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又有不想活的了？

  沉魚本來是已經昏睡過去了，聽見這話直接就坐了起來，大喊了一聲，「不用！」這一聲喊把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然後沉魚才反應出來不對勁兒來，又哽咽著加上了一句，「沉魚沒有生病，沉魚是真的看見了祖父和母親！」

  「怎麼還在說胡話。」這一屋子的人還沒有什麼反應呢，外面進來的人先說了一句，上官蘭微微的皺著眉頭跟在上官菊的身後走了進來，面色實在是說不上好看，見老夫人看了過來，生硬的口氣也軟下了幾分，「大夫還是沒說要怎麼辦嗎？」

  老夫人搖了搖頭，在經歷了好幾個時辰的內心掙扎之後，終於下了一個決定，「下個月二十六是你父親的冥壽，你張羅張羅日子，回老家祭祖。老四你也同皇上告個假，我們全家都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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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這一句話算是給今天的這件事情下了個決定，依舊縮在錦被裡面的沉魚微微的勾了勾唇角，捏了捏身邊妹妹的手。

  等到沉魚終於鬧騰的累了睡過去了，已經是入夜了，上官晚昭回了院子就看見宇文雅妤等在她的房間裡，桌上擺著她素來喜歡吃的糕點。還沒等開口呢，就聽見宇文雅妤問了一句，「鬧夠了？」

  上官晚昭點了點頭，和宇文雅妤大概說了發生了什麼，也說了之後不久要回鄉祭祖的事情。宇文雅妤也沒說話，目光看著遠遠的地方，好半天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我現在越來越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上官晚昭嘴角帶起了些許的笑意，上前去握住了宇文雅妤的手，同樣輕聲地道，「娘親放心，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當天深夜，上官蘭的院子裡又是許久都沒有熄燈。

  而同樣的，沉魚的院子裡面也是點著燈火。紫黛打發了所有的下人，獨自陪著沉魚在屋裡。姐妹兩個也沒說話，沉魚就只是親自在桌子上擺了個香案，又親手插上了三炷香，紫黛在旁邊看著卻有些皺眉，拉了一把要跪下去的沉魚。猶豫了一下之後才問，「當著要這麼做麼？過火了會死人的。」

  沉魚微微的眯著眸子，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紫黛，嘴角微微的挑起來，反問了一句，「你怕了？」

  紫黛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倒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她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姐姐和母親都一定要做到這個地步來？

  「那不得了，不是過火了會死人，她必須死！」沉魚面露凶色，甩開了紫黛的胳膊，跪在地上對著香案磕了三個頭，道，「母親，您的仇沉魚一定會報，所有我們失去了的東西，沉魚都會一樣一樣的討要回來。母親，您就好好的看著吧，上官晚昭，必須得死！」

  紫黛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伸手將沉魚從地上扶起來，兩個人才剛剛站定，門口就有人敲門。久螢進門來，看見兩個人就行了個禮，湊上來一些小聲的對沉魚說，「大小姐，少爺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咱們回去了。」

  紫黛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不過姑且知道是要針對上官晚昭的，想來也是沉魚不太放心自己，所以有些事情是沒有和自己說的。也不打算問了，左右問了也不會知道，況且，什麼都不知道還能睡的安生一些。

  沉魚看見了來人，眼中厲色乍現，一雙眸子盯著久螢，讓久螢往後生生的退了一步，沉魚才開口問，「要不是為了對付上官晚昭，你就活不到今天了！」

  久螢嚇得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忙求饒道，「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也不是自願的呀，都是……都是少爺強迫的，奴婢這才……」

  就算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紫黛也知道這個少爺指的應該是自己王家三叔的嫡子王天昊，她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額頭。雖然也知道現在是因為沒有其他的人幫忙了，所以才會去理會王天昊，可是還是本能的覺得這事情和那個胡作非為的哥哥有關係就一定要搞砸。不過她還沒嘆氣夠，就聽見沉魚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你給我記得，你是我上官家的丫鬟，我不管你們私會了多少次，但是我不點頭，你也離不開！」

  「奴婢知道，奴婢誓死追隨小姐，一生絕不背棄。」

  「恩。」沉魚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去看紫黛，看著自己這個容貌驚人的妹妹，原本都是狠戾的心突然軟了下來。她忍不住上前去幾步，拉住了紫黛垂在身側的手，像是年少的時候姐妹兩個說悄悄話一樣柔聲說，「好了，別再這麼悶悶不樂的了好不好？已經很晚了，回去好好的歇一歇吧，回老家還要走很遠一段路呢。姐姐現在就只有你了，我們是這個世界上關係最親密的人對不對？」

  被沉魚的聲音迷惑的有些恍然，紫黛模模糊糊的想起了小時候，每一次她受了委屈的時候沉魚都會用這樣的聲音來安慰她，而每一次，她也都會在這樣的聲音里安穩的睡去。就算是醒過來之後事情也依舊沒有改變，周圍人注意的永遠都是沉魚而不是自己這一點也還是一樣，紫黛卻也往往貪戀著這一會兒的溫柔。

  所以在久違的聲音響起來之後，紫黛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確定了紫黛已經離開了院子，沉魚的臉色才漸漸的又冷淡了下來，看著身邊的久螢，道，「我那個表哥是什麼性子我也清楚的很，既然你能三番兩次的和他接觸，那應該也知道哪些被他收了的丫頭都成了什麼樣子，就算是我不說，你也知道你以後的下場會是什麼樣。久螢，有我在，你才能有好日子過。若是沒有我，你的日子和那些丫鬟也相差無幾。」

  久螢的心咯噔一聲，看了沉魚一點，認真的點了點頭，她知道沉魚說的都是對的。王家那位少爺是個什麼德行就算是不在王家的人都有所耳聞，更何況是她了，她就只能是靠著這位大小姐，才有可能以後不再是丫鬟，才能過上好日子。於是當即就認真的點了點頭，對著沉魚行了個大禮，「奴婢知道。」

  「起來吧。」沉魚伸手把她給扶了起來，轉身坐在了房間裡的貴妃榻上，輕聲道，「這次的事情若是能成了，我便把你送給表哥做妾，雖然日子過得不會大富大貴，但也總比現在要強的。」

  久螢點了點頭，伸手入袖，就拿出來了一個小木盒來，「這是陳家的小姐給的。」

  沉魚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就把那木盒送入了袖口，面上帶著三分的冷笑，「上官晚昭，你不是喜歡出風頭麼？那我就讓你出個夠！」

  久螢覺得有些奇怪，在心裡糾結了一會兒之後，沒忍住，開口問沉魚，「大小姐，這件事情不讓三小姐知道嗎？」剛剛沉魚分明就是刻意的把紫黛給支走的，可是這件事情多一個人知道，不就多了一個助力了麼？

  沉魚搖了搖頭，面上冷色更甚了三分，「她已有異心。」

  回鄉這一件事情在現在的這個年代可算是個大事，幾乎整個從月夕之後的日子上官府上下都在為了回鄉祭祖做準備，上官菊更是已經和朝里告了假。

  在月末的時候，靈玉主動帶著十個丫頭到了上官晚昭的面前來，這十個丫頭的長相雖然說不上是多出眾，但是看著也是五官規矩，穿戴整潔乾淨利落，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上官晚昭對她挑人的眼光十分滿意，想了想，就在這些個丫頭裡面挑了兩個一等丫鬟出來，剩下的也都留在了菟絲閣，都交給靈玉安排了。

  靈玉現在被上官晚昭安排的幾乎是個管家的身份了，忙的都快要沒工夫管其他的事情了，只不過靈玉一點都沒有抱怨，反而是樂在其中。

  等到了命名的時候上官晚昭又是一陣子的頭疼，琢磨了一下，乾脆就命名取了她很喜歡的詩詞裡面的兩個字，分別命名為靈青和靈桃，靈青留在了自己的身邊，靈桃送到了宇文雅妤的那邊去。她這邊剛剛安排完，就聽見黃泉和碧落吵吵鬧鬧的進來了，黃泉人還沒有到近前呢，就聽見聲音揚了起來——「小姐你快管管碧落吧，每天都念叨著沒看見小姐那三箭，我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跟在她後面的碧落有些羞澀的颳了刮臉頰，她雖然也知道自己念叨的可能的確是勤了那麼一點點，可是沒辦法啊，她實在是特別後悔沒有早點回來，看看上官晚昭在宮裡的表現！

  靈玉早就習慣了這兩個人的吵吵鬧鬧，一邊打著招呼，一邊給新來的幾個丫頭做介紹。這些丫頭都是靈玉挑進來的人，一個個都機靈著呢，看見黃泉碧落同上官晚昭那麼熟絡，自然也就知道這兩位姑娘肯定是主子貼心的人兒了，於是紛紛下拜，乖巧地叫著，「黃泉姐姐好。」又衝著碧落俯身下拜，「碧落姐姐好。」

  兩個人就這麼笑著受了她們的這一禮，然後各自寒暄了兩句，靈玉也沒有多打擾她們，直接就帶著新來的丫頭們去熟悉菟絲閣和上官府了，留下來的黃泉和碧落跟上官晚昭匯報剛剛從蘄州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碧落道，「九小姐在那邊一切都好，也很受山長的重視，而且到現在為止除了七皇子和八少爺，還沒有人知道其實九小姐是個女兒身。茫茫說九小姐的功夫很好，現在已經能沒事兒在無歡手下過五招了。小姐派去的人也已經到了蘄州，小姐的本冊似乎是讓他十分震驚，不過事情已經按部就班了。」

  上官晚昭其實是覺得有些無奈的，在無歡手下能過五招就算是功夫很好了？她平時和問蘇還真就沒有感覺出來，看來這兩個人是真的很厲害啊，「那邊的事情你就多盯著點兒，必要的時候可能還要往返京城和蘄州，不過左右有九兒在那邊，你也有理由過去。」

  碧落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回老家祭祖上官家都挺忙，忙著準備祭祖用的東西，上官晚昭也挺忙的，忙著把京城這邊的事情都交代好。阿朵要找的人還是沒有消息，可是阿朵就是叫准了人肯定是在京城的，她也沒辦法，只能讓人接著找。鋪子這邊有靈玉盯著沒有什麼事情，高安和高容辭那兩邊也都已經交代過了，如果有事情就直接過來找靈玉就好。

  至於花譽說的如果有消息會送過來，上官晚昭也已經交代了靈玉了，一旦有什麼消息傳過來，直接就送到老家的那邊去。上官家的這個老家名字倒是也有些風韻，叫梧棲縣。不過就是距離十分遙遠，從京城往那邊走大概要十日左右，若是有人出了什麼事故行程慢一些，時日就更長了。

  老夫人也許是因為沉魚的話被說的有些心驚，所以準備的東西格外的多，光是一些祭祀用品，就足足裝了兩輛馬車。

  臨出門之前，老夫人聚集了所有人講叮囑的事宜。等講了個差不多，沈媛面上猶豫了一下之後，趁著老夫人停頓的空檔說了一句，「既然是回鄉祭祖，人不全恐怕不好吧？不是還有個六小姐嗎，也應當同去的吧？」上官晚昭沒看錯，在沈媛說了話之後，分明就看見上官蘭的目光立刻就看了過來。

  然而老夫人卻只是冷哼了一聲，連看都沒有多看沈媛一眼，斥責道，「犯了錯的孩子哪裡有臉面去見祖先。」

  「可是……」沈媛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沉魚，道，「大小姐也沒少犯錯啊。」

  「六小姐能和大小姐比？」老夫人一聽這話眼睛就立起來了，瞪著她本來就不待見的沈媛，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句，你也不用跟著去了。」

  「莫要再說了。」郝氏看見了這個樣子，就怕沈媛真的惹怒了老夫人，再連累了其他人，忙扯了一把沈媛的袖子。上官蘭自然是不能和老夫人發脾氣的，所以直接就瞪著郝氏，冷哼了一聲。

  「六妹妹不能同去，二哥哥也在外面沒有回來，恐怕三嬸娘一路上會寂寞吧。」椋夕笑了笑，面色較之前看起來已經好了不少了。

  「你二哥哥我已經差人寫了信，在回來的路上了，怕是要比我們還要先到。」老夫人卻說了一句，隨即就站起身來，身邊的嬤嬤立即就過來給她披上了一件外披，張羅著眾人往外走。然而還沒等走出去呢，就看見一個小丫頭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禮都沒有來得及行，大聲喊道，「五小姐不好了，外面一群刁民找上門了！」

  「嘖。」宇文雅妤輕聲的咂舌，猶自念叨了一聲，「又是哪個不想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