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趙筱漾猛地把手機反扣在桌面上，磨了磨牙，周錚做錯了事，她為什麼要道歉？周錚霸道的過分了。趙筱漾強壓下怒氣，拿起試卷繼續開始做題，不能讓他影響自己的學習。

  「趙筱漾？」

  「什麼？」趙筱漾抬頭。

  方伶俐把試卷翻的嘩啦響，愁眉苦臉，「這些題——我就會選擇題，其他的有點難度，可能要麻煩你全部幫我講一遍。」

  

  趙筱漾蒙了幾秒，伸手，「選擇題做完了？」這麼快？方伶俐選擇題會做，其他的一道都不會有些不科學。

  「嗯。」方伶俐把練習冊遞過去，說道，「選擇題很容易。」

  趙筱漾：「？？？」

  「兩長一短選最短。」方伶俐說，「不行就選C。」

  趙筱漾看著練習冊上全錯的選擇題，沉默半晌，說道。「可你沒有對一道。」

  「啊？真的麼？你怎麼看出來的？」方伶俐震驚。

  趙筱漾：「……」

  趙筱漾就選擇題跟方伶俐講了一遍，方伶俐臉色大寫著幾個字，聽不懂。趙筱漾今天因為周錚的事很煩躁，再遇到榆木疙瘩的方伶俐，頭大的很。直接把練習冊扔回去，說道，「你的數學書拿出來。」

  「沒帶，在教室。」

  那你到底來補個什麼課？都是神仙！趙筱漾強行壓下火氣，翻出自己的數學書，迅速劃公式說道，「你把這些背下來，然後再做題。」

  「啊？」

  「背！」趙筱漾抬眸，言簡意賅。

  方伶俐從認識趙筱漾，趙筱漾就是麵團一般的人兒，第一次見她這麼凶的一面。有點像周錚，杏眼凶起來一點都不含糊。方伶俐被唬到了，立刻拿起書開始背，背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抬頭，「趙筱漾，你跟誰說話呢？這麼橫。」

  趙筱漾抬眸，清凌凌的眼注視著她，也不說話。

  對峙大概半分鐘，方伶俐頭皮發麻，「你說話啊？你倒是反駁我。」

  趙筱漾收回視線，拿起耳機戴上繼續做題，只當方伶俐不存在。方伶俐氣到爆，怒氣沖沖把書裝到書包起身，「那我走了，誰巴著你。」

  「數學書是我的，別帶走了。」趙筱漾冷靜提醒她。

  方伶俐把書拿出來拍到趙筱漾的桌子上，趙筱漾收起數學書，「沒能力學習就不要做樣子了，你的家境肯定能混個大學，學習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這話有些刺耳了，除了她父母，沒人這麼教訓過她。

  「趙筱漾！你在諷刺我？」

  「這不是諷刺。」趙筱漾拿下耳機，看向方伶俐，「這是事實，不是嗎？」

  「不是，你就是諷刺！」方伶俐原地走了兩步，說道，「誰稀罕讓你補課，我走了。」

  方伶俐平時被捧慣了，她走到門口趙筱漾也沒來攔，方伶俐臉上有些掛不住，可不得不走。於是她便重重關上門，衝下樓。

  「伶俐在呢？」

  方伶俐猝不及防撞上周啟瑞，立刻站住，周啟瑞不苟言笑，格外嚴肅，他們都挺怕周啟瑞，「周叔叔。」

  「過來找周錚玩？」

  「找趙筱漾補習。」方伶俐說，「那我先走了，叔叔再見。」

  一溜煙衝出了門，周啟瑞放下外套走到客廳，周錚從二樓下來拿著厚厚一沓文件放到周啟瑞面前，「你看看這些。」

  周啟瑞解開最上方的襯衣扣子，翻看資料，「給我倒杯水。」

  「我得回房間寫作業。」周錚起身就走。「馬上就月考了。」

  「成績差筱漾很遠，著急了？」

  周錚沉著臉快步上樓，到二樓拐角處又折下來，打開冰箱取出一瓶水。周啟瑞以為要給他，周錚繞開周啟瑞就走了。

  周啟瑞：「……」

  周錚拿了兩瓶水，放趙筱漾房門口一瓶，敲了下門。房門打開，趙筱漾看到周錚立刻拍上了門，周錚深吸氣，磨牙，趙筱漾會後悔的。

  第二天到學校趙筱漾就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了，班主任把照片扔到桌子上，說道，「怎麼解釋？」

  趙筱漾腦袋嗡的一聲，她看到照片上周錚抱著她親。趙筱漾咬了下嘴唇，她有些呼吸不暢，也很難堪。

  「我知道你學習好，你潛力無限，但現在你才多大？高一，你應該把全部精力用在學習上，而不是做這種事情。」

  趙筱漾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攥緊了手，片刻又鬆開。

  「照片到處都是，學校最近也在抓早戀，我想保你都難。」

  趙筱漾手心有汗，她在衣服上擦了下，她沉默著。

  「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前途無量，你的目光應該往更長遠處看。」班主任說，「你會走的更高更遠，展翅高飛，你才十七歲。」

  趙筱漾的監護人是周錚的父母，知道這層關係，班主任的心情更複雜。「你好好想想，你想要的是什麼，你該選擇什麼。校長也都知道了，在商量該怎麼處理，你把你的監護人聯繫方式寫給我。」

  趙筱漾頭腦發蒙，她不敢想，周啟瑞知道了會怎麼看她？他們才十七歲，十七歲啊！趙筱漾寫不出來，她也說不出話。

  「老師，你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中午之前。」班主任說，「我會通知周錚。」

  趙筱漾抬起頭看班主任，班主任嘆口氣，對於趙筱漾她是有些偏心。不聲不響的小姑娘，學習上格外有天分，她有屬於她的傲氣，她的未來不會僅僅如此。

  之前有人打小報告說趙筱漾跟人談戀愛，她是有些震驚，但還是旁敲側擊了，沒想到現在趙筱漾給她來這麼一出。

  「那你先回去吧。」

  「謝謝老師。」

  趙筱漾走出辦公室大樓，她抬起頭看天空。打春了，停了暖氣後B市晴空萬里無雲，趙筱漾深吸氣，快步往教室走。

  「老班叫你做什麼？」

  趙筱漾倏然回頭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周錚，他往教學樓方向看了眼，他穿黑色連帽衫，外面松垮垮套著校服，單手插兜目光不羈。

  「趙筱漾，我問你話呢，回答。」

  趙筱漾停住腳步，抬起下巴，盯著周錚的眼。對視了有一分鐘，趙筱漾繞過周錚直接跑開，周錚伸手沒拉住她，趙筱漾魚一樣的溜走了。周錚活動手腕，眯了眼。

  欠揍啊！

  第三節課周錚被班主任叫過去辦公室，趙筱漾聽到很多人議論，她後天就要去集訓了，也聽不了多久。

  周錚一直沒回來，中午吃飯，趙筱漾剛坐下方伶俐就坐到了她的對面，「周叔來學校了，你知道嗎？」

  趙筱漾心驚，抬頭，「什麼？」

  「去找你們班主任了。」昨天趙筱漾和周錚在公交站接吻，那麼大的事，今天就全傳開了，方伶俐觀察趙筱漾，「叔叔知道嗎？」

  「什麼？」趙筱漾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看著方伶俐，「知道什麼？」

  「沒什麼。」方伶俐懷疑趙筱漾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不然也太淡定了。「下午要不要去看醫院？」方伶俐想去看王昊，又拉不下去臉。

  「不去了，我後天要去參加集訓，今天準備東西。」

  「啊？又參加啊？」

  「嗯。」

  「考那些高考會加分是吧？」

  趙筱漾點頭。

  「你的成績夠好了。」方伶俐戳了下米飯，「還要考到哪裡去？」

  趙筱漾恍惚了一下，她想考到哪裡去？她有個很大膽的想法，因為很大膽，所有誰都沒說。跟方伶俐也沒法說，趙筱漾就沉默著吃完飯起身就走。

  她沒有回教室，而是去了老師辦公室，剛走到班主任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周啟瑞的聲音，「他們對彼此負責，也是好事。」

  「他們才多大？」班主任被氣笑了。「十六七歲，這是不負責任。」

  「他們影響學習了嗎？」

  「暫時沒有，不過——」

  「兩個孩子有婚約，談戀愛也是合情合理——」

  趙筱漾退了回去，她狂奔向教室，趙筱漾的心臟跳得厲害，她拉開椅子坐下。抬手狠狠揉了揉臉，最後呼出一口氣，趙筱漾從書包里拿出試卷。她戴上耳機把聲音開到最大，她在巨大的音樂聲中刷題。只有這一刻，她是屬於她自己。

  到下午，她和周錚之間有婚約的消息就傳了出來。學校沒有追責，因為監護人堅決維護兩個人的愛情，這是德順有史以來第一次放水，縱容早戀。

  代價是取消趙筱漾的所有獎學金。

  連著兩天，趙筱漾避著周錚走，第三天周錚起床要送趙筱漾，敲門裡面沒有人應。他以為趙筱漾睡實了，用力敲門，「趙筱漾，要遲到了。」

  「少爺。」樓下張姨喊道，「筱漾五點就走了。」

  「啊？」周錚蒙了下，道，「怎麼不叫我？」

  「她不讓叫，說讓你多睡一會兒。」

  周錚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小媳婦心疼他呢，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周錚靠在欄杆上，很長時間，他嘆一口氣。

  他作什麼呢？金語杯第一次在中國舉辦，他一直很嚮往這個比賽。他過去報名，老師說沒有名額。跟上次的奧數比賽一樣，他被拒之門外，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趙筱漾是去年報名，所以趙筱漾能參加。

  去年她就在準備這個比賽，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和他們這群人玩著，卻依舊是個局外人。這麼頻繁的參加比賽，周錚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錚大步回房間拿起手機打給趙筱漾。

  「你好，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掛斷再撥，「你好，你撥打的用戶忙，請稍後再播。」

  五分鐘後，周錚陰沉著臉，認清一個事實：趙筱漾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