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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搭夥入門

2024-06-08 16:30:57 作者: 血烏鴉

  「嘿嘿……」我眯眼看著她,口中發出了冷笑,「現在知道害怕,早幹嘛去了?」

  但凡是害死過人的野鬼,都不能留,這是我師父根植在我腦海中的信條。

  所以我沒有理會老乞婆的苦苦哀嚎,灑了一把硃砂粉在她身上,取出定身符,貼上她腦門,將桃木劍取出來,掀開漁網,將她腦袋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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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鬼每害死一個人,能力就會大增,所以就算被砍了腦袋也不會死,但她被我用硃砂粉傷得很重,現在已經沒力氣再掙扎了,只能乖乖躺在我手裡,被我當球一樣踢來踢去。

  當我玩得差不多了,這老乞婆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還沒散,用拎著她腦袋朝小院方向走去,路過亂墳崗的時候,發現所有孤魂野鬼都偷偷摸摸地縮在角落中看我。

  「看到了沒有?」我刻意停下腳步,把老丐婆的腦袋沖他們揚了揚,惡狠狠地說道,「你們一開始欺負我的事就算了,要是以後還敢來找我麻煩,就別怪我給在你們墳頭上潑黑狗血!」

  這幫孤魂野鬼紛紛嚇得一縮脖子,全都化成煙,縮進墳頭裡去了。

  我興高采烈的跨境小院,我師父也已經把豬蹄燉好了,見我帶著老乞婆的腦袋回來,反而皺了皺眉,「怎麼這麼晚?」

  師父的話就像是給我澆了一盆涼水,讓我原本還激情滿滿的內心一下子就涼了,苦著臉替自己辯解道,「老乞婆太兇,我又是頭一次自己抓鬼,肯定得晚一點啊!」

  「凶個幾把凶,」師父瞥了我一眼,一邊用勺子盛豬蹄湯,一邊若無其事地說道,「這只是最普通的鬼魂野鬼,就算害死了兩個人,戾氣大漲,也夠不著厲鬼的門檻,說明你修行還是不夠,一會兒喝完了湯,綁著沙袋給我跑步去,今晚別睡了!」

  我苦著臉,接過他遞給我的豬蹄,邊吃肉邊想,「老傢伙,牛什麼牛啊,折磨死我你就開心了!」

  自從我那晚解決掉老乞婆之後,師父對我的督促就變得越來越近了,我每天只能睡四個小時,而且還得躺在「夾凳」上睡覺。

  所謂「夾凳」,就是找兩個凳子,一頭枕著腳踝,另一頭枕著後腦,整個腰部和背部都要懸空,鍛鍊腰力和頸部的力量。

  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嘗試過睡床是什麼滋味了,每次回二爺爺家,他也這麼要求我。

  山中歲月長,不知不覺,我就在二爺爺和我師父的聯手「調教」下,整整過了五個年頭。

  在我二十三歲生日那天,師父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告訴正在扎馬步的我,「別練了,跟我一塊去見你爺爺!」

  我發現他拎著個大口袋,連祖師爺的畫像都收好了,就問他,「師父,咱們這是要搬家嗎?」

  我師父瞥我兩眼,用一慣的腔調說到,「搬你個大頭鬼,老子本來就不住這兒!要不是為了教你本事,誰肯待在這兒受罪?」

  翻過這個年頭,我師父也是六十的人了,這幾年,我親眼看到他腦袋上的頭髮一根根變白,也體會到了他的不易,聽完這話,心中莫名就是一暖。

  當天,師父讓我背著行李,回到了二爺爺家,爺孫三人好好備了一桌酒菜,酒桌上推杯換盞,生平第一次,二爺爺允許我喝了一口酒。

  看見我被自家釀出來的包穀酒嗆得面紅耳赤,二爺爺笑了,長長嘆息一聲,用很感嘆的語氣說道,「伢子,你進步很快,過完今天,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就沒啥可教你的了,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你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自己!」

  啊?

  我正啃著雞腿,聽到這話,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反覆確認道,「二爺爺你說真的?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用沒完沒了地背經書,天天五點半起來扎馬步了?」

  「基本功還是要練的!」我師父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你小子一天天長大,我跟你爺爺一天天變老,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再教你?但你以後要是敢偷懶,把我辛辛苦苦交給你的本事都忘了,嘿嘿……」

  我師父說到這兒,就沒繼續說下去了,只是眯著眼睛看我,眼神冷冽,好像刮骨的鋼刀。

  我嚇得一伸舌頭,趕緊說不敢不敢!

  二爺爺他們年紀大了,是真的沒有精力再管我,第二天就把我領到城裡去,一路走街串巷,來到一條風水街。

  他倆帶我進了一家雜貨鋪子,老闆看樣子和他們是熟人,立馬從椅子上跳起來,端茶遞水,熱情得跟個孫子一樣,「皮師、王老!什麼風把您倆同時吹來了,我說昨晚上,窗外的喜鵲怎麼一直叫喚呢!」

  聽到這話,我特意看了看雜貨鋪子外面的街道,冷清清的,哪有什麼喜鵲?

  二爺爺喝了口茶,隨後把我往前一推,對雜貨鋪老闆說道,「衛老頭,幾十年交情,客套話就不必說了,這是我孫子,也是皮賴三的傳人,你看著辦吧!」

  衛老頭名義上開著雜貨鋪子,卻並不靠雜貨鋪賺錢,而是牙行里很有名的中間人。

  干我們這行的,都是些牛鬼蛇神,並不遭人待見,除了一些後台硬、比較吃得開的人有膽子直接開門面接活,大部分的買賣,都得從「行老」手裡接。

  衛老闆就是負責處理首尾的行老,每趟任務,從中抽兩到三成的利潤。

  聽完我二爺爺的話,姓衛的老闆眼前一亮,上下打量我幾眼,對我二爺爺一拱手,「王老和皮師一起教出來的徒弟,哪能錯得了?手藝就不試了,不知道您這大孫子打算入哪門啊?」

  「雜門!」二爺爺和我師父眼皮都沒抬,同時開口說道,「這小子手藝學得全,有什麼事,你儘管招呼!」

  衛老頭愣了半天,再次打量我幾眼,將腦袋別過去,「您沒開玩笑吧?」

  我們這個行當里五花八門,什麼樣式的人都有,唯獨雜門這一塊,卻很少有人願意干。

  所謂雜門,也就是什麼活都接,也什麼活都敢接,占卜測卦、走陰看宅,甚至操傢伙跟厲鬼拼命,總之一切活交到手裡,都能給人整明白了,是個特別有技術得「工種」,待遇優厚,但危險性特別大。

  入了雜門這一夥,每年不死人都說不過去。

  夠膽子幹這一行的人有兩種,要麼就是迫於生活,被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再有很少的一部分,則是真有本事,能把每樣活都明明楚楚地整明白了,這種人很稀缺,早晚都能出人頭地,蛇頭也會反過來巴結他。

  二爺爺和師父都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看著衛老闆,沒有說話。

  「咳,」衛老闆被盯得心裡直發毛,卻死活沒有開口答應,氣氛十分尷尬。

  沉默了一會兒,二爺爺和我師父同時站起來,拍拍屁股對我說,「走,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軒航齋一樣有人接雜活!」

  「別……」衛老闆趕緊站出來,用手攔住了二爺爺他們,咬牙說,「行!但醜話可得說在前頭,干雜門的人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這孩子真有個啥三長兩短,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們拆!」

  我師父笑了,拍在衛老闆說道,「衛老頭你是不是犯賤?每回都得逼到牆角了你才讓步,這條街誰不知道我皮賴三的名頭,跟你扯過皮嗎?」

  衛老闆什麼話都沒說,回屋打了個電話,然後告訴我把地址留下來,三天後,自然會有人來找我。

  我爺爺掏出一張紙條,摔在桌上,然後拉著我回到了老屋子。

  接下來的兩天,他倆誰都沒有再逼我練功,我閒得無聊,就用二爺爺給我的生活費買了個二手的大彩電,掛在牆上看電視。

  到了第三天下午,我聽見有人敲門,趕緊把門開了,迎面就擠進來一個黑胖子,長得跟頭熊差不多,肩上挎著個大布口袋,咧開嘴發出憨厚的笑,「請問,陳凡在不在這兒?」

  「我就是,」我把這黑胖子迎進門,上下打量他幾眼,「請問你是?」

  他很自來熟地伸出了手,抓著我胳膊使勁搖了搖,「我叫王剛,衛老闆說了,以後由我跟你一起搭夥做雜門。」

  王剛年紀不大,皮膚卻黑得給碳灰一樣,一身膘子肉,過稱起碼超過兩百斤,比我高半個頭,眼睛很小,一看到他我就想笑。

  做完簡單的自我介紹,我把他請到屋子裡,晚上留王剛一塊吃飯,我師父和二爺爺不知道哪根筋擰得不對,拼命灌他喝酒,把這小子喝得暈暈乎乎,套出不少話。

  王剛家也是祖傳的手藝,爺爺一直都做雜門,不過十來年前就被厲鬼害死了,這小子手藝沒學全,又羨慕干雜門的人賺錢多,就死乞白賴地求著衛老闆。

  衛老闆和他爺爺是過命的交情,實在被這小子逼得沒辦法了,才勉強答應,剛好我也要入雜門,就讓我倆一起搭夥。

  雜門這一行千奇百怪,搭夥很常見,尤其是接著大活的時候,還得麻煩還幾個「先生」一起出手。

  二爺爺見王剛蠻老實的,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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