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 再見伊人

  這女人說話古古怪怪的，我皺眉說道，「不幹這個，那我幹嘛？」

  「你還年輕，可以有很多選擇啊，」溫佩佩興致勃勃地勸我道，「你可以去警局上班，憑我和周局的關係，給你弄個正是編制肯定沒問題，你要是不想當警察的話，還可以做生意，我一樣可以幫你介紹人脈和資源……」

  我趕緊打斷了她的話，從病床上撐起來，「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個，你哪根筋不對？」

  「陳凡，我是為你好！」溫佩佩突然生氣了，加重了語氣，「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三天兩頭總是受傷，這一行的錢確實好掙，可每次都要拿命去拼啊，你就沒想過好好做個普通人，結婚生子，有個美滿的家庭嗎？」

  溫佩佩這話確實蠻有吸引力的，可對我卻起不了什麼效果，我搖著頭，「你不懂，我有非在這行待下去的理由。」

  二爺爺曾經說過，他和王瞎子一開始並不希望我入這行，之所以會教會本事，全都是被逼的，那張人皮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找上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必須不斷修行，直到過了命中注定的這道坎，再談其他。

  就因為不確定人皮什麼時候會找上我，我這五年連徐瑩都不敢去找，不是我不想追她，而是追上了等於害她。

  

  「你真是個笨蛋，屌絲，直男癌！」溫佩佩怒氣匆匆地站起來，不停數落我。

  「溫大小姐，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我從小就接觸這行，前十八年雖然沒學到什麼本事，可天天都和花圈紙人打交道，十八歲拜師學藝，幾乎所有青春都耗在這上面了，干其他的我也不習慣。」我苦著臉說道。

  「誰管你，愛死不死！」溫佩佩今天情緒有點不太對勁，說話古里古怪的，從小包里掏出一盒點心，摔在我床上，就怒氣匆匆地走了。

  我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可接下來兩天時間，這女人好像纏上我了一樣，每天都給送吃的過來，我沒什麼感覺，王剛這死胖子反倒笑開了花，大部分吃的都塞進他肚子裡了。

  閒下來的時候，這死胖子靠在床邊，沖我擠眉弄眼，「陳凡，這麼好的花姑娘，你就收了吧，這可是一張超級豪華的飯票啊！」

  我翻著白眼懟回去，「太君，你這就太沒出息了，東亞共榮還沒實現，你咋就光顧著下半身幸福？」

  話是這麼說，不過這兩天我也咂摸過味來了，這小警花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我倒是該追求自己的幸福呢，還是踏踏實實地吃軟飯呢？

  徐瑩這妮子，我都五年都沒見了，不知道她現在還會不會記得我，說不定早把我忘了吧！

  我這麼想著，心突然有些疼。

  我陳凡從小到大都是個小屌絲，還在念書的時候，人家鑽樹林，我卻只能玩「五打一」，好不容易開竅喜歡上個女孩，人家偏偏不怎麼搭理我，回想她臨走時候，那副對我不理不睬的模樣，時隔五年，我的心一樣很疼。

  四五天之後，我肚子上的傷疤就開始慢慢癒合了，醫生誇我身體素質真好，這麼嚴重的傷，換了其他人恐怕一兩個月才能好，我卻只用了一個星期就能下床走路。

  我感覺醫生看我的眼神有點詭異，那場面，恨不得能把我抓緊研究是解剖了一樣。

  溫佩佩還是一如既往地照顧我，每天下班都會往病房跑，藉故是去看她表姐，其實待在我病房的時間比較多。

  我又不缺心眼，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有時候躺在床上，心中默默比較這兩個女人，內心一片茫然。

  溫佩佩是典型的御姐型，除去她的家世，光憑這身段和氣質，都足夠讓大部分男人為之傾心，我要說完全沒感覺，那是假話，不過我心裡卻很明白，這種感覺僅僅只是生理上的衝動，而非心理上的悸動。

  我幾次想開口，讓溫佩佩不要再來了，可每次直視著她的眼神，都覺得於心不忍，這女人性格很驕傲，我要是將自己內心的想法直接說給她聽，或許會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光看她的面相我就知道，並不容易找到合適的男人。

  這天晚上，她依然出現在病房，替我端了一大盅雞湯，我對她說了聲感謝，卻沒喝，下床邀她出去，在醫院外的小花園散散心。

  溫佩佩欣然接受，出門的時候，甚至還挽住了我的手，她身材十分高挑，反倒是我穿著一身病號服，跟她站在一起，有種十分不搭調的感覺。

  我幾次想將胳膊縮回來，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她將我挽得很緊，高聳的胸膛無意間觸及到我的胳膊，弄得我心裡痒痒的。

  我想找點話題緩解這種尷尬，就對她說，「對了，你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嗎？怎麼前幾次去你家，都沒看見你父母？」

  溫佩佩提氣自己的父母，語氣顯得有些冷淡，「我是受不了我爸這種老官僚主義，才自己搬出來住的，我爸媽都不希望我當警察，只想快點安排個門當戶對的富家公子，把我嫁出去。」

  我說，「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是該好好考慮談一場戀愛，把自己交出去了吧。」

  我這話，引得溫佩佩臉上飛出兩片紅霞，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她比我大四五歲，二十七八歲的女人，就像熟透的蘋果，正好是採摘的好季節。

  我的話可能讓她引起了一些誤會，沉默了許久，她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我，狹長的眼角微眯，仿佛倒映著一汪盈盈的秋水，皓齒輕啟，聲音軟糯，清甜得就像是花蜜一樣，「再過幾天，我爸爸就要過生日了，全家人都回去，你……也跟我一起吧。」

  我怔了怔，正不知該怎麼回答，耳邊卻聽到了一絲細微的響動，回頭瞧過去的時候，只見到一段白色的裙影，在牆角邊緣一閃而過，伴隨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芳香氣息，經久不散。

  我的心立馬就縮緊了，儘管沒能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正面，但這種烙印在腦海深處的感覺卻絕不會錯，是她，徐瑩怎麼來了！

  我趕緊縮回胳膊，對溫佩佩說，「你先等等，我去追個人！」

  不等她答應，我撒腿就往那道影子消失的地方跑去，直到跑出了縣醫院的大門口，總算追上了那道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身影。

  「你別走！」我快步上前，一下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不料這女人卻突然一回身，朝我胸口上辟出了一掌。

  我咬著牙，沒有躲，那隻芊芊玉手也終於在距離我的胸口僅剩半寸的時候，突然頓住了，改為狠狠地推向我。

  我腳下一個踉蹌，而徐瑩則趁此掙脫了我的手，轉身跑向一條小巷子。

  「你給我站住！」

  她五年前就是這樣，一句話不說就走，轉眼到了五年後，我怎麼可能還會讓她輕易離開？顧不得肚子上的傷口隱隱作痛，抬腿就追，連拐了幾個彎，才總算在一條巷子的盡頭，將她堵住了。

  「場面還真熟悉，」我喘著粗氣，訕訕地笑笑，「我們第一次見面，應該也是在一條巷子裡吧，不過這裡有點窄。」

  幾年不見，徐瑩的模樣幾乎沒有變，還是那麼的清純可愛，讓人看一眼，就有忍不住想要把她摟進懷裡的衝動，我的心「砰砰」直跳，也不知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奔跑累出來的，還是怎麼樣。

  月光之下，她穿著一身素潔的連衣裙，清輝色的夜光灑落，如此的安靜,恬淡雅闊，仿佛整個月亮，都為她一個人而生。

  徐瑩的臉色好像罩了一層寒冰，冷冷地對我說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這麼久不見，我就不能想想你？」胖子常說，追女人要無恥，我不知道自己這話算不算無恥，但一句話講完的時候，徐瑩的臉色卻變的更冷。

  還是那麼冷淡的語氣，「你想我什麼？」

  「什麼都想，鼻子眼睛嘴巴！」我一步跨到她面前，幾乎臉貼著臉，五年前我膽子小，不懂得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可現在卻不會了。

  「呵呵，陳凡，你變了！」徐瑩冷冷地將我推開，「沒想到五年不見，你變了這麼多，現在已經學會了花言巧語，這句話，是你專門編好，用來哄騙女孩子的吧？別的女孩會信，我可不信！」

  「你錯了，」我用兩隻胳膊撐在牆上，將她逼在正當中，臉貼著臉說道，「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你還想騙我！」徐瑩一個大耳刮子扇我臉上，指印鮮紅，留下幾道血痕。

  「我沒騙你！」我退後兩步，扯掉身上的身上的衣服，指著肩膀上一個月牙形狀的疤痕說道，「他可以作證！」

  「你……」徐瑩眼中的冰冷一下子就融化了，怔怔看著我我肩膀上的疤，時間仿佛凝固了，突然，她嫣然一笑，用手摸著上面的疤痕，「你真是個笨蛋，我咬你，你也不知道躲！」

  「我掙扎過了，那會力氣不是沒你大嗎？」我訕笑著穿好衣服，冷不防又挨了一巴掌。

  「姑奶奶，你又想幹嘛！」我捂著熱辣辣的臉，看見她臉上再度充斥起來的怒容，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