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章 身陷重圍

  我心中狂跳不止，當看見這個小女孩的時候，內心的恐懼就想潮水一般，差點將我的自信心全部都摧垮。

  這個惡靈，已經徹底和那幾個鬼嬰融合了，在她額頭上，長出了十二隻眼睛，亮得猶如白熾燈泡，在夜色中不斷眨眼，看得我連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嘻嘻！」小女孩瞪著十二隻眼睛，同時望著我，腦門上青筋粘連，彼此交纏，宛如瘋長的樹根，直接崩出了體外。

  

  每一個青筋的末端，都連接著一隻眼睛，那些青筋蠕動著，跟螞蟥一樣快速地伸縮，伸出了許多吸盤一樣的東西，將剛剛爬出去的那個鬼嬰緊緊束縛住。

  這一幕，看得我心頭髮緊，眼睜睜瞧著鬼嬰的身體，在這種吸允中乾癟下去，只留下一塊皺巴巴的黑色老皮，而吸收了鬼嬰之後的小女孩，腦門上的皮膚緩緩蠕動，居然又長出了另外一隻鬼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亂轉，並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我的身上。

  小女孩眼神冰冷，我給那目光一刺，居然伸出了一種連頭皮都快要炸開的感覺，腦仁發疼，精神中一片恍惚。

  「咯咯……我的牙，叔叔，你答應過要帶我去看醫生。」小女孩攤開了手臂，身體飄懸起來，無數黑色的死氣縈繞在她身上，沖天而起，猛烈得仿佛是一條河。

  當她靠近我的瞬間，我便感覺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樣，不斷地伸縮閉緊，下意識往小院中退去，順手將門關緊，並且掏出了所有的黃符，貼在上面。

  這個時候的小女孩，帶給我一種強烈的恐懼，根本用不著嘗試，我就知道憑我此刻的狀態，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就算再加上宋狗也不行！

  「怎麼回事，惡靈怎麼會變得這麼厲害！」我背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壓抑著狂跳不止的心臟，門的另一側，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小女孩幼稚的童音響起，仿佛催命的符咒。

  「嘻嘻……叔叔，我還會再來的，再來找你，找你……」

  敲門聲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徹底平復下來，小女孩的聲音漸漸遠離，而在同一時間，那些被我貼在門板上的黃符，居然自動掉落下來，跟發黃的枯葉一樣，在空中打卷，等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燃燒成了灰燼。

  我的心臟簡直縮成了針尖！

  打從我入這行開始，跟我打過交道的鬼魂數量並不算少，可從沒有任何一隻厲鬼，能夠帶給我如同小女孩這樣的威脅，這種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我只在盧生大墓中的那頭飛僵身上感受過，我甚至都沒有勇氣把門打開，去確認她到底離開了沒有！

  我愣愣地望著那扇木門，喘息了好幾分鐘後，才從恐懼中逐漸回過神，握著通天尺站起來。

  這個惡靈已經成了氣候，決不能讓她再這麼繼續成長下去，否則到時候，絕對會在平成縣引起一場災難！可究竟要怎麼對付她，卻是個天大的難題，看來回城之後，有必要再回一趟老家，去請教一下二爺爺。

  我戰戰兢兢，思考著應該怎麼對付惡靈，剛回過神沒多久，耳邊就聽到了宋狗的一聲狂吼，緊接著，屋子中傳來「乒桌球乓」的打鬥聲，還伴隨著那幾個學生的尖叫！

  怎麼回事？難道小女孩繞過我，去找宋狗的麻煩了？

  一連串的意外，讓我有些發懵，趕緊轉身往後跑，衝進了那間屋子當中，緊接著出現在我眼中的畫面，卻讓我目光一寒，多出了幾分憤慨！

  兩具活屍都被宋狗扭斷了脖子，倒在地上失去了聲息，此刻正與宋狗交手的人，居然換成了黃菲！

  這女人出手狠辣，充滿了陰毒，遠比我之前遭遇到的那個殺手更加凌厲，而且宋狗應該是受到了暗算，後背上出現了一條猙獰的血口，根本難以招架這麼凌厲的攻勢。

  「住手！」我狂吼一聲，飛快地衝到宋狗身邊，將人拽到了身後，揮舞著通天尺，將黃菲手中的短刀格開，朝她大吼道，「你特麼瘋了！」

  「小陳，咱們中算計了！她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學生，她是孫家的殺手！」宋狗臉色蒼白，後背上的傷口讓他流血不止，邊說邊咳嗽，而在屋子的另一側，那幾個學生卻全都抱攏成團，用十分驚詫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一幕。

  其中一個和黃菲相熟的女孩，哆嗦著嘴唇問道，「黃……黃菲，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你為什麼要……」

  「呵呵，很奇怪嗎？」這個女人將目光轉移過去，睥子裡的陰毒，刺得對方直接將身子一縮，冷笑道，「你們口中的黃菲，早就已經死了，我叫羅蘭，可不是那個沒用的笨女人！」

  她揚聲大笑，目光中透露出幾分得意，將手輕輕伸向脖子，居然揭下了一張人皮，隨即將之猶如垃圾般丟向對方，指著那張人皮，居高臨下地說道，「只有這張臉，才是從黃菲身上的揭下來的。」

  人皮面具！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心中震驚到了極點，而那個女生在尖叫一聲後，雙眼翻白，居然抓著自己閨蜜的人皮，暈死了過去。

  「怎麼樣，我的易容功夫還算不錯吧？」女人得意洋洋將目光轉過來，直視著我的雙眼，輕輕把玩著自己臉上的皮膚，嬌笑道，「現在的我，是不是比剛才好看多了？」

  憑心而論，這個女人的確很漂亮，她之前扮演的黃菲，已經算得上美女了，可揭下一張人皮，反而露出了更加精緻的五官，比例協調，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是完美的，就如同對方算計我的計劃一樣，毫無瑕疵。

  「你是興德齋請來的殺手？」我皺眉，不動聲色地問道。

  「興德齋又是什麼東西，哪有資格請得動我？」對方呵呵冷笑，對我說道，「有人懷疑自己親弟弟的死，和你這個消失了兩個多月，又突然出現的傢伙有關係，再加上你和他的那些手下有商業上的糾紛，所以才親自讓我過來，探探你的底，最好能直接將你弄死，省得夜長夢多。」

  「讓我來猜猜看，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孫家的大公子，也就是孫雲浩的哥哥，孫雲飛吧？」我眯緊了雙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何以見得，我就是殺害孫雲浩的人呢？」

  紙里始終包不住火，對於孫雲浩的死亡，我用不著刻意隱瞞，然而對方能夠這麼快就對我起疑心，這效率還是挺讓我心驚的。

  「苗疆傳回來的消息說，你和那個苗族少年，一起替黑雲苗寨解了圍，而隨後，那個苗族的小子又跟你回到了平成縣，一直充當你的忠犬，其實孫雲飛也只是偷偷懷疑，並沒有掌握到任何證據。」這個叫做羅蘭的少女，輕輕扭動著腰肢，緩緩來到我面前，笑著問道，「那麼，告訴我，孫雲浩的死亡，究竟和你有沒有關係？」

  「難道我說沒有，你們就會放過我？」我與她對視了幾秒鐘，冷笑道。

  「這麼說，只有在落到我手中吃盡苦頭之後，你才肯說了？」女人嫣然一笑，可那笑容中，卻伴隨著十足的冰冷。

  我心中暗嘆了一句，千算萬算，我一直都在防備著興德齋的人會對我下手，卻偏偏遺漏了身邊這個僱傭我的女人，我怎麼就沒到，人皮面具這種東西，我師父會用，孫家也有人會用呢？

  「你確定自己能帶我回去，而不是反被我收拾掉？」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廢話太多，說話的同時，已經將通天尺舉起來了。

  「陳凡，你不會傻到以為，我會單槍匹馬，自己一個人伏擊你吧？」羅蘭放聲厲笑，而伴隨著她的冷笑聲，我能感應到，在程家祖宅的附近，多出了好幾道很輕的腳步聲。

  「玩筆仙的鬼把戲，也是你挑唆這幾個學生乾的吧？」我指了指那幾個縮在角落裡的學生，問道。

  「不錯，」韓磊突然站起來，指著羅蘭大聲說，「我之前還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一向都很膽小的黃菲，居然會主動提議讓大家到程嬌的祖宅中玩筆仙，而到了玩筆仙的日子，卻又藉故來不了了，原來……」

  「我討厭多嘴的男人！」羅蘭冷笑一聲，打斷了韓磊的話，手中打出一道銀光，閃電般射向對方的脖子。

  宋狗則冷哼了一聲，同樣甩出一枚七星釘，把即將射進韓磊脖子上的銀光撞飛，沉聲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冤魂上門，你房間裡的女鬼和那具腐屍，也是你自己安排的把戲？」

  「不錯，我之前還一直擔心，會被你們看出來，不過事實證明，我太高估你們了！」羅蘭話音剛落，我身後的那堵牆面居然傳來了猛烈的爆破聲，伴隨著飛濺的塵囂瓦礫，幾道虎視眈眈的身影，朝著我和宋狗緩緩地圍攏過來，各自占據著一個方向，將我們的退路徹底封死。

  瓦礫中走出來一個穿著短褂的人，五十來歲，目光銳利的宛如鷹隼，「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孫戰，是被你破了功的孫洪的親弟弟，二哥讓我代他替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