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麼意思？

  顧欣茹？

  停車場裡人除了他們再無其他人，程旖柔這話一出，現場頓時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顧澤對娛樂圈的消息向來沒興趣，不過最近跟著程旖柔經常往劇組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某些小八卦。

  比如程旖柔是被臨時喊來拍GG的，再比如，在她之前，有個曾經和他們家老大有過一腿的女明星因為跟人吵架弄花了臉，順勢就給刷下來了。

  看來這個顧欣茹，應該就是那個傷到臉被踢出局的『受害者』了。

  想到這裡，顧澤突然神情一怔，心想不妙啊，這女的跟自己老大可是有過不清不楚關係的，萬一要是讓嫂子知道了還得了？

  被人叫破身份，顧欣茹也不慌，只是冷笑一聲，從地上撿起帽子，抬手將凌亂的頭髮掃到耳後，微微偏了偏頭，「對，就是我，這下你滿意了？」

  

  她臉上上了妝，大概是粉底塗得厚了點，導致皮膚看起來有些蒼白，隨著她轉頭的動作，還能看到她右臉上淡淡的抓痕。

  程旖柔也正是從這一點上猜到她是顧欣茹的，只不過她說的這句話，她卻不是太懂了，「顧小姐說這話真是奇怪，我為什麼要滿意？」

  她知道在自己之前，短篇GG的女主角原定是顧欣茹，也知道她是因為臉被抓傷了才被星光要求替換下來，但真要說起來，裡面的彎彎繞繞她其實並不清楚，她並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人。

  「看到被你擠下去的人有多落魄，難道還不夠你得意的嗎？」顧欣茹咬著牙，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因為她是和人吵架被抓傷，星光傳媒以她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臉為理由，解約的時候只給了她一半的賠償金，沈氏倒是大方，把錢都給足，但那又有什麼用？

  一百多萬而已，能支撐得了多久，她需要的遠比這更多！

  沈氏旗下的化妝品不管是國內外關注度都非常高，每次出新品都能掀起一波熱浪，她原本是想靠著這次的GG爬上去的，誰知道會在最後關頭被刷了下來，這讓她如何能不恨搶了她機會的程旖柔？

  偏偏GG不像電視劇和電影，會出預告和主演名單，在觀眾知道之前，沒人能證明她才是原來的女主角——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娛樂圈裡這種事還少了嗎？觀眾知道了，頂多也就當飯後笑談聊一聊而已，又有誰會同情她？

  更何況程旖柔現在身後還站著沈涅，她雖然敢上來找茬，但也僅限於口頭上過過癮而已，並不敢真的對程旖柔怎麼樣。

  她是個聰明人，雖然恨沈涅無情，卻更怕得罪了他，連帶也不敢去質問他為什麼要把原本答應給自己的GG換掉，只能忍氣吞聲在家裡養傷，一邊幻想著沒有任何經驗的程旖柔被導演和劇組說有人排斥的情況，心裡才好過了些。

  一開始她買通的劇組成員傳給她的照片也確實顯示程旖柔遭到大部分人排斥，但是這段時間再看照片，卻發現她已經慢慢地融入到劇組裡和他們打成了一片，她心裡一時氣不過，也顧不得經紀人的警告，匆匆忙忙就跑到這裡來了，為的就是想把心中那口惡氣發泄出來。

  誰知道沈涅對這女人的看重程度遠比其他人高，居然還給她配了保鏢！

  顧欣茹心裡又氣又恨，眼裡忍不住便泛起了淚光，「你到底知不知道，失去這個GG對我來說損失有多大？」

  程旖柔沉默了下，她雖然知道自己頂替的人是顧欣茹，但認真說起來，讓顧欣茹失去這一次GG機會的人並不是她，所以這個黑鍋她也不打算背。

  「顧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這件事也並不是我說了算。」程旖柔表情冷靜，「就我所知，當初星光傳媒和你節約，也是因為你和他人起了爭執……」

  「行了，你就別狡辯了，靠男人上位的事這圈子裡多的是，誰還能不知道誰？」顧欣茹重新把帽子戴上，笑得一臉諷刺，「如果怕我的臉被毀了，耽誤了產品的推廣上市，那為什麼換上你之後，又停了那麼長時間才開始拍攝？」

  那是因為她腳受了傷——

  程旖柔嘴巴張了張，隨即又想到這件事確實是沈涅瞞著她，將拍攝時間往後延的，在這一點上面，她無從反駁。

  「他就是看上你了，覺得你那會兒才是他的心頭好，所以趁機就找了個由頭把我這個過氣的玩物踹開了，好把你捧上去哄著你罷了。」顧欣茹笑得刺耳，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裡不停迴蕩。

  程旖柔心往下一沉，「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難道你沒聽懂？」顧欣茹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別裝了，你不也跟我一樣，是攀上了沈涅才得來的這個機會嗎？」她說著，又嗤笑一聲，「不如說說看，你是陪他睡了幾晚才得成功說服他在你身上投資的？」

  「他……不是這樣的人。」程旖柔神情嚴肅，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由自主握了起來，心裡百感交集。

  雖然她從未去追問過沈涅的過去，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追究，但是真的當有人在她面前，親口告訴她，她的丈夫有多濫情多花心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是刀割一樣地難受。

  「他不是那樣的人？」顧欣茹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隨後便目錄同情地看向程旖柔，眼裡帶著憐憫的神色，「得了吧，看你年紀也不小，怎麼還是這麼單蠢？這些世家子弟，哪裡有專情的？他現在對你好，不過是看中你的樣貌罷了，哄著你又不花錢，等他膩了你了，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你踢開，好給下一個女人讓路。」

  程旖柔心裡一片翻騰，唇色發白，垂下眼擋住眼裡的神情，「……我知道。」

  想起這段時間沈涅對她的幫助和關懷，即使心裡再不願意，她也必須得認清一個事實——她和沈涅簽下的那紙假結婚三年的合約，不正是說明了他們之間其實也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已嗎？

  區別只在於，她比顧欣茹和其他沈涅曾經有過的女人多了一個『沈夫人』的頭銜而已。

  「你知道？不，你並不知道，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閉嘴！你再繼續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顧澤出聲喝住她，一邊示意保鏢上前，「還不快把她拖出去！」真要讓她再說下去，自家老大就要讓她坑死了。

  程旖柔攔住那兩名保鏢，臉色難看卻依舊堅持，「讓她說，沒關係的。」

  「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自己去查一查。」顧欣茹道，「別以為巴上沈涅就可以萬事順利，說到底，我們都只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永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自嘲地笑了下，她又補充了句，「更何況在他身邊，還有一個林思喬呢，論手段和背景，誰也爭不過她。」

  重新戴好口罩，在走進電梯之前，顧欣茹又回頭看了程旖柔一眼，「我的話就到這裡，你還是好好珍惜得來不易的機會吧，說不定等林思喬一回來，你連見沈涅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程旖柔垂下眼，沒有回頭，也沒出聲。

  但這副模樣，卻讓跟在她身後的顧澤看得更加心驚膽跳。

  完了，老大今天晚上肯定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