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九張 井中老鬼
2024-06-08 16:41:10
作者: 血烏鴉
尋找到對方的方位之後,我沒有絲毫猶豫,撒腿就跑向了那間屋子,一腳踹開房門,迎面就是一團鬼影,咆哮著朝我身上撲過來。
我趕緊側身躲過,揚手就一把硃砂,散落在鬼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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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的陰風吹得正烈,硃砂在我手中擴散,幾乎盤踞了整個房間,隨後,我耳邊馬上就聽到了不下十來道尖叫。
「幫手還挺多的嘛!」我甩出一枚七星釘,將攻擊我的鬼魂釘死在牆上,抓出一把黃符,迎面拋出去,隨後縮回十指,口中誦念咒訣,飛快地行了一遍咒。
那些黃符頓時飄在空中,形成了幾團火球,飛快射向了屋子中其他的鬼魂,伴隨著一陣悽厲的吼叫,整個屋子裡的陰魂,基本都讓我用陰火符點著了。
只是,我並沒有發現算計我的那個人,他應該早在我解決掉屍體的時候,就已經爬窗戶逃跑了,他算準了我會找他麻煩,所以才不痛不癢地拋下這下冤魂,替自己當替死鬼。
這些冤魂的能力都很弱小,基本一張黃符解決一個,而隨後,我來到了屋子的正中央,發現在這裡,擺放了一座還未來得及撤掉的法壇,法壇的兩側,被淋上了黑狗血,有個稻草人扎的娃娃擺在法壇的正中央,銀針、硃砂、黃符,包括羅盤,一應俱全,尤其是一個大鐵鉑里,還用人血浸著很多頭髮。
「這是……正宗的嶗山道術!」看見這一幕,我呆了一小會兒,心中的疑慮卻更深了。
每個宗門大派之中,都難免會出一兩個敗類,嶗山術在江湖上的威名很重,甚至連一些普通人也對之諱莫如深,這麼看起來,幕後這人應該是個具備道門傳承的高手。
可他為什麼會跑到何家村來鬧事呢,小蘭的死,與他究竟有沒有關聯?
我用硃砂覆蓋了地上的黑狗血,又將法壇破壞掉,然後懷著一肚子的疑問,轉身朝著何家村的方向走去。
事情已經很明顯,有人想針對何家村展開一行陰謀,偏偏不巧被我和何大撞見了,所以他才會故布疑陣,將我吸引到這裡來,打算用控屍術將我搞定,不過很可惜的就是,那人低估了我的能耐。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人就是何大,他獨自一個人去了何家村,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小蘭可不是一般的冤魂能夠比較的,妥妥的厲鬼啊,而且還是擁有實體的厲鬼,她的魂魄與肉身並沒有分離,能力絕對不小!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加快了腳步,沿著來時的道路狂奔而去。
原本這些閒事,我是不太想管的,只想快些帶著玉印,將徐嬌送回老家,可畢竟涉及一整村人的性命,碰上這種事情,我要是撒手不顧,內心難免會有所不安。
我離開了這個落魄的小村莊,發現這地方應該是已經被廢棄了,根本就沒有人居住,否則我剛剛和那具屍體鬧出這麼大動靜,恐怕早已經有村民打著火把出來圍觀了。
剛跑到村口,我卻發現了一個坐在石磨上的老人,弓腰駝背,儘管他是背對著我的,看不清確切的長相,不過從身形上判斷,年紀應該很大了。
這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老頭子,不能不讓人生疑,而且我還沒靠近對方,就從他身體中感受到了十分濃郁的怨氣,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緩步靠近對方,笑著問道,「老大爺,天這麼冷,還出來乘涼嗎?」
「年紀大了,睡不著啊。」老人並沒有把臉轉回來,而是背對著我,那聲音似乎是通過牙齒的碰撞而產生的,冷幽幽的,格外陰沉。
我冷笑,指著他屁股下的磨盤說道,「深更半夜,你坐在磨盤山幹什麼,不怕被推成肉醬?」
「呵呵,小伙子,這個村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進了,你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麼?」老頭轉過了頭,一張臉上滿是褶子老皮,盤滿了青色的死人斑,兩個眼眶是空的,滲著濃腥的血水,掛在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恐怖。
「難怪這個村子會空,是因為你吧!」我這時候才發現,老頭的腳下鎖著一串鐵鏈,而石磨下方,則是一個水井,這老頭渾身濕漉漉的,應該是剛從水井中爬出來。
假如我沒猜錯的話,右邊那個村子裡居住的村民,應該就是從這個荒廢的村莊中遷移過去的,至於原因,不用多說,誰肯跟一隻被困在水井裡的老鬼生活在一起?
我看著老鬼,冷聲說道,「為什麼擋道?」
「因為有人承諾,只要拖你下水,做我的替死鬼,他就肯徹底將我從水井放出來,我就又能投胎了。我被困在水井中好多年了,水下好冷啊!」老鬼「咯咯」地磨著牙,聲音幽冷,眼眶中雖然沒有眼珠子,可我卻分明感受到了一種森冷的注視。
「投胎,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我冷笑著回應了兩聲,這個老鬼的戾氣很重,必然是真正害死過人的厲鬼,凡是戾氣重的鬼魂,除非能夠被人做法,徹底消除掉身上的戾氣,否則是絕對不可能獲得投胎機會的。
可是這種超度,對道士的消耗很大,戾氣越重的鬼越不好超度,我可不認為那個躲在暗處的傢伙會有這麼好心。
「嘿嘿,小子,陪我下去吧!」老鬼跳起來,身上的大鐵鏈子被拖拽得嘩啦啦直響,他用四肢撐在地上,上半身像水蛇一樣拱起來,身體微微擺動,臉上的皮肉,也在一點點剝落,露出黑褐色的肉筋,粘連著發黃的骨頭。
我沒有跟他交手,而是脫下一隻鞋子,放在原地,然後快速往後退。
「你逃不掉,快跟我一起下去!」冷幽幽的聲音一直響徹在我腦後,伴隨著說不清的陰厲,可我卻就是不肯跟他動手,而是飛快地逃回了村子中間。
我並沒有跑直線,而是帶著老鬼,在村口轉了一個大圈子。
老鬼飛快地追在我身後,就像一塊狗皮膏藥,腐爛的大臉被井水泡得像只饅頭一樣,每往前爬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黑色的水泥腳印,死氣鬱積不散,是個很厲害的惡鬼。
很快,這個水鬼就已經爬到了我先前站立的地方,我一邊跑,一邊測算著雙方之間的距離,突然猛一下回過頭來,十指掐訣,念了一串咒語。
在我剛剛站立的地方,被我留下了一隻鞋子,那鞋面翻轉過來,露出一張黃符,在我的催動下,頓時射向了老鬼的胸口,「砰」一聲,炸響出幽綠色的火光。
「啊!」老鬼悽厲大喊,將身後的鐵鏈子拖動得「嘩啦啦」亂顫,火苗飛快蔓延了老鬼的全身,將他的皮膚炙烤得大片剝落,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骨頭架子,頂著圓乎乎的頭蓋骨,目光中充斥著滿滿的怨毒,十分兇狠地「看」著我。
他沒有眼球,可我還是感應到了那種目光中的冷意。
「你算計我!」老鬼磨著尖牙,發出「咯咯」的碰撞聲。
「算計你又怎麼了?你不是總想著投胎嗎,我今天就送你下地獄!」我陰冷一笑,將七星釘綁在紅線上,狠狠想老鬼投擲過去。
對方睜著骨頭架子,飛快地躲開了我的七星釘,而我卻並沒有收手,連續投擲了七枚長釘,算準他每一個閃躲的方向,將所有七星釘都插在了地上。
這七枚長釘,沒有任何一枚砸中老鬼,對方口中露出了得意而放肆的奸笑,「小道士,憑你這點道行就想收拾我?」
「怎麼,你不服氣?」我眉頭一挑,對他冷喝道,「你為什麼不看看腳下的那是什麼?」
拋下這段話的同時,我就已經飛快地踩起了罩步,七根長釘同時豎起來,穩穩地釘牢地面,而伴隨著我的罩步,一股無形的氣場迸發出來,將老鬼穩穩地鎮在了法陣中間。
我之前以退為進,帶著老鬼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無非就是想讓人鑽進我視線算計好的圈套,那七枚長釘再地上組合成了一個七星陣,而老鬼腳下,則被我用硃砂畫了個殺鬼咒,剛好覆蓋住他的身體。
師父傳我法陣,我很有施展,一方面是根基不夠,難以為繼,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學了《死人經》上的禁咒,根本用不著那麼麻煩,可通過搶奪乾爹骸骨的那件事情,卻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手段究竟有多不足,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基本都在琢磨這些玄門手段。
我單手掐訣,朝著老鬼所在的方向凌空一指,「誅鬼陣,啟!」
轟!
無邊的火海翻滾,慘碧色的小火苗自陣紋中塵囂其上,一瞬間將老鬼徹底包裹,對方感受到了魂飛魄散的威脅,當即尖叫著往後退,可身體卻被我用七星陣穩穩固定住,短時間內根本沖不開封鎖。
我這一招,叫做關門打狗!
「啊……啊!放過我,大師放過我!」老鬼在火海中發出悽厲的慘嚎,這些火是來自幽冥的陰火,對於鬼魂的殺傷性格外巨大,連對方的骨頭架子都燒起來了,一點點變脆,發出「劈啪」的炸響聲,一節節被燃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