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王昊哭成了傻子，從爸媽那邊一路抱過來。成王敗寇，王昊沒什麼可說，輸了就是輸了，他的六年職業生涯結束。

  他抱到周錚，「錚哥。」

  他那次反抗從樓上跳下來摔斷了腿，周錚背他去的醫院。他堅持要打比賽，不要命也要去打比賽。周錚去找了很多電競方面資料來說服他爸媽讓去試試，那一次王昊離冠軍最近，那一次王昊差點走上S賽的冠軍領獎台。

  王昊不後悔選擇這個行業，他只是對自己失望。

  「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周錚接過趙筱漾遞來的紙巾給王昊，說道，「別把鼻涕抹我身上，限量版的。」

  王昊抽紙巾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姿態粗魯，非常難看。他轉身抱住趙筱漾，說道，「筱漾的衣服不是限量版的吧？」

  下一刻就被周錚踹開，人是限量，只這一個，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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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昊終於做了團寵，王昊盼了這麼久的團寵，終於當上了，他卻哭成了傻子。

  「昊子。」俱樂部經理打量王昊一眼，時至今日，也很難再寵著王昊。他們可能會衝著王博的面子留下王昊，可王昊沒有上場的機會了。「我們先走了。」

  王昊擦了一把臉，看過去，隨即抬起下巴別開臉。這兩天，他遭受最多的是來自經理的精神壓力。王昊作為明星選手，打出這樣的成績，代言贊助都會沒了。隊裡會捧新的明星選手出來，王昊的時代結束了。

  「回家。」王博攬住王昊的肩膀，手裡還拎著那個巨大的應援牌。旁邊的司機被尬束手無策，想了想，還是上前，「王總，應援牌要不我拿？」

  「不用。」王博拒絕，他不覺得丟人，他弟弟也不丟人。

  剛到機場出口，方伶俐父母風風火火趕到，跑的氣喘吁吁，「接到昊昊了？」

  方伶俐看到父母立刻就往後面躲，挽住趙筱漾的手，病急亂投醫，「我要死了！」

  「你死不了！」趙筱漾拎住方伶俐的衣服扯出來，說道，「你還要諷刺我呢，你怎麼可能死。」

  方伶俐：「……」

  趙筱漾變了，不是曾經那個不記仇的人了，她現在格外兇殘，有仇必報。

  「叔叔阿姨。」王昊後知後覺地感到丟人，連忙謙虛的鞠躬，「你們怎麼過來了？」

  方叔拍了下王昊的肩膀，說道，「來接你的，結果路上堵車。」

  餘光一閃，看到躲在後面的方伶俐，臉色頓變，「伶俐？」方伶俐說回國，回了這麼久也沒到家，竟然在機場逮住她了。

  方伶俐從趙筱漾身後出來，勉強地笑道，「爸媽，我回來了。」

  方爸狐疑地看了看方伶俐，王昊耳朵都紅炸了，低聲解釋說，「我和伶俐一個航班，叔叔，那什麼就一起到了。」

  澳洲和韓國什麼時候一個航班飛B市了？

  「是嗎？」

  「最近只有伶俐空閒，她就去韓國接王昊了。」趙筱漾笑著把方伶俐推出去，說道，「是吧？」

  方伶俐笑得有點猙獰，「是，友誼長存嘛！」

  王媽早年就看出端倪了，所以今天看到方伶俐跟王昊一塊從機場出來，沒有絲毫的意外。沒料到好友並不知情，現在很擔心自家兒子被打斷腿，打圓場道，「小孩子們感情好，比我們想得周到，那先去我家？」

  方伶俐連忙去抱住母親的胳膊，一塊往前面走，方母打量方伶俐，「去韓國也不跟我說一聲？」

  走出一段，方爸回頭，「行李箱呢？」

  王爸一人推兩個箱子飛快跑過來，身體健壯。「這裡呢，親——」家沒說出口，被王媽踹了一腳，臨死改口，「我給你們送到車上。」

  王爸是這裡面年紀最大的，方爸連忙過來拿方伶俐的行李箱，「我來吧。」

  老年後援團高調離開了機場，去王昊家集合。

  「我回去接下我老公，馬上就到。」旭然媽媽說，「我先走了。」

  「好。」

  「我和趙筱漾一路。」周錚拎過趙筱漾手裡那個丑兮兮的應援牌，太醜了，丟人，不能他媳婦拿。

  上車後，王昊媽媽摸了摸王昊的頭，說道，「沒事的，輸了再戰就是。」

  「嗯。」

  「不要有心理負擔，人生就是這樣，起起落落，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王昊眼圈又紅，狠狠擦了一把眼，轉身抱住母親。

  「丟不丟人？小子？」王爸在前面回頭，道，「你是男人，男子漢大丈夫——」

  「你不要說話。」王媽強勢阻止了自己的丈夫，抱住王昊，「男孩子怎麼了？男孩子也有脆弱的權利。」

  王昊哭瘋了，緊緊抱著母親。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母親道，「打敗你的從來都不是對手，而是你自己，昊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別怕，我們是你堅強的後盾。」

  趙筱漾和周錚在王昊家吃完晚飯才離開，老年團還要打牌，只送到門口就回去了。夏季，空氣燥熱，遠處有蛐蛐鳴叫。

  陳默有事先走了，剩餘五個人在小區門口站了一會兒，周錚拍死了五隻蚊子。盯著燈光下，趙筱漾露出來的素白脖頸看，蚊子靠近又拍死了一隻，「明天晚上再聚，我請客。」

  其餘四個人看向周錚，周錚面無表情的拿紙巾擦掉蚊子屍體，「有異議？」

  「異議沒有，就是有點想打人。」王昊咬牙切齒，「你們兩個考慮下我們單身狗的感受好嗎？回你家打蚊子去。」

  趙筱漾：「……」

  周錚：「……」

  蔣旭然點頭，「我附議。」他這幾年性格偏文靜了，清冷男神范兒，就現在，突然冒出點高中的那個痞勁兒，「阿錚確實很欠打，要不我們揍他一頓吧？」

  他一露牙齒，顯得猙獰。

  一分鐘後蔣旭然和王昊躺在地上仰天長嘯，周錚從來都不是人！

  「周錚，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去幫筱漾堵門。」

  方伶俐伸手過去，嫌棄的看王昊，「你在錚哥手裡什麼時候占到過便宜？」

  王昊看著方伶俐的手恍惚了一下，避開，自己撐著地起來，轉頭又成了哈士奇，「你結婚的時候，你要能進去門，我王字倒過來寫！」

  方伶俐抿了抿嘴唇，臉上的笑斂起，把手裝進口袋。清了清嗓子，偏頭看向遠處無邊的黑暗。

  「倒過來你能成王八嗎？」周錚拉起蔣旭然，冷哧，「我結婚——」他漆黑深邃的眼落到趙筱漾身上，燈光下，趙筱漾的耳垂微微泛紅，沒看他。他忽然卡殼，靜靜看著趙筱漾。

  是不是該結婚了？結婚得提上行程。

  「你能不能不要抓住我的手說結婚！」蔣旭然甩開周錚的手跳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八百年沒爆過粗，今天沒忍住。「信不信，你們結婚我去幫趙——筱漾堵門！」

  周錚移開眼，咳嗽一聲，覺得不夠得體，他抬起下巴睥睨眾人，冷哼一聲，才道，「單身狗的嫉妒。」

  呸！

  他大步過去攬起趙筱漾的肩膀，說道，「先走了。」

  「我跟你們一起走。」方伶俐快步走過去要上周錚的車，她爸媽要打牌現在回不去，她沒國內駕照，蹭車是很好的選擇。

  周錚回頭意味深長道，「建議你去坐旭然的車。」

  蔣旭然拎住方伶俐的衣領扯回去，「我送你。」

  方伶俐揚眉。

  蔣旭然拉開車門讓方伶俐上車，說道，「周錚那個狗，秀恩愛毫無底線，你受得了？」

  方伶俐：「……」

  蔣旭然關上車門回頭對王昊說，「會幫你送到的，走了。」

  王昊愣了下才回神，臉瞬間紅了，「你胡說什麼？路上開車慢點。」

  蔣旭然擺擺手，上車說道，「別給周錚秀恩愛的機會，憋死他。」

  「釋然了？」方伶俐看向蔣旭然，很是意外。

  蔣旭然聳肩，打了把方向車倒出去，說道，「她不屬於我。」

  車開出去，蔣旭然看了眼倒車鏡里的王昊，「別看王昊平時嘻嘻哈哈，心思很細，當年他傷的很重。」

  方伶俐靠在座位上，嘆一口氣，半晌才道，「那蠢貨！」

  周錚不想回老宅住，洗手間在外面，很難受。他開車直奔自己的家，車廂內安靜，趙筱漾沉默許久，道，「王昊和方伶俐有發生我不知道的事嗎？」

  「多了。」周錚抬手又解開一粒襯衣扣子，把空調溫度調低一度，「他們都有問題，你別管他們的事。」

  趙筱漾沒想管，只是感慨。

  進了小區，趙筱漾說，「王昊想不想打SVR？」

  周錚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她，片刻才蹙眉，「不要打他的主意，你找誰都行，王昊不可能來打SVR。」

  「你也看不上你的遊戲？」趙筱漾語氣有些挑釁。「為什麼不可能？」

  他們對峙，趙筱漾目光銳利，「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周錚下車，甩上車門大步走向家門。趙筱漾跟上去，說道，「SVR的發展前景，並不比任何一款遊戲差。」

  周錚進門打開燈換上拖鞋。

  「SVR的比賽，以後一定會成為世界賽。」

  周錚回身一把拉過趙筱漾，低頭就強吻下去。趙筱漾來了脾氣，不甘示弱，兩人把這個吻接出了殺人的氣勢，直到趙筱漾感受到血腥味，周錚才放開。他抱著趙筱漾，低頭親她的額頭，嗓音沙啞，「我都不信我自己，你憑什麼認為我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