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溫暖陪伴

  牆壁上的時鐘，短針已經指向了阿拉伯數字8，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開了，此時此刻，陽光正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打在顧冬陽的臉上，讓顧冬陽濃密的眉頭微微皺起，下一刻，便睜開了雙眼。

  或許是感受到顧冬陽的離開，紀文清動了動身子，挪到了顧冬陽原本睡著的位置，正在穿衣服的顧冬陽聽到聲響，目光觸及紀文清那安穩的睡顏時，臉上便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裡也好像被這陽光所填充，暖暖的，著實讓人舒心。

  顧冬陽想著讓紀文清多睡一會兒，便自己出去給紀文清買早餐，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發現紀文清那紅的有些詭異的臉龐。

  偌大的房間裡頭，頓時只剩下紀文清一個人躺在床上。

  

  「水，我要喝水……」紅唇輕啟，紀文清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卻嘶啞的厲害，喉嚨也是撕扯般的疼痛，讓紀文清不禁皺起了眉頭。

  紀文清等了許久，等來的，只是沉默。白皙的手指支撐著自己想要坐起來，可是紀文清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被人抽光了一般，軟綿綿的，一下子便癱軟在床上。

  約摸二十分鐘後，顧冬陽提著紀文清愛吃的早餐回來，這才發現紀文清的臉色有些不對。

  濃密的眉頭緊緊皺起，顧冬陽將手中的早餐放在一旁，急忙走上前去，伸手觸碰著紀文清的肌膚，卻燙的厲害。

  來不及多想，顧冬陽拿過床頭的外套便將紀文清裹了起來。

  紀文清只覺得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下一刻，便跌入一片溫暖，熟悉的氣息也跟著躥入她的鼻尖，讓她沒來由地便覺得安心。

  「喵……」望著眼前的情景，正慵懶地曬著太陽的文陽也一下子清醒過來，急忙跟在顧冬陽的身後，陪著他一同帶著紀文清去看醫生。

  此時，外頭的太陽已經升上了山頭，沒有了山峰的阻擋，將它的面容清晰完整地暴露在人們的面前，而它散發出的陽光，已經讓顧冬陽的臉上滲出了汗珠。

  顧冬陽的從未像現在一般的狼狽，髮絲已經變得凌亂不堪，目光中，更是帶著那樣多的擔憂，和無助。

  此時此刻的小鎮在顧冬陽的眼裡，就像是望不到頭，條條小巷，此刻也變成了顧冬陽眼中的阻礙。一路上，顧冬陽看到了那樣多的商鋪，卻根本就沒有醫院的存在。

  「小伙子！」顧冬陽正焦急地尋找著，身側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緊皺眉頭，顧冬陽循著聲音望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銀飾店的老闆。

  帶著心頭的焦急，顧冬陽急忙跑了過去，氣喘吁吁地問著：「醫院在哪？」

  「這小姑娘這是怎麼了？我們這裡只有診所，快跟我來吧。」老人家急忙說著，便走在前頭給顧冬陽帶路。

  或許是為了給那些商鋪讓道，小鎮的診所有些偏僻，顧冬陽抱著紀文清繞過了好幾條巷子，才總算是找到了一家診所，只是，眼前的這家診所，卻狹小的厲害，連一張床都沒有。

  「放心吧，她沒什麼事，就是受涼了有些發燒，打個針吃點藥，休息兩天就好了。」醫生一邊看著溫度計，一邊柔聲對顧冬陽說著。

  腦袋裡緊繃的那根神經在此時此刻一下子放鬆下來，疲憊感，也跟著一起涌了上來，讓顧冬陽一下子癱軟在長椅上。

  診所裡頭有些昏暗，醫生索性將日光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顧冬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低垂的眼帘在眼眶周邊打下一層光暈，垂放身側的手，也緊握成拳，暴露了他心裡頭的緊張。

  紀文清永遠也不會知道，方才顧冬陽在小巷中怎麼也找不到診所時，心裡頭有多恐懼，多擔憂。就像是墜入深海的人類，努力著掙扎著想要去抓住一線希望，眼前除了海水，卻再無其他。那種感覺，讓顧冬陽幾近窒息。

  所幸，如今一切，都總算是有了轉機。

  「我現在要替她打針。」醫生望著顧冬陽和紀文清十指相扣的樣子，柔聲說著。

  顧冬陽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讓紀文清枕在自己的腿上，看著醫生將針頭扎進紀文清白皙的手背。

  時光，好像就在這一刻靜止，當顧冬陽觸及紀文清那安靜的眉眼時，眸中滿滿都是柔情，在燈光下，顯得那樣耀眼。

  醫生看到顧冬陽那個樣子，也識趣地走到門外慵懶地曬著太陽。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紀文清的臉頰，好一會兒，顧冬陽才輕啟緊抿的薄唇，柔聲說著：「你這個模樣，讓我如何忍心放開你的手？」

  一字一句，都帶著那樣多的柔情。

  此時已經是中午，瓶子裡的藥水雖去了大半，卻也還有好一陣的時間，被紀文清枕了大半天，顧冬陽只覺得雙腿酸痛的厲害，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嚇了懷裡的可人兒。

  準備吃午飯的醫生走進去看到的，便是低著頭，撫摸著紀文清秀髮的顧冬陽。在顧冬陽的臉上，有著那樣多的柔情，讓那個年近四十的醫生，都不由得感慨起來。

  「看的出來，你們小兩口感情肯定很好。這麼多年，我見過那麼多的夫妻，你卻是第一個，能夠對自己的妻子這樣體貼溫柔。」醫生柔聲說著。

  他們的感情很好嗎？

  或許是吧，至少，如今紀文清已經學會生澀地回應他的吻，也慢慢融入他的生活，和他相處融洽。

  思及此處，顧冬陽的嘴角微微上揚，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總算是舒展了一些，好一會兒，才點頭說著：「嗯。」

  「這藥水還得打好一會兒，你也坐一上午了，要不休息一會兒吧？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不必了。」顧冬陽搖搖頭，拒絕了。

  如今躺在他懷裡的這個，是他的妻子，他又如何忍心，將紀文清放下。

  好在，如今紀文清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呼吸也平穩了許多，總算是能夠讓顧冬陽放心下來。

  醫生見他堅持，也就只好作罷，轉身回到了後頭的房間。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冬陽只覺得眼皮沉重的厲害，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紀文清的秀髮，在不知不覺中，便進入了夢鄉。

  紀文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只覺得身上軟的厲害，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顧冬陽歪著腦袋睡著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睡姿讓他太過疲憊，顧冬陽濃密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薄唇也是緊抿著，整個人看起來都那樣冷漠。

  紀文清想要伸手去替顧冬陽撫平眉頭，卻發現自己的另一隻手，被顧冬陽的溫暖包裹著。

  此時此刻的顧冬陽眉眼如畫，讓紀文清在不知不覺中便失了心神。

  紀文清小心翼翼地將顧冬陽的手拿開，想要坐起來，卻驚動了那個原本安睡的男人。

  「醒了，感覺如何？」顧冬陽柔聲問著，還未等紀文清回答，顧冬陽便伸手撫摸著紀文清的額頭，又自顧地說著，「好了，燒已經退了。」

  「顧冬陽，你就這樣守了我一天嗎？」紀文清驚訝地問著。

  「嗯。」顧冬陽點點頭，眸中是一片深邃，讓紀文清看不通透。

  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輕而易舉地撥動了紀文清的心弦，讓她的心，在那一刻軟的一塌糊塗。以前，她竟沒有發現，顧冬陽的眉眼，是這樣好看。

  「顧冬陽，謝謝你。」紀文清柔聲說著，眼中充斥著淚水，在燈光下有幾分閃爍。

  「說什麼傻話。」顧冬陽濃密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對紀文清的見外極為不滿。

  「我沒有說傻話，我是真的覺得感動。以前，就算我生病了，我媽也只是叫我吃藥，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陪在我的身邊。」

  說到最後，紀文清原本清亮的眸子漸漸暗淡下來，身上也被一股濃濃的悲傷給包裹著。

  這樣的紀文清，沒來由地便讓顧冬陽覺得心疼。

  只是，顧冬陽不知應該怎樣去安慰懷中的這個女人，只能緊抿雙唇，用懷抱，去給她溫暖。

  「顧冬陽，雖然我不知道這份溫暖能夠持續多久，可是我還是想說謝謝，我……唔……」

  正說到動情處，紅唇突然觸碰到另一片柔軟，紀文清驚呼之時，顧冬陽的舌頭便趁著這個機會溜進了她的口腔，和她的緊緊交纏在一起。

  紀文清雖然已經好了許多，可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顧冬陽只能淺嘗轍止，克制著自己的欲望，離開了紀文清的紅唇。

  「從今往後，不要對我說謝謝這兩個字，還有，叫我冬陽。」顧冬陽用命令的口吻說著，細聽之下，便能發覺顧冬陽語氣中的柔情。

  「嗯。」紀文清仍舊深陷在方才那個突然襲來的吻中，不管顧冬陽說什麼，她都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門外陽光正好，曬的人昏昏欲睡，而顧冬陽此刻的心情，便也和這陽光一般，溫暖了他自己，也照耀了紀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