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他沒有錯
2024-06-07 15:03:02
作者: 匪匪有意
三年前,為了拍攝《無罪》,他帶著劇組飛往邊藏,一去就是整整兩個月。
當時,劇中有幾個鏡頭的取景地在塔干沙漠,那裡地域偏僻,信號極差,幾乎全天二十四小時與外界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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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只要熬過最後幾天,趕在她畢業典禮之前殺青,把自己精心準備的鑽戒戴進心愛姑娘的無名指上,從此人生便圓滿了。
卻沒想到,殺青當天手機恢復信號的同時,迎接他的會是來自葉奚的十八通未接電話,和一條分手簡訊。
那條簡訊過後,葉奚仿若人間蒸發,不僅缺席了畢業典禮,整整兩個月,他查不到她任何的蹤跡,聯繫過她身邊所有認識的人,毫無例外,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秦忱從沒那般恨過自己。
拍攝《無罪》,他到底得到了什麼。
驚人的票房,還是無數冠以作品的極高榮譽。
他只知道,因為一部賀歲片,一部國人為之震撼驕傲的懸疑大作,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三個人。
深夜十二點,萬物沉睡。
男人高大的身形久久佇立,一語不發,靜如深海的目光落在她雲淡風雲的臉上,胸口那股壓制的隱痛,一遍遍地叫囂翻滾。
儘管如此,秦忱知道,相遇至今兩個月,從最初對他的冷漠排斥,到現在願意跟他講起過往,葉奚真的已經做出了很大的改變。
而他,卻不能逼她太緊。
無論三年前發生了什麼,他都會用自己的方式,窮盡一生,去彌補他心愛的姑娘,曾經在那十八通未接電話背後所承受的無助,還有傷害。
燈光下,葉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神帶著朦朧的醺意,笑容一點點地收起來。
最後,她慢慢垂下眸去,打破一室的安靜:「6月11號那天,帶我去看看叔叔阿姨。」
葉奚本不想在這種時候揭他傷疤,可既然知道了,她左思右想,還是沒有辦法繼續當做透明人。
秦忱聽完她的話,神情有片刻的凝滯。
沉默須臾,聯想到她今晚種種的異常情緒,心裡不免泛起苦澀:「所以你願意跟我回來,和我講以前的事,全是因為我父母。」
「葉奚,在同情我麼。」
『同情』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刺得葉奚心裡一陣難受。
她望著他,一臉認真道:「叔叔阿姨生前對我很好,不管我現在以什麼身份,作為晚輩,都應該去拜祭一下他們,秦導所說的同情,用在你自己身上,我覺得完全沒那個必要。」
說完葉奚突然反應過來,又擰著眉反駁:「什麼叫我願意跟你回來,說得我好像倒貼你似的,明明是你,不懷好意,不經過我同意就——」
話到一半頓住,感覺不對勁。
男人灼熱的視線釘在她身上某處,葉奚埋下頭朝胸前看了看,臉刷一下紅了。
衣服扣子鬆開了大半,裡面黑色蕾絲包裹的半弧若隱若現,在燈光下白皙一片,泛著瑩瑩誘惑的光澤。
葉奚快速用手將衣領一攏,暗自打鼓扣子好好的怎麼會鬆開,衣服壞了?
那邊男人卻眉眼含笑地轉身往外走:「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之前抱你到床上,看你衣服太緊睡著難受,就幫你鬆開了幾顆。」
「……」
葉奚愣住兩秒,回過神來,氣得直捶枕頭。
所以從她醒來要喝水開始,她就以這樣一副樣子展露在他面前?
還跟他講了那麼多話,某人一本正經地問她三年前的事,都不知道提醒一下她的扣子。
葉奚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兩眼一閉躺倒在床上。
真無恥。
秦忱拿給她的換洗衣服,實際上就是他的一件黑色襯衣。
套在葉奚纖瘦的身上,長度剛好及膝,帶著熱氣水霧從浴室里洗完澡出來,下方白皙修長的雙腿,在黑色的映襯下愈發刺激人眼球。
秦忱抬腕看了眼時間,已將近凌晨一點。
視線再度落向葉奚,看著她裸露在外的雙腿,緊了緊喉嚨叮囑:「上去蓋好被子,夜裡涼。」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拿眼神詢問還站在臥室門口不走的男人。
秦導,還有事?
秦忱抿唇默住須臾,問她:「明天電影首映,記得吧。」
經他一提,葉奚猛地反應過來。
差點忘了,明天五一假,《戎裝》上映,按照慣例她這個女主角肯定要到現場觀影的。
「謝謝秦導提醒,晚安。」
葉奚莞爾,擺出一個慢走不送的手勢。
看她一副急著攆人的樣子,秦忱無動於衷,沉默片刻又道:「我就在隔壁,如果晚上一個人睡覺害怕,你——」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秦導。」
受不了某人那灼人的視線,葉奚邊說邊將雙腿縮進被窩裡:「死了這條心吧,我們現在什麼關係,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秦忱挑眉:「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葉奚:「辯解之前,請先管理好你自己的眼神。」
呵。
男人低笑一聲。
轉身走到門口,關門前秦忱意有所指地解釋:「我想說如果你怕黑,可以把旁邊的壁燈打開。」
她:「……」
葉奚默默扭過頭去,扯出抹僵笑:「不用,我幫秦導省電費。」
話落,男人在門口稍站了一會兒,輕輕合上門離開。
空氣徹底安靜下來。
實際上秦忱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走廊里沒開燈,漆黑一片,他摸出煙和打火機,靠在走廊外的欄杆前,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靜靜地抽完一根又一根。
今晚難以入眠的不止他一個。
男人一走,葉奚強撐的情緒瞬間鬆懈了下來。
臥室里悄無聲息,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上暖白的燈光,眼角被光刺得微微濕潤。
腦中回想起今晚種種,仿佛像經歷了一場漫長而又艱難的夢。
夢可以隨時醒來,可活生生的現實卻不容人有半刻逃避。
她曾試想過無數次,以最灑脫最平靜的姿態,在那男人面前講述三年前發生的一切。
可有些磨難是人這輩子必須經歷的,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再說出來,只會平白增加他的痛苦與愧疚。
她總不能去殘忍的告訴他,其實那天失去的不止三個人,還有他的孩子。
歸根結底,秦忱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