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霍予琛第一次選擇站在我的這邊

  第196章：霍予琛第一次選擇站在我的這邊

  蘇佳繼續往後退著，她的身後是一柄漂亮的瑞士軍刀，不知道是不是打掃衛生的阿姨沒有放好，軍刀的刀鞘沒有了，一柄寒光凜凜的刀子就那樣安靜的平躺在陶瓷花瓶的後面。

  如果蘇佳繼續後退的話，就會碰掉那個陶瓷花瓶，然後整個人就會跟軍刀接觸，如果那把刀子不小心碰到了蘇佳的肚子的話，很有可能會出大事情。

  我冷眼看著，垂在身側的手指也微微攏了起來，蘇佳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男人，要做這種瘋狂得事情？

  

  沒錯，就像蘇佳自己說的，我沒有她心狠手辣，所以——

  在蘇佳的身子即將碰到陶瓷花瓶的那個瞬間，我大步的衝上前，一把推開了身子往後仰過去的蘇佳，自己撲了上去，肥大的衣服也使得那個陶瓷花瓶在一瞬間摔碎在了地上。

  我在撲到地上的時候，膝蓋下方正好跪在了一塊碎掉的陶瓷碎片上，鮮血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流了出來，讓我的黑色打底褲瞬間濕潤。

  而蘇佳則因為我這種突如其來的撞擊給生生的改變了方向，她的手背滑過了瑞士軍刀的邊緣，劃開了一道不算深的傷口，後背也因為劇烈的撞擊而從牆壁，彈到了地上。

  蘇佳小小的叫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臉色蒼白似乎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我扶著牆壁站起了身，往蘇佳的方向走了兩步，但是，膝蓋下方的疼痛讓我整張臉都變得有些扭曲，我咬了咬牙，對著蘇佳關切的問道，「蘇佳，你怎麼樣？」

  還沒有等蘇佳開口，在樓梯口那邊便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呀！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血！來人啊，大小姐受傷了！」

  門口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個下人，在看到地上的鮮血的時候，嚇得連忙叫了一屋子的下人過來。

  很快，在我臥室的門口就出現了一堆下人，蜂擁而上，都圍在了蘇佳的身旁，而沒有人願意理會一下連站似乎都站不穩的我，甚至還有人站出來，趁著人多而指責我。

  「顧小姐，您到底為什麼要將大小姐推倒？」之前最先看到我們兩個人的下人開口說道。

  「我沒有。」我張嘴，表情冷靜的解釋。

  「什麼沒有，我都在樓下看到了，您跟大小姐在爭吵，現在又把大小姐弄傷，手背上這道傷要是留下疤痕，以後該怎麼辦？您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良心不過過意不去的嗎？」

  人群之中走出來了一個下人，看著我搖了搖頭，還說，「我們要快點把這個事情告訴夫人才是……」

  「不用了，你們不用了，顧念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點生氣我跟予琛現在的感情好了，沒事的，我能理解的，畢竟顧念也喜歡著予琛，沒事的，沒事的……」

  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意味。

  我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僵硬的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一切，並沒有想解釋什麼的打算。

  就像蘇佳自己說的，我之所以會輸給她，是我不如她心狠，如果剛剛的我，果斷的走出去這個臥室，就能不管身後的蘇佳要作什麼么蛾子，甚至，第一時間逃離現場，不會被人說我故意傷害蘇佳。

  但是，我的心不夠狠，所以，我擔心蘇佳做傻事，我去救了她，到最後卻是——

  我受了傷，還要被人誤會是我傷的蘇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下人下去稟告了些什麼，樓梯口很快傳來混亂的腳步聲，最先衝上來的是霍予琛。

  「霍先生，您快看，您看，顧小姐居然把大小姐給推倒了，她就是記恨著您跟大小姐要結婚的事情呢！這後面的瑞士軍刀那麼鋒利，就差一點，那刀子就能夠插到大小姐的肚子上了，人怎麼能這麼狠心呢！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怎麼辦？！」

  有下人一看到霍予琛上來就纏了上去，她指著摔在地上，一臉柔弱的蘇佳，心疼似的眼睛發紅的大聲指責著，「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麼還能留在蘇家。」

  聞言，我抬了抬頭，看著站在距離自己沒幾步的霍予琛，看著他神色慌張的跑上來的樣子，看著他皺著眉頭停在蘇佳面前的樣子，心，有那麼一瞬間的刺痛。

  比剛剛膝蓋下方跪在陶瓷碎片上的感覺還要痛。

  我微微仰頭，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忍著想要叫出聲的疼痛，臉色蒼白的站著，我沒有說話，自始至終，無論是剛剛下人指責我的時候，還是……

  現在霍予琛正用那樣複雜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

  我都不曾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

  霍予琛站在那裡，俊逸的臉上分辨不出他的神色，湛黑的眸底卻是一片陰霾。

  他應該是在生氣，我傷害了蘇佳吧，畢竟——

  現在所有的人都覺得我是個有著蛇蠍心腸的毒婦。

  「予琛……不要怪顧念，她不是故意的……」蘇佳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背，衝著霍予琛小聲又無力的開口，呼吸似乎有些弱，「她，她只是不小心推倒我的，沒事的，就留了一點血，我不疼的……」

  聞言，霍予琛看著我，我看著霍予琛，四目相對的一剎那，我竟然覺得自己的內心，一片狼藉。

  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防備了蘇佳不小心從樓梯上跌下去，卻沒有防備到蘇佳來這麼一手，啊，我的道行還是太淺薄了。

  其他的人也陸陸續續的趕了上起來。

  我站在陶瓷碎片的旁邊，面色蒼白，但看起來不像是有大礙的樣子，而一旁的蘇佳則是手背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另一隻完好的手卻死死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像是在隱忍著莫大的痛苦。

  我跟蘇佳兩者相較，孰輕孰重，一眼便已明了。

  「霍先生，你看到了沒有？這個女人是有多狠毒，有多心狠手辣，她居然……」有人看到霍予琛無動於衷的樣子，便繼續添油加醋的跟他說著我的劣跡斑斑。

  半晌，霍予琛的臉色終於沉了下來，下一秒，他抬腳就往我所在的方向走。

  我心中一緊，霍予琛該不會是想過來打我吧？

  正擔憂的時候，只見霍予琛彎下身子，將我打橫抱在了懷裡，臉上嚴肅又疼惜的樣子，讓我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好像真正受了重傷的人是我，而不是蘇佳。

  「霍予琛，你放我下來。」反應了幾秒之後，我開始極力的掙扎，咬著唇，忍痛伸手推開霍予琛的懷抱。

  「我看到了，顧念。」霍予琛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我的身子，好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滿眼心疼的開口，「疼嗎？」

  原來，霍予琛所說的「看到了」，不是說他看到我沒有推蘇佳，而是——

  看到了我膝蓋處的傷口。

  我抿緊了唇，扭過臉，視線看向別處，半晌，才低聲道：「不疼。」

  「可是我疼。」

  霍予琛看著我的臉，聲音沙啞，旁若無人。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發酸，在所有人都指責我的時候，霍予琛卻在心疼我受到了傷害。

  怎麼說，可能人就是這樣一種神奇的生物吧，如果沒有人關心你的話，你就會自做堅強，連哭都記不起來，可是，一旦有人關心你，哪怕只是說一句話，你都會不自覺的紅了眼睛，酸了鼻子。

  就像，現在的我。

  「顧念，你對我確實心狠。」霍予琛的視線落到了我的膝蓋上，看著黑色的打底褲上濕漉漉的樣子，眼神微微一暗，「我帶你去包紮。」

  蘇佳跌坐在地上，周圍圍著一群人，噓寒問暖，只是她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霍予琛的身上，她的胸腔上下劇烈起伏，眼神卻是無比淒哀和悲愴。

  我垂了垂眸子，不再掙扎，臉色蒼白的任由霍予琛抱緊了我，轉身帶著我往樓下走。

  有下人看著霍予琛一門心思都在我的身上，不僅沒有先來查看蘇佳的傷勢，甚至還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頓時不爽的低叫道，「霍先生！顧念她剛剛故意推倒大小姐，還……」

  「王姨，你別……」蘇佳淺淺的開口，只是話沒說完，就被霍予琛給打斷了。

  只見，霍予琛倏地頓住自己的腳步，湛黑漂亮的眸子裡面閃過了一絲嗜血的光芒，他似乎在努力地平復著自己即將洶湧而出的憤怒，沉聲道：「這一次的事情，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霍予琛沒有選擇相信其他人的話，而是直覺站在了我的身邊，替我說話。

  見狀，我的心中的情緒複雜，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算是正常的，只能下意識的攀附著霍予琛的脖頸，隨著霍予琛的步子往樓下移動。

  而另一邊，或許是被霍予琛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狠礪給嚇了一跳，蘇佳坐在地上，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窩在霍予琛的懷裡，看著坐在地上一臉落寞的蘇佳，眉眼微微垂了下來，思緒更是一時有些恍惚。

  事實上，我已經習慣了霍予琛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保護別人，指責自己，也已經習慣了在霍予琛的面前裝作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這一次，霍予琛卻選擇站在我的這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他心疼。

  我的眼角微微發紅，心裡某個地方一抽一抽的又酸又澀，我一臉僵硬的站在那裡的時候，心裡也曾想過，如果這一次，霍予琛依舊選擇了其他人，選擇了蘇佳，那麼，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現在的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