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醒來

  沈涅一直緊緊抓著程旖柔的手陪著她，直到被推進手術室，才放心地昏了過去。

  程旖柔裹著毛毯坐在外面走廊里，雙手緊緊地抓著衣服下擺，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術室門口。

  「夫人，你也受傷了，還是先讓醫生給你看看吧。」

  程旖柔搖了搖頭，「我沒事。」

  對比起沈涅的慘烈，被他護在懷裡的她其實只是有一點擦傷而已，包紮不包紮其實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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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識地不想離他太遠，特別是他還在手術室的時候。

  等不到他完好無損地出來，心裡的不安幾乎能把她吞噬掉。

  肖大偉看了看她血跡斑斑的胳膊，嘴巴張了張。

  程旖柔卻在這時候突然扭頭看了他一眼，「沈涅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大偉摸了摸鼻子，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傅明傑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一把將手裡的煙摁熄在垃圾桶里，「回來路上我們遇到埋伏，他替我擋了一槍。」

  程旖柔愣了下，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知道了。」

  傅明傑嘴巴張了張，想說句『對不起』，又覺得這話由他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索性便閉了嘴，站在一旁皺著眉。

  肖大偉問他，「沈歡呢？」

  「那房子有密道，他從地底下逃跑了。」傅明傑說道，「不過我們的人已經跟了上去，看樣子他是想連夜逃回京城。」

  肖大偉皺了皺眉，「為什麼不乾脆把他抓了？」

  傅明傑嗤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抓他？」

  要不是這是沈涅的要求，他早一槍把那個兔崽子給崩了，還能容他若無其事地逃回沈家？

  肖大偉想了下，估計這事他們總裁還有後招，也就聰明地沒再開口。

  然後兩人又一起安靜地看向手術室門口。

  過了會兒，傅明傑像是忍無可忍，壓低聲音問肖大偉，「你沒讓醫生給她看看？」

  看看那一手的血，在沈歡那裡關了那麼多天，也不知道還遭了什麼看不見的罪沒有，不檢查一下待會兒沈涅醒了又該坐不住了。

  肖大偉也借著喝水的動作小聲回了句，「提了，夫人她不想離開這裡。」

  傅明傑似乎有些意外，又看了程旖柔一眼，抿了抿唇，「……去找個醫生過來吧。」

  可別沈涅沒事，剛救回來的這個倒是先倒下了。

  「我先問問。」肖大偉還是有些不忍，決定再徵求一下程旖柔的意見。

  傅明傑嗤了一聲。

  肖大偉便湊過去，重新提了句，「夫人，你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還是讓醫生給你看看吧？——你現在這副模樣，總裁醒了看到一定會受不了的。」

  他壓低聲音，示意地看了眼她手臂上的幾個大口子。

  程旖柔這才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傷口，微微皺了皺眉。

  肖大偉又適時補上一句，「不用離開這裡，我會讓醫生直接過來。」

  這話可算是說到了點上。

  程旖柔扭頭看了看手術室門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夫人客氣了。」

  肖大偉轉身要走。

  程旖柔卻突然想到什麼似地伸出手，「等等！」

  見肖大偉看著她，程旖柔便苦笑了下，「順便幫我請個婦產科醫生過來吧。」

  剛才從樓上摔下來，雖然有沈涅護著她沒覺得有哪裡不對，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讓醫生檢查一下比較妥當。

  畢竟現在還是危險期，她可不敢冒險。

  肖大偉聞言愣了下，留意到程旖柔另一隻手就搭在小腹上，頓時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和激動，「我……我馬上就去！」

  話說完，又看著手術室大門補了句，「總裁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醫生很快過來，給程旖柔包紮好了傷口。

  至於特別請來的婦產科醫生則是提議程旖柔先去做個B超，畢竟現在孩子還小，她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具體有沒有問題，還需要徹底做個檢查才能確定。

  程旖柔摸了摸小腹，咬著下唇猶豫著不肯離開。

  幸好這時候手術室綠燈亮了，沈涅躺在病床上讓護士推了出來。

  程旖柔什麼都顧不上了，急忙撲上去抓著他的手，一邊有些慌亂地看向醫生的方向，「醫生，我丈夫他……他怎麼樣了？」

  「別擔心，手術很成功。」醫生解下口罩，朝她笑了下，「沈先生現在暫時沒什麼大礙，只不過右臂有較為嚴重的骨折還有軟組織挫傷，短時間內是動不了了。再加上還有失血過多的現象，以後還得好好養著才行。」

  程旖柔看著沈涅沒有半點血色的臉，眼眶又開始泛紅，聲音微微顫抖，「那他什麼時候會醒？」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上吧。」醫生表情有些同情，「明明受傷了還不好好養著，讓他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程旖柔點著頭，含淚道了聲謝謝，心裡不止一萬次地感謝上蒼。

  只要他沒事就好，只要他沒事！

  沈涅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一覺，睜開眼一轉頭就看到程旖柔抓著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臂，艱難地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的眉心緊緊蹙著，顯然睡得很是不安穩，眼睛更是腫得跟核桃一樣，光是看著都知道她昨天哭得到底有多狠。

  微微嘆了口氣，沈涅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沒想到指尖剛碰到她，本來還在熟睡的程旖柔卻突然睜開眼，隨後猛地推開他站起身，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

  沈涅心裡就是一頓，想到她這警惕的動作背後代表的可能性，頓時又是憤怒又是心疼。

  閉了閉眼忍下想要把立刻沈歡撕碎的衝動，沈涅儘量放低自己的聲音，「媳婦兒——」

  程旖柔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恐切換成還未清醒的茫然，見沈涅掙扎著要坐起來，下意識便又撲了過去，「你別動，我來！」

  邊扶著沈涅，邊拿了幾個枕頭墊在他腰後。

  動作乾脆利落，眼神這會兒倒是清明了不少，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剛才她的反應有多激烈。

  沈涅拉住了她有些微涼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掌心裡，又低低地喊了一聲，「媳婦兒。」

  喉嚨有些干，他說話的時候帶著氣音。

  程旖柔心裡難受得厲害，急忙抽回手倒了杯淡鹽水遞到他唇邊，「先別急著說話，醫生說你失血過多，醒來肯定會口渴，先喝點水再說。」

  沈涅配合著她的動作低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看。

  直到喝完了整杯水，才沙啞著嗓音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張開雙臂，「過來，讓我抱一抱。」

  程旖柔想了下，放好杯子，又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裡，小心避開了他的傷口。

  沈涅將臉埋在她肩膀上，只覺得心裡缺了的一角剎那間就被補齊了。

  這樣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