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情難還但人必須救
2024-05-01 08:54:25
作者: 寶屁龍龍
吳江龍企圖以張老實為由逼我離開,他清楚我曾傷了三眼門數名弟子,必然不好意思面對張老實,只要把我支開,三眼門的臉面和利益就能保全。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以走,但她必須跟我一起走!」
我手指向張晨心,吳江龍與張晨心同時一愣,我身後的卷山龍瞬間架在了張晨心的脖子上:「跟我走!」
「陳滿,你到底想做什麼?」吳江龍勃然大怒。
我不慌不忙地道:「吳江龍,聽好了,我想殺誰,無人能擋;我想救誰,無人能阻。我負責送張晨心回去找她父親,保證毫髮無損。但……」
我語氣一轉:「你們若不知進退跟著來,不用王家的鬼魅動手,我自己就會先收拾你們。」
我扣住張晨心的脈門,輕輕用力,對方半邊身體立刻乏力地倚在我身上,我半扶半拽地將張晨心從院子裡拉出,塞進車內:「老劉,快開車!」
劉書義一腳油門踩下之後才抱怨起來:「小師叔唉,你下次就不能好好地把事情辦妥嗎?你這樣行事,就算救人,人家也會埋怨你,搞不好張老實都要上門替女兒討個說法。你呀你!」
劉書義雖然看似責怪我,實則是藉機向張晨心表明立場。
我嚴肅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三眼門有人喪命了。」
我急切道:「你沒注意到吳江龍背後那個人的眼睛滿是血絲麼?被水嗆死的人,眼球會有血絲滲出,難道你不知道麼?」
劉書義嚇得一跳:「小師叔,你看張晨心是不是也……」
我扭頭看向張晨心,她也正好望向我:「我沒喝王家的水。」
我剛鬆口氣,就聽見劉書義說:「她沒喝,我喝了啊!」
坐在後排座上的我猛抬頭,恰好通過車內的反光鏡看到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劉書義陰惻惻地笑道:「小朋友,你失算了。陰陽師怎麼做事,我比誰都清楚。就算你有點小聰明,能算計過我嗎?」
我聲音驟沉:「你想怎麼樣?」
劉書義陰冷地道:「把你身邊的丫頭送回去,你們想走想留隨便。」
我瞥了一眼張晨心,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我一把扼住了咽喉,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言語。
我沉聲說:「我不會開車,你往回開吧!」
劉書義控制汽車緩緩停下:「我也不會擺弄這玩意兒,幸好離李家村不遠,我們可以步行回去。」
「行!」我推開車門,拽著張晨心跳下車,艷玲緊隨其後站在我身邊。劉書義下車後說了一句:「你們先走!」
我一把鉗制住張晨心的咽喉,另一手將她的手臂反向扭至背後,推搡著她前行數步:「你就是李寶山。」
劉書義在後方低喝:「不必多問,身為陰陽師,豈能不知守口如瓶的道理?問得越多,離死期就越近。」
「言之有理!」我話音未落,突然轉身,右手化為鐵拳,勢大力沉地朝劉書義腹部猛擊過去。
拳頭觸及對方肚腹時,連續震顫兩下,劉書義也隨之痛苦不堪地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艷玲迅速跨前一步,扶住了臉色蒼白的劉書義,我則從懷中取出一把硃砂,撒向了地面的血泊之中。
強烈的白煙伴著嗤嗤作響從地面騰空升起之際,艷玲迅速將一張符籙塞入劉書義口中:「吞下去,快!」
劉書義艱難咽下符籙之時,我的目光轉向張晨心,問道:「你是如何接下王家這樁買賣的?」
張晨心揉著被我扼疼的脖子,瞪了我一眼,語氣略帶不滿:「也是通過中間人搭線介紹的。」
「那個聯繫你的中間人,你問問他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的。」我話語中透出幾分命令的意味,張晨心雖略有不悅,但還是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無人接聽,她又撥打給了其他人:「幫我查查看劉璐現在怎麼樣了?」
不久之後,電話回了過來,張晨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我的中間人死了,死在魚缸里。」
「什麼?」我頓時一驚。
張晨心把手機遞給我看,有人給她發來一張照片,畫面中一具站立的屍體彎腰弓背,頭部深深浸沒在裝滿地圖魚的魚缸內,顯然是活活溺斃其中。魚缸中不是血水,而是死者漂浮的頭髮,我只能依據頭髮的數量判斷出,溺亡的是個女子。
死者已不知死去多久,臉上布滿了被魚咬傷的痕跡,魚缸內的幾條地圖魚大概也因浸泡在屍體污染的水中而死亡,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我放下手機,再次看向張晨心:「你身上有東西?」
「我?」張晨心被我這一問愣住了,隨後帶著慍怒的語氣說:「陳滿,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乾咳兩聲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在分析一件事情。」
我繼續分析道:「王家的那個鬼魂,可能與李寶山並無直接關聯。他真正想要的,可能是李寶山當年找到的那塊死龍之心。」
「那個人特意選擇在年關將近的時候,搞出九尾紅鯉魚的事情,正是瞅准了多數陰陽師都已回家過年、祭祖,不會接生意。這樣一來,能接手這筆買賣的,估計只有三眼門。如此一來,他就能順利地引你過來,然後殺掉你。你若死在王家,即使張老實有所疑慮,也會認為你在生意上出了差錯,並不會深究。這意味著什麼?」
張晨心微微搖頭:「我不清楚!」
我進一步解釋:「這意味著,對方殺害你並非出於復仇,而是為了某種利益。而且,對方害怕張家找他麻煩。」
「對方明知你是三眼門大小姐的情況下,還精心設計此局。說明他圖謀非小。我反覆思索,恐怕只有李寶山遺留的死龍之心,才能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
我看向張晨心,追問:「當年據說要得到活龍心,需三樣東西,其中一件是否就在你身上?」
「我?」張晨心依舊搖頭:「我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何特殊東西?」
艷玲走過來插話說:「我覺得,可能是張晨心的血液與眾不同。」
艷玲進一步解析:「按照風水學說,龍脈以山脈為脊樑,以水流為血液。骨梁血齊全,才是完整龍脈。缺少任何一樣都會成為殘龍或病龍。斬龍陰陽師破壞龍脊龍筋龍血,才能徹底斬斷大龍。」
「我不知道活龍心秘術的具體內容,但我猜測,要想復活龍脈,就必須將這三樣被斬龍陰陽師毀去的東西補全。當年李寶山取走雷擊木,或許就是為了構建龍的骨架。」
我聽罷艷玲的分析,不禁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胸骨:動物的肋骨看似無用,實則是保護重要臟器,尤其是心臟的重要屏障。雷擊木是否就像龍的肋骨一般,用於打開龍的心窩?
可是關於活龍血的部分,也不應該是人的血液吧?一個人能有多少血量,即便是流盡全身血液,也不過一碗而已,而龍脈的血液,必須是流淌的江河才對,艷玲的說法似乎並不完全站得住腳啊!
我沉吟著說:「暫且放下其他,先把張晨心送回家。」
王書娃的買賣與三眼門有關,我無義務為了旁人的生意冒險,只要將張晨心安然護送回去,也算是盡到了情義。
然而張晨心卻堅決地搖頭道:「我不走。師叔他們和幾個同門都在王家,我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你真是重情重義!」我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張晨心一步。
張晨心警覺地跳開幾步:「你又想抓我是不是?」
確實,我之前有過將張晨心強行帶走、送回城中交給張老實的打算,不過同樣的招數用多了,自然會讓人有所防備,此刻的張晨心正是如此。
既然出奇制勝不可行,那就只能強硬應對。
正當我踏前一步準備採取行動時,張晨心卻取出三枚串在一起的大銅錢擋在我眼前:「陳滿,聽我的話。」
「嗯?」看著張晨心手中的大銅錢,我不禁愣住了「什麼?」
劉書義有氣無力地解釋道:「小師叔,這下你可被套牢了。這是你們陳家的『吞天買命錢』,自你祖輩傳承下來,每枚都是由陳家先人親手贈予對自己有恩的人。
只要有持此錢者找上門來,無論多艱難的事情,陳家後人都必須竭盡全力去辦。這件事,你爺爺沒跟你說過嗎?」
此事,我爺爺的確跟我提起過。
我爺從未讓我親眼見過吞天買命錢。他曾說過,陳家的吞天買命錢,並非隨意發放,否則陳家後代只怕就不用干別的了,成天忙於還債便夠了。因此,當初祖先一共只鑄了九枚,到他那一代就已經全部送出。
我爺竟一次性給了張家三枚大錢?
看來欠對方的恩情不少啊。
心中雖這麼想,但我口中並未說出,只能默默地接過銅錢。
我初次目睹吞天買命錢,那枚純金打造的錢幣比普通銅錢要大兩圈,也厚重幾分。外形依舊保持著古錢幣的外圓內方特點。
吞天買命,由此得名!
我板著臉問:「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張晨心笑眯眯地道:「當然是幫我救人,把王家的生意做成。」
我清楚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但我實在不願接手這個差事:「這樣吧,我幫你監視王家,你打電話給你父親,請他過來支援。」
「現在聯繫不上他。」張晨心搖頭道
我怒火中燒:「這都是些什麼破規矩?」
張晨心聽到我在抱怨她父親,下意識就想反駁幾句,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明白,眼下不是鬥嘴的時候,救人要緊。
我轉向張晨心,嚴肅地說:「若要我出手救人可以,但是我要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從現在起,所有人都得聽我的指揮,如果有人搗亂,你要負責處理,能做到嗎?」
我真的希望張晨心能拒絕,但她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深吸一口氣,對她說:「好吧,我們回老王家。」
劉書義嚇得腿腳發軟:「咱們就這麼回去嗎?」
「不然還能怎麼辦?你還打算寫封邀請函再去不成?」我沒好氣地回答:「估計我現在走了之後,吳江龍他們就已經被人控制起來了。我們現在只剩下談判這一條路可走。只希望對方別開出天價吧!」
當我再次回到王家時,前方水流聲依然嘩嘩作響,看來在我離開之後,就沒有人再去管那裡的事情了。王書娃坐在離水榭不遠的地方,目光呆滯地盯著那裡,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