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五章 翁婿之間

  「丫頭……」我剛想站起來，就聽到我師父在耳邊呵斥了一句，「臭小子，沒大沒小的，這是徐家的族長，還不快行禮？」

  聽了師父的話，我只能跪坐在地上，向那個白鬍子老頭微微鞠躬，並偷偷打量了對方兩眼，一抬頭，發現對方的一雙眼睛，也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這個老人很有威嚴，看我的眼神中帶著挑剔，仿佛從上到下，欲將我渾身都刺穿一樣。

  對視了一會兒，徐老爺子突然開口，打破了平靜，「你就是陳凡，我家丫頭可沒少提過你！」

  「是……」我偷偷看了一樣徐瑩，卻見她眼含羞怯，躲躲閃閃的。

  「哼，好嘛！你王家的人可真厲害，」徐老爺子語氣不善，指著二爺爺的棺材說道，「幾十年前，這老傢伙騙走我一個女兒，現在輪到你，又想騙我孫女了？」

  啊？

  聽完這話，我直接就懵了，怎麼回事？難不成我二爺爺，還真做過徐家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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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徐老爺子，死者為大！」我師父對這事想必也應該很清楚，十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上前來打圓場說道，「既然都已經來了，上柱香吧！」

  「你見過老丈人給姑爺上香磕頭的嗎？」徐老爺子不像是個脾氣火爆的人，可到了我二爺爺的靈堂，卻壓不住火，指著二爺爺的棺材，說出了一番讓我哭笑不得的話，「王長順，我特麼拿你當朋友，你卻只想著騙我女兒，難怪你情緣一輩子龜縮在這裡，幾十年都不敢見我！」

  「這……」我師父訕笑了一聲，不知該如何開口，論輩分和年齡，我二爺爺都和徐老爺子相當，可他的身份卻是徐老爺子的姑爺，這個……

  老一輩的事情，輪不著我這些小輩插嘴，我只能埋著頭，不停給二爺爺添紙錢。

  場面一時很尷尬，我和我師父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但是徐瑩搖著自己爺爺的胳膊，嬌蠻道，「爺爺，來之前不都跟你說好了嗎，我是來給王叔弔唁的，你嚷嚷什麼啊！」

  「你……唉！」徐老爺子看了看徐瑩，嘆口氣說道，「那你去拜拜他吧，拜完了就走，我在外面等你！」

  撂下這段話，徐老爺子就轉身離開了，果真不肯再踏進王家一步。

  「丫頭，你爺爺這是……」趁徐瑩蹲下來，給二爺爺上香燒紙錢的時候，我輕輕湊過去，問道，「這鬧的到底是哪出啊？」

  「別理他，老瘋子！」徐瑩氣鼓鼓地燒著紙錢，突然轉身，對我莞爾一笑，輕輕說道，「陳凡，姑奶奶看好你喲，聽說你把孫家三爺都弄殘廢了，可我之前不是提醒過你，不要和孫家人來硬的嗎？」

  她這語氣中有嗔怪的意思，我聽在耳邊，卻感覺甜甜的，傻乎乎地小聲嘀咕道，「丫頭，我和六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鄉下小子，已經不同了，夠資格娶你吧？」

  「你瞎說什麼呢！」徐瑩遞紙錢的手掌一顫，臉上紅透了半邊雲霞，跟盛開的玫瑰一樣，煞是好看，低著頭，「想娶姑奶奶，哪這麼容易……」

  「你說說看，有什麼條件？」我笑吟吟地說道。

  「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婚約的人，除非……」說到這兒，徐瑩表情僵了一下，目光顯得很暗淡，「也許下個月，我爺爺過生日的時候，孫雲飛就會當眾提親了，我還沒想好該怎麼拒絕他。如果處理得不好的話，孫徐兩家的關係，有可能進一步惡化……」

  徐瑩和我不一樣，徐家三代，傳到她這裡來，就只有這麼一個，她雖然是女人，身上的壓力卻很重，不可能什麼事情都跟我一樣，由著性子胡來。

  我理解她心中的猶豫，這丫頭比我懂事早，想得也更多，要是六年前，她沒遇上我，也許含著委屈也就嫁過去了，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

  我絕不允許有人從我身邊把她搶走，就算是孫家未來的繼承人，又能怎麼樣？

  我已經搞死了一個孫雲浩，不在乎多弄死一個孫雲飛！現成的買賣，管殺又管埋。

  大約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徐瑩急了，抓著我的手不放，很緊張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衝動？我告訴你，孫雲飛和他那個膿包弟弟不一樣，你對付不了的！」

  「那可未必，」我一挑眉頭，說道，「看來你對我還是沒什麼信心吶，放心，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徐瑩還是不肯放手，很嚴肅地囑咐道，「陳凡，你聽我說，我已經跟爺爺商量好了，到時候生日祝酒，他會替我們主持公道的，大不了徐家多讓一部分利益，我爺爺同樣捨不得把我嫁進孫家，他老人家肯定會有辦法的！」

  「用利益去交換，還得連累你爺爺低聲下氣，那多划不來？」我冷笑著說，「這種事，不該兩情相悅嗎？憑什麼他孫家要什麼，你們就非給不可？」

  「你……」徐瑩還打算說點什麼，屋外卻響起了一道蒼老的咳嗽聲，「混小子，口氣倒不下，你出來，陪我好好聊聊！」

  我和徐瑩說話的時候，已經可以將審議壓得很低了，沒想到就這樣，還是避不開徐老爺子的耳目，這老頭屬什麼的，耳朵怎麼這麼靈？

  我看了看師父，發現他就像老僧入定一樣，什麼表情也沒有，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站起來，直接朝門外走去。

  「你別去……我爺爺對你挺有意見！」徐瑩想攔我，卻被我一下子避開了，笑道，「放心，只是聊一聊，咱爺爺年紀大了，我不會欺負他的！」

  「你……不要臉的混球！」徐瑩小臉一紅，低聲罵了我一句。

  我大步走向小院門口，一邊走，一邊將儲存在體內的星力全都釋放出來。

  隨著我對術道理解的逐漸加深，現在我的，已經能夠自由控制這些星力，只要我想，時刻都能將這些星力儲存在身體之中，雖然這會讓我的筋骨酸麻，滋味不太好受，不過習慣了就好，剛才對付惡靈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把這些星力揮霍掉，就被我師父提前下了手，所以星力還在。

  我走小院外，發現徐老爺子正靠著牆根，虎目威嚴，瞪著眼睛看我，「就憑你這小子，哪有資格娶我孫女？」

  既然對方這麼直接，我也沒什麼好扭捏的，看面相，徐老爺子是個爽快人，於是開門見山地說道，「老爺子，現在時代變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經過時了，我和你孫女情投意合，你幹嘛非對我抱有這麼深的成見，難道是因為我二爺爺？」

  「別廢話，想入我徐家的門，可不是光憑几句花言巧語就行的！」徐老爺子很生氣地打斷了我，蠻橫道，「你想上門，先拿出點本事給我看！」

  「誰想上你家門了？」我眉頭一皺，實事求是地說，「王家一脈單傳，還等著我開枝散葉呢，就算丫頭嫁給我，那也是王家的媳婦，姓王不姓徐！」

  「什麼！」老爺子暴跳如雷，差點蹦出三尺高，額頭上青筋一擰，再好的涵養也繃不住，「兔崽子，你心咋就這麼大呢，王家就剩你一根獨苗苗，難道我徐家不是？」

  跟這種直腸子說話，拐歪沒腳只會給自己找不自在，我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男的，丫頭是女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王家雖然落魄，卻還沒有到要靠入贅才能生活的地步，她跟著我，不會吃虧！」

  「你……」徐老爺子臉都憋青了，被我氣得夠嗆，狠狠瞪了我一眼，突然收斂起了所有的表情，笑了，「好好好……你要帶走我孫女，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

  我說道，「老爺子，要動的手的話，我勸你最好悠著點，我不是二爺爺，不會存心讓著你的。」

  「放屁！」徐老爺子把臉一橫，將左手背到身後，擰著眉頭，殺氣騰騰地說道，「別說我年紀大欺負你，我只用一隻手，撐得過三分鐘算你贏！」

  「那感情好，老爺子說話可得算數！」我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得意。

  其實我老早就知道自己絕不會是徐老爺子的對手，剛才故意說那些，不過是為了激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兔崽子，跟我耍心眼是吧！」對方雖然耿直，卻不笨，眼珠子一轉，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呵呵一笑，手掌在空中畫了個圓，同時有好幾張黃符從他袖口中被甩出來。

  這些黃符盤旋在空中，伴隨著徐老爺子的誦念，冒出了一團又一團森藍色的火焰，集體飛撲向我。

  拼術法，我自知絕不會是這些在玄術中浸淫了一輩子的老一輩的對手，所以第一個反應就是跳開，朝著遠處跑出去。

  那些游移不定的火苗圍繞在我身後，速度十分迅猛，我用腿蹬在牆上，往後一竄，矮下腰身，躲過了這幾團火焰的襲擊，剛要站起來，卻感覺身後陰冷一片，那些游移不定的鬼火，又在空中轉了個圈，奔向我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