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此時此刻，人類弱小無比

  人類要展示什麼？

  上桌的籌碼，以及……

  善意。

  你無法展現出擊敗我的力量，就要表現出足夠的謙卑。

  這就是滅世之龍的意思。

  得知這個消息，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是說，他滅了我們四個基地，就是為了與我們談判？」

  這個結論何其的荒謬，讓人目瞪口呆。

  乃至覺得有些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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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為了一場外交談判，何必要如此？

  「因為我們的傲慢。」魯特也從明白其意之後冷靜下來，他說道，「我們從未與其有一場正式的談判。」

  「沒有嘛？」那些高官懵了。

  是的，沒有！

  一次都沒有！

  第一次的邁克，第二次的弗朗西斯，到第三次的魯特。

  他們沒有一次是正式的談判，從未將巫師放到平等的位置上。

  世界第一強國的一貫傲慢，讓他們理所應當地無視小國乃至更小的巫師訴求。

  貪婪地將手伸向魔法世界，他們從未想過合作，只有獨吞。

  一切的根源，來自他們的傲慢。

  「還剩下十分鐘！」

  驚恐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又是一個報導。

  「滅世之龍已經進入華盛頓領域！」

  沒有時間多想了。

  那滅世之龍兵臨城下，任何的決策都是無力。

  他們看向總統，總統的神色異常難看。

  現在只有一個選擇，採用魯特的建議，重新將巫師擺在談判桌上。

  不然數百萬人，都將成為滅世之龍陰影下，送給死亡女神的禮物。

  「魯特負責。」

  總統深吸一口氣，自己的愚蠢做法和傲慢，導致這一切的結果。

  他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己最後一年的總統生涯沒有結果。

  連任？

  如果不因為此事而被送入監獄，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他感到深深的疲倦，一步錯，步步錯。

  美利堅的傲慢，終究是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

  繁華的多元城市，華盛頓。

  世界第一強國的首都。

  有錢人的天堂。

  這個地方，此刻顯得那麼的沒有安全感。

  時間還剩下八分鐘。

  人們只覺得遠處似乎有烏雲要過來。

  一場恐怖襲擊被舉報，一片區域的人被疏散。

  這已經是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那全副武裝的軍隊，坦克橫放在街道前。

  就算是這樣，也全然沒有安全感。

  此時此刻，人類脆弱無比。

  他們盯著那緩緩靠近的巨大從未見過的存在。

  那是一條龍，一條巨龍。

  滅世的巨龍。

  人類的傲慢惹來巫王的怒火。

  當這個地方失守，那麼整個華盛頓乃至美利堅都將成為過去式。

  魯特乘坐直升機來到前線。

  短短的一個小時，他的眼中帶著濃濃的疲倦。

  這一個小時，所經歷的事情比他一生都要豐富。

  總統也來到現場，保鏢與特工要保護他。

  這位並不怎麼出色的總統，終究是在最後的時間裡為自己挽回一些顏面。

  「如果是恐怖襲擊，你們或許有些作用，可現在，那是人類所無法抗衡的力量，你們在我身邊，只會顯得渺小。」

  這個時間點，已經用不著擔心刺殺了。

  總統站在魯特身邊，他神色複雜帶著愧疚道：「我的驕傲自大，造成了這一切。」

  「總統先生，你不用過多地自責。」

  魯特說道：「我們何嘗不是一樣的傲慢。」

  「你不懂，曾經我們有多少次可以釋放善意的機會，」總統屏退其他人，就自己和魯特站在那裡，嘆氣說道，「弗朗西斯的行為也是我默許的。」

  「也是我們自大的以為，這一切都是人類的該有的。」

  「長壽的基因能夠讓人類的科技得到更快的發展。」

  儘管有所洗白的嫌疑，可總統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主要是弗朗西斯把仇恨拉得太滿。

  這位國防部部長几乎讓巫師和人類不可調和，到最後需要一場戰爭來了結這一切。

  「上萬的士兵在這個區域，我們無法知道那條巨龍的手段，」魯特建議道，「西景鎮的事情，告訴我們巨龍能夠控制他的殺戮。」

  「再多的士兵也沒有作用，因為巨龍的陰影可以將他們瞬間殺死。」

  總統聽到建議，覺得有道理。

  集中的士兵無法逃離死亡，倒不如讓他們離開。

  只留兩個人就好了。

  總統當即下令，其他人聽到後立刻勸說總統。

  可總統現在態度堅決，只能讓士兵分散到各個區域。

  這個地方，只有兩個人。

  靠在車門，總統也不管旁邊的魯特驚訝，拿出一根煙點燃放進嘴裡。

  一口氣將煙燃到三分之一，總統重重地呼出一口白氣。

  名牌大學畢業的美利堅總統，很少有人知道，他會抽菸。

  在民眾面前，他需要保證自己的光輝偉大形象，常常都是用那虛假的笑容示人。

  「我記得你家裡有一個女兒。」總統忽然說道，「魯特，你回去吧。」

  「如果失敗了，你可以與你的家人告別。」

  「不，總統先生。」魯特搖搖頭，說道，「她會為我驕傲的。」

  提起自己的女兒，魯特也是緊繃的神經鬆了松，半開玩笑道：「她找了份報社實習工作，可每次一回到家，她就會訴苦。」

  「她是一個有愛心的人，收養了太多的動物讓我不得不經常幫她遛狗。」

  當男人與你談論起家人，說明他開始將你當成朋友。

  總統也是笑了笑，「這個時期的女孩都這樣，我很羨慕你有一個懂事的女兒。」

  想起自己家，總統臉上也帶著一絲笑容。

  二人在這末日將要到來之際，成為了朋友。

  他們已經可以看到那靠近的滅世之龍了。

  起初是一個小點，現在是越來越近。

  已經可以看到那黑色的鱗片所帶來的恐懼壓迫感。

  還沒有靠近，難以呼吸的恐懼就開始朝著二人淹沒。

  天空變得昏暗。

  在雲層上，黑與白的貓頭鷹與雷霆共舞。

  「轟隆！」

  一聲雷鳴。

  天空映出猙獰的黑龍模樣。

  這一幕也讓華盛頓內的一些人發現。

  騷亂開始發生，有人堅信自己看到了惡魔。

  那是會毀滅一切的黑暗存在。

  也有人瘋狂地打砸物品，跑進店裡將裡面的東西搶走。

  恐懼猶如瘟疫一樣，快速傳遍整個區域。

  事先派出去的士兵，也開始對那些騷亂進行鎮壓。

  死亡正在朝著他們揮動翅膀。

  魯特雙腿如同灌鉛一樣，無法行走。

  總統的煙已經燒到菸蒂，他的手指被燙到，喉嚨如同被什麼東西封住一樣，無法發出聲音。

  菸灰掉落。

  陰影沿著地面，緩緩地朝著他們過來。

  死亡。

  二人的腦海中同時快速彈出死亡的字眼。

  頻繁的、重複的占據腦海。

  逃？

  逃不了。

  魯特的牙齒打顫，不小心咬破了舌頭。

  這讓他的嘴巴里多了鐵鏽味，讓身體恐懼逐漸退開。

  想到自己的女兒，他明白退路從來都不存在。

  他強打精神，用手推了推總統，低聲道：「總統先生。」

  總統在經過提醒後也才回過神來。

  他立刻將燒到自己手指的菸蒂扔掉。

  冷汗划過他的額頭。

  就算是抱有死志的瀟灑，現在也不由得被冷汗打濕後背。

  陰影距離他們不過兩米。

  緩慢的推進中，來到他們身前的一米。

  半米。

  三十厘米。

  三英寸。

  一英寸。

  停下。

  二人提著的心正要放下，就見陰影毫無徵兆地覆蓋身體。

  空中落下，那龐大的身軀帶著熱風席捲，包裹在二人身上。

  汽車被吹得往後面滑去，他們也全身繃緊，艱難地穩住自己。

  等到那巨龍落地掀起的熱風過去。

  他們睜開被風吹得無法睜開的眼睛。

  死亡，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仰望，那龐大的軀體，猶如人間的死神。

  滅世之龍猙獰爪牙，墨色的鱗片上沒有任何的光明。

  總統呼吸變得困難，他捂著心口。

  魯特連忙看著自己的身體，站在陰影之下。

  他的臉上卻一反常態地將恐懼驅散。

  「成功了！」

  他拉住總統的手臂將其搖晃起來，大聲說道：「我們的生命沒有被帶走！」

  這意味著，這滅世之龍如他所猜測那樣，是為了一場交涉，一場外交而過來。

  目的不是毀滅，這還是前所未有的好消息。

  經過他的提醒，總統也反應過來。

  弱小的人類換取了一線生機。

  他們看向巨龍，該如何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