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有完沒完了？

  老夫人卻是疲憊的搖了搖頭，招呼嬤嬤，「燒點兒開水，給我把後背擦一擦，貼個膏藥吧。」

  嬤嬤一聽這話就笑了，道，「公主將膏藥拿來的時候，老奴就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會兒水都快開了。」

  老夫人聽著就點了點頭，過一會兒卻還是嘆了一口氣，道，「這要是晚兒還在，該有多好啊。」

  嬤嬤聽見這話也跟著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麼，這要是五小姐還在的話，老夫人的病也不至於如此的嚴重。」

  「要是晚兒還在，哎，要是晚兒還在啊！」老夫人跟著嘆了兩口氣，卻是悠悠的跟上了下一句話，「這家裡面，還是雅妤掌家的時候最平順。那可是正經的大家閨秀，那可是皇上的妹妹啊。哎，如今這府上走哪兒都是妾室，郝氏也沒個夫人的樣子，像什麼樣子！」

  嬤嬤一聽這話就覺得心驚，聽著老夫人的這個意思是…

  「等宮宴結束之後，我們上官家也該重新立一個主母了。」老夫人果然是跟著嘆了一口氣，可是目光卻落在了遠方，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說，我若是想讓雅妤來當這個當家主母，她會不會同意？」

  嬤嬤心裡一驚，面上卻是跟著點頭，道，「公……二夫人同二老爺的關係很好，感情也很好，想來應該是願意的。」

  

  老夫人唉聲嘆氣，她心裡怎麼能不明白，那靖安公主，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家的女兒沒了，在梧棲縣的時候，上官菊又做了那種事情。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人家連上官府都不住了，直接回宮去了，哪裡能那麼簡單的就成了你上官家的主母呢？

  次日一大早，清苒便回了府，是上官蘭帶著人親自過去接的。

  一大早的郝氏就等在門口了，府上的其他人倒是也出於好奇，都跟著湊到了門口去。就連精神一直都不太穩定的沉魚都跟著出來看熱鬧了。

  沒等上多久，就看見有一輛馬車自打遠處緩緩而來，到了上官家的門口才停下來。

  有下人上去放了腳凳，再掀開了車簾，就看見了裡面一個衣著樸素的小姑娘款款走了出來。雖然看著身形消瘦，面龐也有些發黑。

  郝氏見此就撲了上去，抱著人就開始哭號，道，「我的清苒啊，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之前王氏回來的時候，就是整個人都變了個樣子，如今清苒看著也是變了個樣子的。只是方向有些反了，有些嫌棄的推了推郝氏，然後才趾高氣昂的越過了府門，再往裡走了兩步，一直到離那些出來看她的人近了一些，才又站住了腳來。

  小姑娘趾高氣昂的揚著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掃過了眾人一眼，最後的目光落在了沉魚的身上。

  沉魚就聽著她一聲冷哼，翻了個小白眼，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清苒上前來一步，對著上官菊俯身，抬起頭的時候表情委屈巴巴的，「爹爹，清苒好想你！」

  沉魚在看見了清苒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自己的事情被清苒給知道了，她一眼就對著清苒瞪了過去。

  清苒那邊還沒等和上官菊撒撒嬌呢，就看見了沉魚這麼瞪了一眼，立馬就不幹了，「大姐姐，平白無故的，你瞪我幹什麼？」她被拉回府了，還是這麼多人來迎接的，她的底氣自然就足了。

  沉魚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我什麼時候瞪了你了？現在是什麼世道？我是嫡長女，你也敢同我這樣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清苒反問她，就差指著她鼻子問了，「就算你是嫡女，好端端的也不能冤枉我吧？我這才回了府，還沒等說上幾句話呢，你就沖我發脾氣？你也真是好意思衝著我發脾氣，我要是你，還是一頭撞死好了！」

  沉魚陰沉著一張臉，瞪著清苒卻說不出話來了。如今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府裡面最最避諱的事情，她自己都巴不得一覺醒來變成一場夢，如今清苒和她提起這件事情來，她自然是什麼話都不能說的。

  然而見沉魚別過頭去了，清苒卻又是看著沉魚，突然就笑起來了，開口道，「我說大姐姐，好一陣子都不見，看著你的起色倒是好了不少啊。這臉可是越看越水嫩了，不知大姐姐是如何滋養的？看著真是能掐出水來。」

  其實這話說的沒有什麼毛病，但是沉魚聽在耳朵裡面就是覺得不舒服，怎麼聽都是話裡有話。沉魚幾乎咬碎了一口氣銀牙，卻是轉頭看著上官菊，道，「此事父親已經說過了三緘其口，就算是三叔不願意幫忙，也不至於讓六妹妹一直如此拆我的台吧？」

  這會兒倒是椋夕除了面來了，拉過了清苒的手，低聲哄著，「清苒剛回來，肯定很累了。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去吃點東西，等休息一會兒，到成衣店去選兩件兒自己喜歡的衣裳，明兒還要進宮去呢。今天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不然明天進了宮，臉色就不好看了。」

  清苒輕哼了一聲，這才沒有和沉魚計較，反而是拉著椋夕的手，面上露出了笑容來，道，「三姐姐，苒兒好想你！」

  「鬼丫頭。」椋夕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三姐姐也想你呢。三叔和二哥等了你很久了，快去打個招呼吧。」

  也不知是怎麼的，對於椋夕的話，清苒一點兒都不反駁。只是沉魚氣的臉色發青，乾脆拂袖而去。見沉魚走了，紫黛便也急匆匆的追了過去。

  見此，趙氏扯了一把紫煙，轉身就走了，連吉祥都不跟著看熱鬧。原本嗚嗚洋洋的都是人，一轉眼，卻就剩下了上官蘭這一家子。

  上官蘭畢竟還有事，只是交代了幾句便也轉身離開了，清苒不滿的看了一眼身周的空落落，扭頭就跟郝氏道，「我這麼久不在府上，你的人緣怎麼還是這麼差？這麼大的一座將軍府，怎麼就沒見你能籠絡住一個人？這樣長此以往，以後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連個幫你說話的人都沒有。」

  上官策聽了就皺眉，斥道，「清苒，怎麼跟娘說話呢。」

  清苒不滿的哼聲，卻沒再和郝氏多說什麼，扔下了一個白眼，轉身就往府裡面走。

  上官策皺眉，卻沒有跟上。郝氏跟了兩步，就覺得方向不太對，趕緊提醒她道，「咱們得去名雅苑，你剛剛回府來，是要去給老夫人請安的。」

  清苒翻了個大白眼，拒絕的乾淨利落，「不去。我今天起了個大早，又是收拾又是坐馬車的，累都要累死了。叫下人來給我備水沐浴，等我洗好了，睡醒了再說。」

  郝氏看著清苒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只覺得這孩子比離府之前更加猖狂了許多，心裡覺得有些不舒服。回頭一看，就看著上官策還在那裡站著，這左右一看，郝氏一咬牙，轉身就奔著上官策去了。

  清苒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人不見了，只是回去叫下人伺候著沐浴休息。等到她睡醒了，穿戴整齊，便同郝氏一起往名雅苑去了。

  這一覺醒過來，都已經是到晚飯的時候，等她們到的時候，其他的幾位小姐都已經在老夫人的屋子裡面了，有下人在給她們擺弄嶄新的冬裝。

  清苒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子的藥味，直接嫌棄的就將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道，「這什麼味兒？噁心死了。」

  郝氏一聽這話就覺得心驚，低聲道，「老夫人的腰病犯了。」

  「嘖，怎麼不死了算了。」清苒低聲的念叨了一句，等到了老夫人的榻前，面上才露了一點兒笑容出來，俯身道，「清苒給祖母請安了。」

  老夫人看著她就不順眼，輕哼了一聲，連應聲都沒應聲。

  清苒也不理會她，都不等她說話就自己站起身來，撇了撇嘴，到了一邊去坐下了。

  老夫人看著她這個樣子，頓時就氣的不行，喘著粗氣就要起身來。椋夕忙伸手將人給按住了，連聲叮囑著，「祖母可不能動氣，這腰才見好，可不能再閃了啊。」

  紫煙也跟著柔聲道，「祖母，您的身子才是要緊事，這六姐姐才剛回來，以後有的是日子說話呢。」

  連著紫黛也上前了一步，擋住了老夫人看著清苒的視線了，笑著道，「祖母，您今日瞧著精氣神可好多了。我今兒呀，聽著消息說，父親已經去宮裡面請太醫了，晚些就能過來了。」

  這三人琢磨著，郝氏能懂點兒事兒，趕緊領了清苒走了。哪兒想著，清苒卻一點兒都看不出來，自顧自的就上前去翻起來了那些衣裳了。

  就算是老夫人看不見也氣得不行，口中不停的喊著，「把她給我趕出去！趕出去！」

  紫黛一聽這話，為難的轉頭跟郝氏道，「三嬸娘還是先帶著六妹妹回去吧，祖母也累了，該歇歇了。」

  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的沉魚倒是這會兒站起身來，吩咐身邊的丫鬟道，「這幾件衣裳我都要了，給我拿好了，跟我走。」

  身邊的丫鬟點頭，伸手就要上前去拿衣裳，然而卻被清苒給攔住了，「憑什麼？」

  沉魚冷哼了一聲，卻完全不理會她。

  「喲，怎麼，大姐姐這不僅僅是身子不好，連耳朵也聾了？祖母！」清苒也不管剛剛才怎麼對老夫人的，轉頭去問老夫人，「孫女倒是不介意穿著在莊子裡面的舊衣裳進宮，但是那個時候若是丟了上官家的臉，祖母可要記得去找大姐姐，可千萬別來找清苒。」

  老夫人閉上了眼睛，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是更噁心誰一點兒，當即閉著眸子，便道，「衣裳一人一件兒，誰也不許多拿。」

  「多謝祖母！」一聽這話，清苒就開心了，然後瞅准了一件櫻粉色的就抓在了手裡面，「這件吧，雖然怎麼看都是素氣的很。不過，剛剛死了個人，將就著穿著就好了。畢竟，我可不想穿一身大紅色去赴宴。」說完了，拉著郝氏就往外走。

  沉魚被她氣的臉色都發白了，椋夕看著嘆氣，對著老夫人道，「祖母，清苒就是有些孩子氣了，孫女出去看看。」說罷，便也起身離開了。

  沉魚這會兒看著老夫人的神色都不對了，這老不死的明擺著就是在給她下絆子呢，偏偏她一時之間還拿老夫人沒什麼辦法。一咬牙，心道以後定會讓老夫人不得好死，便隨手扯了件衣裳，帶著丫鬟就出了門。

  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紫黛也不能就這麼看著，跟老夫人說了一聲，便也追出去了。

  眨眼之間，留在屋子裡面的就剩下紫煙了。

  紫煙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怎麼也想不到清苒在莊子裡面呆了那麼久，不僅僅沒有悔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就連大姐姐之後都再也裝不出來菩薩臉了，椋夕和紫黛沒日沒夜的給這兩個人收拾爛攤子，這個家，讓紫煙是越來越不想呆了。

  「祖母。」她彎下了身子，細聲細氣的說著，「身子要緊，那些不招人聽的話，祖母就當沒有聽見過吧。」

  老夫人聞言便是長嘆了一聲，看著紫煙，好一會兒也沒有挪開目光，只覺得怎麼看紫煙身上都能看見些上官晚昭的影子。她再想一想還在讀書的溫昭，就又是嘆了一口氣，拉過了紫煙的手，道，「以前你五姐姐在的時候，對你和九兒兩個丫頭最好，如今這九兒也不在身邊，也就剩你是個知心的了。孩子，放心，就算是祖母看在了晚兒的身上，也會多照顧你的。這次的衣裳來不及做，等宮宴結束了，祖母親自給你開庫房，選最好的料子做衣裳。」

  紫煙就倒是不在乎這些，就是聽見老夫人提起了上官晚昭和溫昭，心裡有些想，便說了聲，「謝謝祖母。」

  看著老夫人面上有了幾分憊態，紫煙想了想，就準備告辭了，然而卻見外面來了個侍衛，由丫鬟領著，穿著的衣裳不像是將軍府的。

  那侍衛到了近前，看見了紫煙便笑了笑，然後對著老夫人道，「老夫人，屬下是景王府的。殿下吩咐屬下給七小姐送一套衣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