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他竟然哭了

  趙清棠覺得梁椽越發的不可理喻了，她緊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梁椽伸手，輕輕撫摸著趙清棠的臉，眼神溫柔，又閃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

  

  他忽然笑了笑，問道：「你是不是餓了？想吃東西嗎？我做飯給你吃吧。」

  梁椽做飯的手藝相當不錯，以前為了趙清棠還專門去學過，只是後來工作忙碌了，就很少做飯了。

  他這樣自然的態度，讓趙清棠心下更加不安了。

  她沒回話，說：「你趕緊走吧，一會兒雲城會過來的。」

  梁椽眼睛閃了閃，自顧自地做出了決定，「吃完飯，我們就離開。」

  趙清棠冷笑一聲：「還想將我的記憶全部消除，然後再帶我離開嗎？梁椽，你到底把我當成是什麼了？」

  以前就是這樣，梁椽決定的事情，他只和趙清棠說一聲自己的決定，不管趙清棠是怎麼想的，只要他自己決定了，就一定會去做。

  這讓趙清棠有時候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物品，私人的物品，想拿到手就拿到手，想扔就扔的東西。

  她疲憊的揉了揉額頭，說道：「梁椽，我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想法，知道我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有些東西不能勉強，你不要逼我了。」

  這句話不直達哪裡觸碰到了梁椽，他的表情陡然猙獰起來，說道：「我逼你？！清棠，是你在逼我！」

  他抓著趙清棠的手腕，用力的拉著她，抓得趙清棠生疼，可她一聲不吭，硬是忍住了。

  梁椽焦躁不安的轉了一圈，回頭看著趙清棠，「我放棄了所有，什麼都可以放棄，你為什麼還不肯和我一起走！你到底要逼我到什麼地步！」

  趙清棠覺得，也許和瘋子是不能夠講道理的。

  「我沒有逼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呢？」

  聽見這話，梁椽的表情又軟了幾分，他讓趙清棠坐下，拉著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的臉，問道：「你都不記得了麼？」

  趙清棠一愣，沒反應過來。

  她雖然還有很多記憶沒有恢復，但是記憶里，她和梁椽只是很淺的關係，梁椽只是她的學長而已，甚至在學校的時候，兩人很少有聯繫。

  相反，那時候顧瀟喜歡梁椽，還經常拉著趙清棠去看梁椽，但這也只是暗戀，至始至終，兩人說的話，一隻手都數的出來。

  梁椽也記起趙清棠還沒有恢復記憶了，他忽然笑了，笑容悽愴，半晌，才說：「你不記得了麼？小時候，總喜歡和你一起的鼻涕蟲。」

  「那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大院裡，我長得瘦弱，被人欺負，是你挺身而出，幫了我。你還救了我一命。那時候你也不開心，你被你妹妹欺負。我想幫你，想帶你走，可是我太小了，沒辦法帶你走。」

  趙清棠怔楞地看著梁椽，她沒有這段記憶，可梁椽的話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梁椽聲音很低，他繼續說道：「後來……後來我爸爸死了，媽媽帶我搬家了，離開之前，我和你說，等長大了我們要一起離開，你答應了的啊……」

  他近乎哀求地說著，可是趙清棠卻沒有一點記憶。

  而且，就算是有記憶，那也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童言稚語，怎麼能當真？

  「長大之後，我回去找過你，但是你也搬家了，直到在學校又碰見了你，那時候我覺得，這是我們的緣分，可是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我更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可等我強大了，你為什麼不需要我了呢？」

  聽起來，梁椽甚至還有點委屈，趙清棠張了張嘴，半晌才說道：「我是個成年人，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的能力，也不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可我沒有。」梁椽用力捏緊了趙清棠的手指，眸中閃動著瘋狂的光：「你是我唯一的救贖，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平靜下來。媽媽搬家之後，給我找了一個繼父，有一次，我快要被繼父打死的時候，我想到你，你還在等我帶你走，我不能死……不能死……」

  到了尾聲，梁椽的聲音充斥著脆弱，趙清棠幾乎要忍不住伸手去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他說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可從梁椽的語氣能夠聽得出來，那一定是極其痛苦的回憶。

  雖然她和梁椽相處了這麼多年，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去了解梁椽的過去。

  更從來不知道在梁椽溫柔的微笑之下竟然隱藏了這麼多事情。

  趙清棠手指捏起來，儘量冷靜的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想走。」

  「為什麼？」梁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現在我什麼都有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趙清棠坦然的和梁椽直視著，重複道：「我現在想要的，你給不了。」

  梁椽目光閃動了一下，他定定的看著趙清棠，沉默了許久，才壓著聲音說道：「憑什麼？」

  他是先來的，只不過那時候的他太弱小了，保護不了趙清棠。

  後來重逢了，他沒有把握機會，讓江雲城搶先了，可，他彌補了。

  五年相處的時間，好像全然抵不過他一句話一般。

  「對不起。」趙清棠輕輕垂下眼瞼，「這不是你的錯，這種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梁椽一把扶住趙清棠的肩膀，手指十分用力，「我到底，到底哪裡不如他？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可我是人，不是一樣物品，我又自己的思想，你也應該尊重我的思想，不然，和你父親有什麼區別？」

  趙清棠慌不擇言，說完之後就後悔了。

  梁椽手指越發的用力，捏的趙清棠的肩膀生疼，她輕抿著唇，正準備道歉的時候，梁椽忽然鬆了手，他別過臉，趙清棠只能聽見他低低的笑聲，只是這笑聲之中，卻帶了令人心疼的哽咽。

  他往趙清棠這邊靠過來，將自己的臉靠在趙清棠的肩膀上，沒一會兒，趙清棠就感受到，肩膀上一片濡濕。

  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