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蜃怪

  隨著大海之中魚潮的噴涌，我驚訝地看見它們從深海之中帶出來的竟然是一塊巨大的石頭，而那石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像是泡沫一樣毫無重力地浮在水上。

  魯老六正準備使用望遠鏡，可在魚潮的推動中，那石塊已然是隨著洋流的波動，浮到了我們的船前，兩者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音。

  低下頭去，看見那來自深海之下的石頭，不方不平，出海的一面更是有稜有角，像是一座庭院之中的小型觀景山，而且上面還趴著一層灰白斑駁的珊瑚蟲，似乎是有些年頭了。

  而在那珊瑚蟲沒有覆蓋的地方，則是五花大綁地圍著一圈粗大的鏈條，鏈條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只是在海水中浸泡之後反而是透出黝黑的暗光。

  很明顯這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不然的話，沒人會特意用鐵索將它給扣住。

  正當我們詫異之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眼尖的鐵頭居然看見那石頭居然在動，上下起伏好似在有生命在呼吸一般。

  他拍了拍我，讓我仔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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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回事？不會裡面跳出個孫猴子吧？」兒時常讀西遊記，也一直以為那東海之中有石精仙石，難不成其原型就是這塊東西？

  一時間船上的人忍不住好奇討論開了，可縱使這些討海的漁戶再怎麼見多識廣卻也不能把這塊會呼吸的石頭叫出名字。

  但就在那石頭吞吐空氣之時，猛地我看見一道肉眼可見的海氣從那石塊的背面飄了出來。

  它宛如一條銀白色的絲帶，朝著海面上浮動而去，同時在照魚燈的光線下，呈現出一道一道縹緲的宮殿樓閣。

  「蜃氣？」腮幫子馬上像是想到了什麼，倒是趴在船口喊了出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皺了皺眉頭：「海市蜃樓的蜃？」

  點了點頭，腮幫子直言道：「這是蜃，古書記載『雉入海化為蜃，可吞吐海氣化為海市，是為蜃閣可見不可及也』。」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感情之前的蜃樓龍宮就是這個東西搞出來的。

  「可這麼重的石頭，怎麼會突然浮上水面？就是為了給我們放一場電影？」我還是不明白這裡面的邏輯關係。

  「傻，不是石頭，我說了這是蜃。」腮幫子白了我一眼，「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傳說中的海生物，只不過沒人見過其原型罷了。」

  他說得確實有道理，現在有記錄的海洋生物大約有230000種，但科學家認為實際的海洋生物的數量可能是這個數字的幾倍，而且據統計人類對海洋生命的認知僅僅為5，那其他的95%沒人知道會是什麼。

  那邊腮幫子還在滔滔不絕的講著，似乎按照他的口吻，他似乎是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他說一直有人覺得閭山是在江底，但是現在看來那地方或許是存在於海市蜃樓之中。

  這話我聽著熟悉，果然很快鐵頭走了過來，對我說道：「記得在王家村中，那些用玄武藏形與陰像打造出來的死亡空間嗎？當時我就懷疑那個地方就像是蜃氣一樣可以產生海市蜃樓。只不過它們用的是龍氣再加上他們的一些儀式，導致了這個空間的產生。」

  點了點頭，我的想法也和鐵頭不謀而合，於是我們低聲說道：「其實很長的時間裡，我一直在想那些海上的仙民是怎麼用龍氣和結界造出那麼巨大的獨立空間出來的，而現在這麼一看反而倒是和海市蜃樓的原理有幾分相似。」

  「早期的時候，我老爸有安排人專門研究過海市蜃樓，他們的最初理念中海市蜃樓似乎也是通往某種空間的通道。」鐵頭如實道：「海市蜃樓中很多地方的原型都是無法被找到的。」

  他的這個觀點的確是新穎，不過我還是聽著茫然，哦了一聲，心裡想著鐵頭這傢伙的老爹研究那些秘境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然的話不可能牽扯到這麼深的地方。

  正說著很快魯老六招呼二狗子準備吊鉤，我去連接水管，他則是和鐵頭去了廚房開始拿了刀具出來。

  吃了一驚，我明白這狗日的想要做什麼，他竟然想要開蜃殼。

  如果說換做之前我可能無法理解，但是在經過鐵頭剛才的一段描述之後，我開始理解了起來。

  【它們想要通過打開海市蜃樓，找出一條通道。】

  在船上打開一個「空間之門」這是玄幻小說和科幻小說中才會有的劇情，雖然感到不解，但還是本能的開始居安思危了起來，並且想著這個東西真的能蘊含這麼大的威力麼？

  其實剛才被隨著水流的浮動，我已經看清楚了那蜃的外形應該就像是一隻蛤蜊，它上下有殼，中間開口，那神奇的蜃氣就是從中飄出的，只不過裡面具體是什麼能生出一股這樣的氣體，就誰也不知道了。

  至於那魯老六找死的行為，我也是見多不怪了，鐵頭告訴我，他不會亂來，每件事都會有原因，你不要問，我在這裡，無需擔心。

  於是眾人分頭行事，七手八腳的一番忙活，終於把那海里的蜃給吊了上來，吊臂將它懸在船側，我拿著水管對著它就是一陣突突。

  只是這東西常年沉在水下，除了死珊瑚還有居多的海藻和污物，一番高壓水槍沖刷下來，竟然還沒有把原型打下來。

  魯老六伸手喊停，自己則是拿著鏟子上前。

  他有清理海底沉積物的方式，先是兩端再是中間，一番折騰下來，再藉助我的水槍，很快那叫做蜃的海怪的身貌就顯露了出來。

  而也正是在這時，我們這才想起自己都忽略了一個尤為重要的問題，就是這個所謂的蜃，它並不是一個死物，而是一個活著的東西。

  下一秒，我看見那蜃居然開始急劇的搖晃了起來。

  一時間吊著它的吊鉤，迎著海風發出刺耳的尖鳴，那是在被極端的拉伸收縮之後的現象。

  「要斷了？」

  不，不是，是那個東西在動，它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方向。

  「抓緊水槍，他需要水。」鐵頭按住我的手。

  果然那個東西，先是發出一陣巨大的氣鳴聲，接著渾身上下開始冒出一股巨大的白霧，一時間把整個船隻的甲板都籠罩在其中。

  像是一輛即將發車的綠皮車一樣，那東西慢慢的開始渾身上下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心知不好連忙鬆開抓著高壓水槍的手，果然下一秒吊繩斷裂，巨大的力道抽打在甲板上，硬生生的是拉出了一條白痕，我看著心驚肉跳，想著要是打在人身上指不定現在就是兩截了，可到底是怎麼回事那蜃怪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轉過頭看去，此時那玩意兒也同時張開了蚌殼，像是一張恐怖的怪獸巨口，那滿是疙瘩的上下蜃貝中，先是一道一道金黃色的液體流出，馬上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清風呼嘯而過，緊接著數不清的蜃氣從殼中開始蓬勃而出。

  那些蜃氣不同於之前白色的霧氣，它們是透明又帶著輪廓的氣體，像極了高溫之下，熱浪之中那光線的折射。

  「我搓，你會害死我們。」突如其來的感官衝擊，讓我恨不得掐死鐵頭這個龜孫子。

  如同是街道上的灑水車，一整片的氣體沖天而放，可它噴灑出來的卻不是清潔水汽，卻是一整片的世界。

  一瞬間海面被切開一道口子，像是帆布撕開後露出了後面的油畫。

  混沌的黑暗中露出了一片星空密布圓月高懸的世界，潔白的雲在半空中飄蕩，海風拂過雲捲雲舒仿佛一條延時攝影一般。

  但這宛如夢幻一般的世界，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那蜃怪掉落在漁船甲板上，在蜃氣的推助下它開始劇烈的打轉，就這樣我們看見無數的世界像是電影的膠片一樣從眼前划過，不……不是從眼前划過，而是讓我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無數個世界的空間跳躍。

  我時而感受著海風，時而感受著暴雨，時而有月光傾瀉，時而又是巨浪滔天。

  終於像是燃料耗盡，那巨大的蜃怪漸漸地慢下了動作閉合上蚌殼，最終停在了甲板上。

  「呼哧呼哧。」我們所有的人趴在甲板上。

  一動不動，劇烈地喘著大氣，感覺血液在頭頂倒灌，心臟瘋狂跳動像是要跳出胸腔。

  「曹，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二狗子最先罵了起來，「這是那個什麼虛擬電影？」

  沒人回答他，絕大部分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來，但很快，船隻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

  這一下的力道不算是很大，不過還是把我們從愣神中驚了過來，無暇去顧及那蜃怪，只是吐槽道：「這趟算是白給那個道士阿公賺錢了，啥福沒有祈求到，結果是什麼都給遇上了。」

  「快，快去看看是什麼東西！」鐵頭低聲喊道。

  可這時一個聲音從潛水甲板下面傳了過來，「你們搶了他們的蜃，他們不找你找誰？」

  那聲音的來源正是阿呆，此時他正穿著一身的潛水服從下面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