梯卻修建得很寬敞，我與徐英傑分手之後，便獨自一個人，沿著台階緩緩走到了負一層。

  

  孫家到底財雄勢大，根據徐英傑的分析，整幢大樓其實都有孫家的股份，只是幹這一行的，並不需要占有那麼大的資源，所以才會租賃出去，光每個月的租金，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龐大的天文數字。

  難怪會有這麼供奉選擇替孫家賣命，人為財死，這並不稀奇。

  負一層說是貨倉，可占地空間卻遠比樓上寬敞了不少，而且孫家在大樓的地基下面，還修建出了一間間的儲物室，最外面儲物室中，儲存著各種各樣的古玩玉器，保存得相當精美，儘管我只是個門外漢，卻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凡。

  我緩步行走在負一樓，越走越是心驚，這地方簡直堪稱是一個迷宮，最外層的古玩玉器，不過是障眼法，越往深處走，空間反而越寬敞，而且經過一扇鐵質的大門，我能感應到，在貨倉深處的某一個地方，還存在著大量的血腥氣。

  我停留在了大鐵門之外，駐足旁觀，眉頭揍得越來越緊。

  這裡就是整個貨倉的盡頭了，然而鐵門的另一側，卻隱約浮現出了一條潮濕的地下通道，不斷有陰滲滲的冷風，沿著地板灌入，通道蜿蜒曲折，光線顯得格外暗淡，尤其是空氣中的血腥味，連布置在大鐵門上的法陣都快壓不住。

  「這裡不應該是店鋪嗎，怎麼會有法陣布置在門上？」我皺眉沉思，目光眨也不眨地緊盯在大鐵門之上，在這扇門的表面，刻畫著很多彎彎曲曲的符咒，不過行咒十分隱秘，想必是出自高人之手。

  我眯著眼睛打量了半晌，得出一個結論，這通道之中，必定隱藏著古怪。

  我不太清楚徐英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只好硬著頭皮，將匕首取出來，湊到門板上的鐵索上去，輕輕將門上的禁制撬開。

  推開大門，好似打開了鯊魚的大嘴，一股格外刺鼻的濃腥氣息驟然傳來，闖入我的鼻腔，讓我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心臟就跟打鼓一樣，跳得很快！

  好濃郁的死氣，這裡面還不知到底堆放了多少具屍體，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緩步走進通道口，一開始的時候，光線特別昏暗，然而越往裡面走，漸漸卻透露出了橙黃色的亮光，每個十幾米，都有那種老式的燈泡掛在牆上，光線慘白陰暗，顯得鬼氣森森。

  而且空氣中的陰氣變得越來越重，簡直堪比一座小型的極陰地，最重要的，我在往前行走了大約十來分鐘之後，居然看到了晃動的人影。

  能在這種陰森的壞境中居住的，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我心口一跳，用後背貼著牆面，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很快，就在同道拐角的地方，發現了一間小型的石室，石室的另一側也出現了一道鐵門，而在大鐵門下面，則坐著幾個彪形大漢，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玩著撲克牌。

  更深的地方，不時有虛弱的呻吟聲傳來，這幾個傢伙卻充耳不聞，靜靜盯著手中的紙牌，很投入地參與進去。

  兩分鐘後，大約是被裡面的呻吟聲煩得受不了了，有個額頭上生著刀疤的疤臉男人拎著一根鐵棍站起來，罵罵咧咧地說道，「特麼的，整天吵吵，讓老子玩副牌都不清淨，弄死你個狗娘養的！」

  說完這話，那人便直接轉身，拎著鐵棍走進去了，不一會兒，裡面大部分的呻吟聲漸漸停止，繼而卻傳來了一道格外清晰的慘叫，在這空蕩的通道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剩下三個男人，則仿佛將這種情況當成了家常便飯，一邊玩著牌，一邊笑著說道，「老疤這人脾氣暴，可別把人弄死了，這幫活體實驗的對象可不好找，每一個的生辰八字都很特殊，萬一弄死了可不好跟老爺子交代啊。」

  另一個男人說道，「切，來到這個實驗室，等於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連死都一種奢望，不過話說回來，老爺子上哪兒找來的蠱師？那傢伙也太變態了，你們新來不久，是沒看見裡面的情況，要我說，對裡面的人而言，死亡還真的是一種解脫！」

  「別瞎說胡話了，當心叫人聽見了，割掉你的舌頭下酒，咱們不過是一幫看門的，哪有資格議論長短！」

  「呵呵，說的也是，不管了，玩牌玩牌……誒，對了，昨天晚上新抓了一個小妞，還沒來得及做實驗，那小妞你們是沒看見的，大肥屁股，高翹得緊，長得水靈靈的，老疤這小子看了直咽口水，他偷偷摸摸進去，該不會幹那事去了吧？」

  「呵呵，老疤好的就是這口，這小子早晚的死人女人褲襠下面，別管他了！」

  剩下三個男人一邊玩牌，一邊竊竊私語，而我將這些話聽到耳中，心卻一下子懸起來了。

  昨天晚上抓來一個女人，該不會是徐家的吧？

  我再也忍不住，從拐角處往前一彈，飛快地闖進門內，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白光，狠狠投擲向其中一個人的後腦，直至沒柄！

  那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玩牌的桌子上，另外兩個同伴臉色劇變，猛地站起來，指著我喝到，「你是誰！」

  回應他們的，是一記掌心雷，「卍」字形的金光在我手中沸騰，配合著鷹爪功的指力，毫不費力洞穿了另一個人的頭蓋骨，我用另一隻手掐住他脖子，乏力一扭，同時抬腿飛踹，擊中了另一個轉身去拔槍的傢伙的胸口。

  「砰！」

  那人被我一腳踹得貼在牆面上，捂著胸口委頓在地，而我則拋掉了手中的屍體，一個虎撲近前，用同樣的方式，將手指頭插進了他的氣管。

  我出其不意，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三個看守，隨後撿起了地上的手槍，大步往石室的另一側走去。

  這地方的光線十分陰暗，而且透氣性很差，空氣中散發著醫用酒精和福馬林的味道，特別刺鼻。

  不過轉出那件石室，空間卻豁然開朗，隨即浮現在我眼前的，則是一間間藏得跟狗窩一樣的囚禁室，每間囚禁室中，都關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

  大約是因為承受了太多折磨，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很差，儘管看到陌生人潛入，也僅僅只是用失去神采的眼神看了我一樣，既不吵也不鬧，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不輕，在這幢大樓的地下倉庫，居然擺放著將近一百個這樣的囚籠，囚籠里的「犯人」，各個年齡段的都有，大多數都是十幾歲小孩，在我來到這裡之前，不知道經受過什麼樣的折磨，已經瘦得皮包骨，有的則奄奄一息，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孫家這幫畜生，居然將這麼多大活人當做豬狗一般圈養！

  我心中的怒火膨脹到了極致，卻十分清楚此刻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我緩步朝著同道內部走出，越來越多對麻木的眼睛朝著身上望來，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麻木的表情，沒有任何發出絲毫動靜。

  這一幕，詭異得讓人心底發寒。

  我懷著憐憫的心態，目光依次掃過這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試驗品」，從之前那幾個人的口中，我已經得知，孫家應該一直在這裡搞所謂的「活體實驗」，而實驗的對象，想必就是這幫無辜的人了！

  儘管我不清楚孫不言這條老狗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但眼前的一幕幕慘劇，卻還是讓我心中悲憤到了極點！

  這幫狗日的，簡直比鬼子的關東軍還要可惡！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往前，耳邊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嘶吼聲，讓我不得不加快步子，遁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兩分鐘後，我再次見了了疤臉男，他此刻早已經脫光了膀子，趴在一個渾身衣服都被撕爛成布條的年輕女人身上，哼哧哼哧地耕耘著，那女人口中發出無助地慘哭聲，卻被他死死壓在地上，絲毫沒有辦法掙扎。

  一秒鐘後，這個可憐的女孩看見了我，臉上帶著氣苦絕望的淚水，朝我艱難地伸出手，慘泣道，「姑爺……救……救我！」

  我心口一炸，感覺肺都快撕裂開了，眼珠子充起了血絲，將通天尺拔出來，快速走到這個疤臉男人的身後，一尺子狠狠砸向他後腦勺。

  「砰」一聲悶響之後，白色的血漿四濺，這個疤臉男人眼中只有白花花的肉體，到死也沒能發覺，自己究竟是喪生在了誰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