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害人的虛名
2024-05-01 08:54:13
作者: 寶屁龍龍
除煞,風水術語中的一種解讀,簡單來說,就是化解風水格局中的不良影響或煞氣。剛才屋內的那個人,本意是要消除王家豪宅的煞氣,然而由於判斷失誤,他誤將煞氣引至了王家的庭院內。當時我們幾人恰好在院中,我隨身攜帶的水壺無意間碰觸到了這股煞氣,從而引發了化血的現象。
我沉聲分析道:「魚只是個幌子。真正致命的,是引出煞氣的那個源頭。那物件恐怕非同小可,張晨心現在處境危險,我們必須回去。」
劉書義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你打算救張晨心?那娘們讓你救?」
「放心,我有辦法。」說完,我們立刻調頭,朝著王書娃家趕去。
這不是給張老實還人情,而是真的救人,更何況,張晨心心高氣傲,此番決定,也是拿捏一下這個妹子。
我再次踏入王家大門,開門見山地說道:「張晨心,我們比一把,賭賭誰輸誰贏,你準備拿什麼作為賭注?」
張晨心一時語塞,她原本並無與我打賭之意,這場賭局完全是別人的提議。
那人從座位上站起,宣布賭約:「如果你輸了,你要為張家效力十年,這十年內,你將成為張家專屬的陰陽師。而你若贏了,張家將給你一千萬作為獎勵。」
我冷笑著回應:「我若贏了,張晨心需為我工作十年。否則,這賭我不接。」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響起:「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讓晨心小姐為你打工?」
我扭頭看去,從王家屋裡走出一位接近三十歲的年輕人,雖然相貌還算不錯,但一臉欠揍模樣。
張晨心微微慍怒:「陶富貴,你別這樣。既然要打賭,賭注就必須對等,陳滿的要求合情合理。」
名為陶富貴的人反駁道:「我的說法也沒有錯!他憑什麼能與小姐平起平坐?他沒有那個資格。」
張晨心正要開口,卻被我打斷:「張晨心,你到底賭還是不賭,痛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張晨心被我激得臉色微白:「我和你賭,賭注就按你說的來。我們這邊已經查看過王家的情況,現在輪到你了。」
陰陽師之間的較量通常是一步接一步,相互交替。
如果張晨心負責的是發現並處理煞氣,那麼輪到我時,則應是進一步解除邪祟。
如果張晨心正在進行除煞,那麼我就應該進入下一步程序。
陶富貴得意洋洋地看著我,當我走向王家大門時,他伸手阻攔道:「等一下,我已除煞,接下來你應該破邪,你進屋做什麼?」
「走開!」我撥開對方的手掌,徑直走進了王家廚房。
廚房裡有個紅布封的大水缸,缸口四周貼滿了符咒,只在水缸下角留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孔,那是陶富貴釋放煞氣的地方。他將煞氣導入灶台下方,利用土元素壓制鯉魚帶來的水煞之氣。
我圍著水缸轉了幾圈,眉頭緊皺。王書娃家的水缸是較為粗矮的荷花缸,難怪能容納下九條魚。
我彎腰仔細觀察水缸半天沒有出聲,一旁的艷玲壓低聲音說:「他釋放煞氣的位置不對吧?除煞還在。」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陶富貴已然冷冷開口:「你以為你是誰……」
他的話還未說完,我瞬間起身,一拳揮向他,陶富貴在那個中年人受傷後就知道,我一旦動手就不會先聲奪人,看到我起身,他立刻側身避開,同時張晨心也擋在我面前試圖阻止我。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艷玲,突然暴起,一拳砸在陶富貴的嘴巴上,瞬間將其打翻在地。
陶富貴爬起來,吐了幾個牙齒,嘴裡嘟嘟囔囔,惡狠狠的看著我。
張晨心氣得臉色發白:「陳滿,你們太過分了!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我一直對你們忍讓,你們卻步步緊逼,屢次出手傷人。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我側身對張晨心直言:「是我倆比試。你們要不參加,就請儘早表態,沒必要表現的高人一等,站那裡囉囉嗦嗦。你不是不知道,陰陽師多嘴是什麼後果。不妨問問你身後的那位長者,問問他,我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張晨心疑惑地看向旁邊的中年人:「發財叔,他這是什麼意思?」
發財叔面色陰沉地回應:「是的,陰陽師行事,不可隨意議論,否則就是挑釁,會引發衝突的。」
「那他們……」張晨心頓時語塞,卻不敢說什麼。
張晨心只好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觀察良久後,我才緩緩道:「今晚就會看到結果,大家等吧」
之前與張晨心他們交手時,王書娃始終躲在屋內未曾露面,直到劉書義進屋找人,他才走出來相見。
王書娃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個見過世面的人,我與他握手寒暄:「你那些魚是從何處購得的?」
「那些紅鯉魚是從水庫看守老劉那裡弄來的。」王書娃解釋說:「紅鯉魚不好找啊,年初我就跟他約好,一旦有紅鯉魚出現就幫我養著,到年底我去取,這次的魚就是從他那裡拿的。至於他是從哪裡撈的,我確實不清楚。」
我看向張晨心,後者回應:「我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我又接著問:「你家那個水缸又是從哪兒得來的?」
王書娃回道:「這口缸可是有些年頭了,跟我一般大,我早就想扔掉它,可我媽堅持要保留,無論我怎麼勸說都不行,這缸已經閒置多年不再裝水了。」
我心裡微微一動:「老太太現在還在嗎?我想向她詢問關於水缸的事。」
王書娃遲疑了一下:「幾位這邊請,自從我弟弟去世之後,我媽受到刺激,現在精神狀態很差,有時甚至認不出人來。」
進屋後我就看到了老人。
老王太太的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她躺在炕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口中不斷念叨:「二娃啊,我的二娃怎麼就走了……」
「媽……媽……」王書娃輕聲呼喚了幾下,見母親無反應,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哎,目前我媽的狀態實在是……你們別見怪啊。」
我微微點頭,從屋裡退了出來:「今晚我們住這,麻煩您安排一下怎麼住。」
王書娃特意將我和張晨心分開,一個住東,一個住西,傍晚未至,張晨心那邊又來了兩個人。沒過多久,我就聽見隔壁屋裡有人憤憤不平地說:「陳滿這傢伙也太囂張了,差點讓四叔手都沒了,還把陶富貴打成那樣,如果不是大伯有交代,我現在就過去教訓他一頓……」
「六娃,坐下說話。」另一人勸道:「現在是小妹跟別人打賭,不能動手。等這事完了,我再去好好教訓教訓他。」
那兩人顯然是故意放話給我聽,既然他們想找茬,我也不能讓他們閒著。我提起手中的卷山龍準備出門,劉書義嚇得立刻衝過來抱住我腰部往回拽:「哎喲喂,我的祖宗,你就少惹點事吧!你以為三眼門是你家開的?你想教訓誰就教訓誰?」
我被劉書義逗笑了:「老劉,我怎麼覺得張家人是有意針對我呢?」
劉書義拉著我坐下:「這件事,還要追溯到上一代人的恩怨。」
「要說張家能在華中六省擁有這般地位,全因當年三眼先生張天逕收了許多得意弟子。」
「這位三眼先生張天逕,除了自己的親生兒女外,還培養出了十位名震一方的陰陽師。其中四位自立門戶,另外六位則一直輔佐張老實經營公司。這樣下來,得有多少人?」
「他們之間相互扶持,又有生意上的緊密聯繫,十分團結,一旦招惹其中一個,就如同招惹了全部十二個。華中六省獨立行事的先生很多,但像張家這樣形成門派勢力的卻很少。那些單打獨鬥的先生,哪敢輕易去觸碰張家?所以,張家的地位就這樣穩固了下來。」
我不耐煩地道:「我是問,他們為何要針對我,不是要聽張家有多大能耐。」
「你先聽我說完!」劉書義繼續解釋:「三眼先生張天逕的眾多弟子,各個都將老爺子視為華北首屈一指的人物。但是,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卻常常在他那些弟子面前推崇陳老爺子的能耐,常說自己的本事不如陳老爺子。」
我聆聽到這裡,大致揣摩出三眼門與我結怨的由頭。
劉書義果不其然接話道:「言者無意,聽者有心矣!張天逕內心對陳老爺子是極為敬佩的,這一點我父親和張老實都清楚得很。但是,旁人不知情,有些好事之徒竟然傳出謠言,說是兩位老爺子曾有過一次比試,結果張天逕敗給了陳老爺子,並因戰敗而拜陳老爺子為義兄。」
「這些傳言,張天逕那些徒弟如何能忍?他們暗地裡憋著一股勁兒想找陳老爺子算帳,然而,陳老爺子的輩分擺在那裡,自然不屑與他們計較。當初在張天逕的約束下,他們不敢直接挑戰老爺子,只能暗暗期盼老爺子的傳人出現,以便一雪前恥。」
劉書義瞥了我一眼,繼續說:「當時他們還多方探聽老爺子是否有徒弟,得知他並未收徒後,此事才暫時平息。如今你現世了,他們積壓多年的怨氣豈能放過你?」
「真是飛來橫禍啊。」我不禁苦笑,「難怪那個二百五的一見面就找我麻煩,非要跟我打賭不可,原來是這。」
我心中暗想,怪不得我爺爺常說,世上最能惹禍的不是利益,而是虛名。許多人為了爭那所謂的『第一』名號,爭鬥不休,甚至鬧出人命、結下世代冤讎。到頭來,他們得到了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名號而已,而這名號又能維持多久呢?
在我爺爺眼中,為了爭名而大動干戈無異於愚蠢之舉。
但張天逕的徒弟們卻將此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