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回到原點

2024-06-07 13:27:52 作者: 花語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流逝,紀文清反應過來的時候,外頭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點點燈光將這個城市點亮,成為另外一個世界。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紀文清淡淡地笑著,對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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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整天,紀文清都在醫院裡陪著林宇陽。雖然更多的是沉默,可她還是覺得安心。

  「嗯,好。那你路上小心。」林宇陽點頭答應下來,望著紀文清的目光裡頭帶著那樣多的柔情,讓紀文清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匆匆躲閃開來。

  「嗯。」紀文清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只是下一刻,她的動作,便因為林宇陽的那句話停了下來。

  他說:「明天見。」

  簡單的一句明天見,便已經讓紀文清不知應該怎樣去回答,她更不知道,她和林宇陽之間,還有多少個明天。終究,她還是緊咬下唇,沉默著離開了那裡只留給林宇陽一抹落寞的身影。

  離開醫院,紀文清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往家裡頭去。

  司機或許也是一個念舊的人,放的CD竟是卓依婷的「味道」。到高潮部分,讓紀文清也情不自禁地跟著哼了起來,眼前,更是在不知不覺中浮現出她和林宇陽之間的種種過往,讓紀文清不禁紅了眼眶,喉嚨裡頭,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讓她覺得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才在別墅門口停了下來,紀文清下車看到的,便是那棟陷入黑暗當中的別墅,雖是奢華,可是此刻看來,卻帶著幾分陰森,讓她覺得害怕。

  深吸一口氣,紀文清最終還是上前去,從包里拿出鑰匙。

  「咔嚓。」

  鑰匙在鎖眼裡頭輕輕轉動,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下一刻,房門便被人打開,撲面而來的,是濃濃的黑暗,和刺鼻的煙味。

  兩彎秀眉就那樣緊緊皺了起來,那雙原本清亮的眸子,更是逐漸變得黯淡,那隻提著保溫瓶的手掌,更是緊緊收了起來,手背上的脈絡,都變得清晰可見。

  直覺告訴她,是顧冬陽回來了。

  伸手將燈打開,映入紀文清眼中的,赫然是那個人緊皺眉頭的樣子,而在他的指間,則夾著一根剛剛點燃的香菸。

  燈光只打在顧冬陽的側臉,陰沉的叫人害怕。紀文清看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晚上八點了。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顧冬陽回來。

  思及此處,紀文清的心裡頭湧起一陣陣的內疚,急忙上前,柔聲問著:「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不必,」緊抿的薄唇輕啟,顧冬陽冷聲回答著,「把這個東西,給我扔出去。」

  命令的口吻,讓紀文清不容拒絕。此時,顧冬陽那炙熱的目光正落在她手中的保溫瓶上,帶著那樣多的怒火,就好像,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獸,讓人覺得害怕。

  猶豫著,最終紀文清還是轉身走到外頭,將保溫瓶丟到了外頭的那個垃圾桶里。溫暖的藍色,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垃圾桶里,像是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個保溫瓶,就像是她和林宇陽之間,顧冬陽這是在警告她,別留下不該留的東西,更別記得不該記得的人。

  紅著眼眶,紀文清努力不讓眼淚掉落下來,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客廳,此時的顧冬陽已經點燃了另外一支香菸,白色的煙霧將顧冬陽包裹在其中,讓顧冬陽微微眯著雙眼,看起來格外的魅惑,像是夜幕中的撒旦,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也有著勾人心魄的能力。

  顧冬陽顯然對紀文清的動作很是滿意,那兩彎濃密的眉頭總算是舒展了開來,可是臉上的神情,卻並沒有因此而緩和半分。就連文陽,都縮在一個角落,不敢上前。

  「我先去洗澡了。」紀文清開口打破她們之間的沉默。

  他們兩個人繼續待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倒不如先選擇離開,讓顧冬陽和她,都有時間和空間去靜一靜。

  顧冬陽沒有阻止,看著那抹清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指間的那根香菸,也被他用力地丟在地上,宣洩著他的憤怒。

  樓上,偌大的臥室裡頭只剩下紀文清一個人,柔和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漸漸拉長,看起來格外的落寞。紀文清站在化妝檯前,看著裡面那張沒有半點笑容的臉,心裡頭,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用力地敲打著,讓她感覺到疼痛。

  長舒口氣,最終,紀文清還是搖搖頭,將所有的思緒拋到腦後,抱著睡衣去到衛生間裡頭,不一會兒便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紀文清從衛生間裡頭出來的時候,顧冬陽已經慵懶地靠在床上看著書,眉頭緊皺的樣子顯得格外的帥氣,叫人情不自禁地便想伸手替他撫平眉頭,為他分擔所有的不快。

  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本,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頭,也變得格外地清晰。

  紀文清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雙手緊緊姿態住自己的裙角,好一會兒,紀文清才在顧冬陽的身旁躺了下來,頓時,鼻尖便充斥著顧冬陽身上散發出的沐浴露的淡淡的香味,格外的好聞,讓紀文清貪婪地呼吸著。

  「是時候履行你的承諾了。」紀文清正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快要入眠,耳畔便傳來顧冬陽清冷的聲音,讓她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她的承諾……不就是和林宇陽徹底斷絕關係?

  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現在,她的心,還是痛的厲害,像是被針扎了一般。

  眉頭緊緊皺起,面對顧冬陽這些話,紀文清只能緊咬下唇,不知應該怎樣去回答。

  眉頭輕挑,顧冬陽冷聲問著:「怎麼,不願意?」

  「沒有,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紀文清急忙回答著,細細聽去就會發現紀文清的聲音都在顫抖著,就連身體,也在微微顫動。

  顧冬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了那句冰冷的話語:「如此甚好。」

  紀文清只是沉默,雙手,卻是緊緊拽著被子的一角,以此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當初,是她自己以這個為條件懇求顧冬陽的,那麼,她就必須要做到。而且,她不是從一開始就對自己說要忘記和林宇陽之間的過去嗎,現在她又在難過什麼?

  即便如此,淚水,還是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滴落在自己的耳鬢,滾燙了她的肌膚。

  紀文清努力掩藏著自己的情緒,不讓顧冬陽發覺。然而,顧冬陽還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那雙眸子瞬間變得那樣深邃,像是一望無垠的海洋,稍有不慎,便會跌落其中,再無法自拔。

  顧冬陽索性將燈關掉,便也躺了下來。

  只一會兒,紀文清便感覺到後背上有著另一個人的溫度貼了上來,腰肢,更是被一隻寬厚的手掌緊緊抱著,另一隻手掌,則沿著她的皮膚不斷地遊走,挑逗著她的欲望。

  顧冬陽那溫熱的唇,便落在紀文清的耳後,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讓她覺得有些癢,便再無其他。

  平日裡輕易便能被挑撥起來的欲望,在這一刻,卻像是一灘死水般的平靜,怎麼也泛不起漣漪。

  可是顧冬陽卻並沒有打算就這樣作罷,他的手掌,正衝著更深處去,讓紀文清毫不猶豫地,便拽住了他的手掌。

  「嗯?」顧冬陽冷聲問著,濃重的鼻音向紀文清展示著顧冬陽的欲望。

  「我累了。」紅唇輕啟,紀文清淡淡地說著,語氣當中不帶半點波瀾。

  顧冬陽的動作,就在那一刻突然停了下來,呼吸,也逐漸變得粗重,好一會兒,顧冬陽才躺到另一側,離紀文清遠遠的,不再觸碰她的肌膚。

  她們兩個人,就在瞬間回到了原點,只不過是同躺在一張床上的兩個陌生人,所有的情緒,都和對方沒有半點關係。

  夜,便這樣陷入了寂靜當中,偌大的空間裡頭,只聽的見顧冬陽粗重的喘息聲。紀文清知道,這一次,顧冬陽是真的怒了,可是紀文清,卻不想再妥協,只是緊閉雙眼,一股疲憊感就那樣涌了上來,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

  至於顧冬陽,則緊緊握著拳頭,直到確定紀文清已經熟睡,他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著一瓶紅酒來到外頭的陽台。

  盛夏的夜,還不至於太過清冷,微風撫面,讓人覺得格外地舒爽。只是,顧冬陽卻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兩抹濃密的眉在此刻皺的格外的緊,目光中的那抹複雜更是怎麼也暈染不開,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顧冬陽輕輕搖晃著杯子裡那酒紅色的液體,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最終將那杯紅酒一飲而盡。

  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他竟失控到這個地步。

  薄唇輕啟,顧冬陽望著不遠處的景色,聲線極冷地說著:「看來,是時候好好談一談了。」

  今夜,對於顧冬陽來說,註定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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