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章 事出有因

  我回到了城隍廟，見大家全都坐在屋子裡不說話，氣氛凝重得好像能拎得出水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忽明忽暗的燭火，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顯得陰晴不定，格外的詭異。

  短短几個小時，我們就損了三個人，至於周洋，宋狗剛替他檢查過，他體內的陽氣已經被冤魂吸得差不多了，要是不能儘快將他帶出去，恐怕到頭來，終究還是逃不掉一個死字。

  「都現在這種情況了，大火也別藏著掖著，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們來牛家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坐回了地上，目光依次掃過林夕和彭偉，並最終定格在了衛雄的臉上。

  我並不相信眼前這幾個大學生，只是因為一個簡訊，就屁顛屁顛地從城裡來到這麼個窮鄉僻壤的鬼地方「採風」，他們會來，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至於衛雄，也絕不會是因為接了一趟生意，所以才帶人來到這裡的，這鬼地方，一個活人都沒有，難不成這趟生意，是鬼下的單？

  「唉！」沉默了許久，衛雄才望著我們，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牛家溝這地方，他早就來過，當時僅僅只是路過而已，不過身為一個職業的術士，他卻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地方的不尋常，牛家溝地下埋著法陣，壓陣眼的地方就是這個城隍廟，於是便偷偷摸摸潛入到這裡，從城隍老爺的泥塑金身中，摸走了一樣東西。

  我們身後這個泥塑的雕像，就是被衛雄打碎的。

  可當他拿著那件東西，返回到羅南市區之後，卻每晚都會做同樣一個噩夢，在夢裡面，有個穿的破破爛爛、渾身是血的老道士，帶著充血的目光質問他，為什麼要當強盜，並且不斷地重複，給他講一個討債鬼的故事。

  第二天，當衛雄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塊黑印，怎麼洗都洗不掉。

  衛雄本身就是幹這個，當然不會害怕，他在家裡設下陷阱，想著要是有鬼來找他麻煩，就直接把他弄死算逑，可等了一個多星期，就是不見有鬼上門，但他偏偏還是每晚都做那個噩夢，而且那黑印也在逐漸加深，並漸漸開始腐爛了。

  時間一長，他才知道闖禍了，這玩意邪性，自己那點道行根本就對付不了，所以就想把它丟掉，可不管他丟在那兒，第二天一起床，那玩意總會出現在自己的床頭柜上。

  衛雄迫不得已，只好帶著人回到了牛家溝，希望將東西歸還，能夠讓自己擺脫這種厄運。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失控了。

  當他帶著人趕往牛家溝的時候，發現這鬼地方早已經變成了死地，沿途連只麻雀都看不到，而且還遭到了那群鬼潮的襲擊，在到達牛家溝之前，已經死了好幾個弟兄了。

  「那東西在哪兒，給我看看！」聽完衛雄的自述，我沉著臉，將手向他伸出去。

  衛雄遲疑了片刻，還是趕緊將那玩意交給了我，我輕輕接過，放在手裡一瞧，發現是跟半尺長的玉圭，顏色呈現出紫黑之色，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符文，有一股很陰邪的氣場。

  「這特麼是……這是塊死玉啊！」我嚇得一縮手，差點把這玉圭直接扔地上，宋狗湊過來瞧了一眼，臉色也立馬跟著變了，冷笑著說道，「姓衛的，你特麼還真是有眼光，這玉圭成色不錯，起碼有上千年歷史，不過這玉是死的，年份越久，就越邪乎，你特麼天天挨著它睡覺，想不死都難！」

  宋狗順勢從我手中接過了玉圭，沉著臉，拋還給了衛雄。

  玉分為活玉和死玉之分，一般情況下，市場上流通的都是活玉，只有一些蒙著良心的老闆，才會將沒什麼價值的死玉打磨出來，充當活玉販售。

  可幹這種事，是很容易遭報應的，活玉中有一股溫潤之氣，對人的身體有一定的好處，可死玉陰邪，沾上就會霉運不斷，這玩意天生自帶著邪氣，很容易招惹鬼魂，而且年份這麼久，肯定是從哪個大墓中挖掘出來的，裡面的煞氣已經弄得化不掉了。

  看到這枚死玉，我也很快反應過來了，百年前的那幫術士，應該就是用這玩意來鎮壓討債鬼的，以邪壓邪，將討債鬼身上的戾氣吸收掉，如此一來，討債鬼會變得越來越虛弱，可這玉圭卻難免變得越來越陰邪。

  所以他們才會想到在牛家溝修個城隍廟，並且將玉圭埋進城隍老爺的金身之內，以香火供奉，將整個牛家溝的氣運都集中起來，只要城隍廟裡的香火不歇，三者之間，就會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避免災難發生。

  可人算不如天算，百年前那幾個術士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布局，居然會被衛雄這個利益薰心的傢伙，用這樣一種方式破解。

  「那你們呢，別告訴我這事和你們沒關係。」我又將目光轉向了林夕和彭偉，等待著兩人的供述。

  林夕模樣慘兮兮的，沒敢接話，但是彭偉很大方地認了自己曾經做過的糊塗事。

  兩人同樣不是頭一次來到牛家溝了，算算日子，應該是衛雄取走城隍廟裡的玉圭的第二天，恰好學校里放假，林夕、彭偉還有那個林楓，幾個外地人找不到消遣，於是便在董成的熱情相邀下，來到這裡採風。

  本來這窮鄉僻壤，也沒什麼好玩的，不過董成和林夕之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一時想不到什麼拒絕的理由，所以就只好來了。

  當天下午，他們來到了這個貧瘠的村落，林夕當場就有點不高興，董成為了留住她，就跟她說，牛家溝的城隍廟特別靈驗，既然來了，怎麼著也要去見識下。

  於是，這幫人在拜城隍廟的時候，恰好就發現了那個被衛雄弄出來的破洞，並且沿著那個洞口，發現了地底下的一副棺材。

  要換了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可董成不一樣，他們家祖上三輩都是盜墓的，這小子雖然沒下過地，可膽也肥，愣是不聽勸阻，沿著那個洞口鑽進去。

  一句話叫賊不落空，還真董成在下面掏出了幾樣好東西，其中就有一個玉鐲，被董成送給了林夕，還有其他幾樣物件，彭偉和林楓都各自得到了一件。

  林夕一開始覺得那是死人用的東西，很不吉利，就不想要，可董成卻說，這玩意存世起碼有上百年了，就算自己不用，拿出去賣，也能賣個好價錢。

  說到這兒，彭偉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宋狗，哭喪著臉說道，「董成當初還提到你了，說他認識一位狗哥，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可以代賣，我們一時鬼迷心竅，就商量好過幾天想去找你……」

  彭偉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沒人聽得見了。

  「哼，」宋狗冷哼了一聲，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心痛，澀聲道，「那你們拿了東西，為什麼不馬上過來找我？」

  如果董成當場就會帶著這些東西去找宋狗的話，憑他的見識，自然看得出這其中的蹊蹺，說不定董成就不會死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第二天一早，林夕和彭偉他們就帶著東西回城了，但假期還沒有結束，董成就暫時待在老家，整個一個星期都沒返回學校。

  返校之後，三個人同樣每晚都做噩夢，夢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小男孩，趴在床頭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林夕被嚇得不輕，三個人一合計，說不定問題就出在牛家溝，可打給董成的電話，那小子卻一個都沒接。

  正當他們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是好的時候，同一個晚上，他們都接到了董成的電話，電話里的董成，給他們講了討債鬼的故事，並且告訴他們三個，想活命，就必須拿著那些東西，重新返回牛安家溝。

  聽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宋狗以及阿豹，全都忍不住像是苦笑，合著我們啥事沒犯，就特麼躺著也中槍！

  宋狗望著彭偉，說道，「東西呢，扔掉沒有？」

  「已經……已經扔了。」彭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就在剛才，趁林楓出去小便的時候，讓他帶出去扔的……」

  「你確定扔掉了？」我指著林夕胳膊上的一副玉質手鐲，冷笑道，「那這個又是什麼？」

  「什……啊！」林夕應聲低頭，當她看見自己手上那個玉鐲子的時候，當場忍不住發出尖叫，「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這不可能！」

  這女人好像瘋了一樣，瘋狂地去扯手腕上的手鐲，但那玩意卻好似生了根一樣，不管她有多用力，都沒辦法將手鐲弄下來。

  「別費勁了，就算你能把它取下來，一覺睡醒，它還是會重新套在你手上的！」我阻止了林夕和彭偉的動作，說道，「事情的關鍵，在於那個討債鬼，你動了他的東西，他自然會向你們討債，只有將它徹底消滅或者是鎮壓，這鐲子才能被取下來。」

  這麼說著，我又將目光轉向了衛雄手上的玉圭，說不定這玩意，才是解決討債鬼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