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背後有鬼

  隨著燈火的點燃，一股高溫隨之傳來，同時還有一股似有似無的焦臭味也沖入了鼻腔，鐵頭散了散空氣，說怎麼地底還有臭豆腐？

  燈具靠牆而立，我們在入門之後的正對面，立著一座巨大的高塔，它處於整座宮殿的正中心，四周開挖了溝渠裡面有粘稠的液體，不知道是引導出來的山體水流還是燃火的燈油，但上方那高塔藉助了山體空中的岩縫，一直往上延伸。

  高塔是實體的，底座無門，是一條巨大的盤雲蟒蛇，其上四方八面均是雕刻著外凸的立繪雕像，那些雕像十分生動，我走近一看真是一些龍王與龍女的雕像，甚至還能在其中看到女媧與媽祖的影子。

  

  「這是什麼？」鐵頭也蒙住了。

  「海里的東西。」我在福建的沿海一帶見過這種祭拜的石柱，一般是立在海岸邊風浪極大的地方，為的是就是鎮海偏風，但是這種盤雲的蟒蛇底座卻是沒有怎麼見過，不過也看得出來這裡的人都是十分信仰蛇類。

  李明河接口說道：「他們來自海里，有這些東西並不奇怪，只是……」

  他的視線從上往下，看到那巨大的飛鳥骸骨之上。

  那是無數個動物屍骨拼湊起來的飛鳥骸骨，雙翅，骨架與腳爪甚至是用茅草扎出來的鳥羽都是一應俱全，它棲息在石塔巨蟒的底端，與這條蛇類格格不入。

  但是它的頭顱卻是用無數花色條紋帶編織出來的畫腦袋，兩具人類的骸骨分別綁在它的上下顎，扮作是鳥喙，隨著我們的步步接近，火光的探照下，只見那鳥羽之中還放置著許多的人頭，那些白花花的枯骨瞪著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我們這些外來者。

  「嘔！」

  地獄一般的景象，忍不住讓我們三人嘔吐了起來。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該死的文化，會崇拜一些這樣的東西？」鐵頭摸了摸嘴巴往前走去。

  骸骨鳥身的下面，有一片赤紅色的大地，是用了某種植物和血液混合的顏料塗抹而成，再加上一些碎石這裡像是獨立在宮殿之中的一片海島。

  「海島」上此時還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不算太大，正常的等人身高，走近一看，上面刻畫著一幅生動的景象，先是一隻巨大的鳥，墜落在海上，砸死了不少的人，接著海上有巨大的船隻經過，開始幫助這些仙民重新修建宮殿與房屋。

  「是那些仙民的過往，他們在懷念自己的家鄉。」李明河讀出了其中的含義。

  「這樣？」鐵頭捂著腦袋，感覺這一路他已經吐得夠多了，想了想他又說道：「忽然我想起來了，薩滿的天地形成神話中，流行著大地漂浮一說，他們覺得用神聖動物支撐大地的說法是大地起源形成的普遍概念，從現有的資料看來，支撐大地的動物有六大類，他們分別是龜、牛、魚、蛇、象、龍。」

  「所以這條蛇可能就是薩滿神話中的創始老祖？」我很驚訝於鐵頭對於薩滿或者儺文化的研究之深。

  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古人的神話，有太多關於動物背負陸地的說法了，也不單單是只薩滿，只是我感覺這裡的整體文化就是類似於巫文化。」

  話題跑遠了，我們走進宮殿，看見這裡四面都是詭異的神像，有的單腿站立臉像牛頭，有的盤腿而坐，長著鱗片牛角，這些神像分別坐落在宮殿的其他三面殿門處，其下還立著雕刻成星斗日月的方碑。

  我去看了一眼，方碑上寫的是一段話，很熟悉。

  是我在被仙胎天授後寫出來的那段話，看起來應該是什麼咒語，期間鐵頭推測那句話可能是某個組織的口號，就像是我們每天上課開早會，口裡喊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之類的話語。

  深吸一口氣，這個點太發散了，思維沒法定位，還是換個話題吧！

  「可是……這隻鳥的話……」於是我走進了神殿的正中心，抬起頭看著。

  此時巨大的骸骨鳥羽遮住了一切，空隙之中那座通往岩壁裂縫上的高塔，更是遮天蓋地，同時站在這個方位我也可以看見，山體四周那圍繞著高塔所開闢出來的岩縫裡更是開鑿著許多密密麻麻的佛龕。

  其中龕位大小不一，其中就是一座座雕像，他們一列列的立足在這片空間，與高塔之中雕刻出來的海神四目相對，就像是亘古的主宰者，我仔細清點了一下發現居然有上百尊之多，這是何等的手筆。

  「萬神殿。」李明河想到了什麼：「這是靠著絕對的信仰打磨出來的神殿。」

  「可能是太想念家鄉了吧！」鐵頭吐槽到：「無聊，外出打工圖的就是賺個錢，你既想賺錢又想家，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麼？」

  正說著，忽然耳中聽到了腳步聲由遠而近。

  我愣了一下，馬上戒備。

  但很快一切又平靜下來。

  「怎麼回事？」我察覺到不對勁。

  那絕對不是一般的腳步聲，我可以清楚地聽見只有3下，只有3下就完全回歸平靜，因為我自己剛才也只是回退了3步。

  「響了三下，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李明河想到了什麼，「這個地方執念太重，我們最好不要久留。」

  「什麼意思？」

  李明河此時已經將手電的光線調整到了聚焦的環節，我看見那支遠照的手電光線打進了宮殿其中一處的殿門，愣了一下全身的毛孔全部炸開。

  「屍堆？」左側門的後面居然是成堆的屍山，不……右側也是，而且門的內部有一條溝槽我看見一些發黑的液體就是從那裡面引流到宮殿正中心的四面溝渠之中的。

  屍油，那是屍油，不……不對，怎麼可能死人會自己煉出屍油。

  等等，想想那些自動燃燒的惡鬼燈，即便是有著聯動的齒輪，點火也是需要火種的，對了，是地底，地底還有火氣。

  無怪乎，我們進來這裡感覺溫度高升不下，地底原來是有一個火爐，是傳說鮫人油，可以點燈使其萬年不滅，難不成？

  沒有多想的時間，不過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詭異的腳步聲再一次的響起，我們四下望去，確定明亮的火光與手電光線下，大殿中只有我們三個人，但無有獨偶，那個聲音也的確存在著，我聽著那腳步由遠到近，這間大殿裡面的燈也開始一盞一盞地熄滅。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開燈，開燈。」

  「準備武器。」

  「呼哧」一下，所有的燈都被熄滅了，像是有人張開口包住了那些火光，黑暗從新籠罩下來。

  數隻手電的光線呈現柱狀，在漆黑的祠堂中來回掃動，我們幾人處於龐大的空間裡，光線所到之處皆是身高數尺的怪異雕像，雕像神情詭異，十分駭人。

  「嘀嗒嘀嗒嘀嗒。」腳步聲三下一停。

  「媽的，陰數，走鬼了，這裡有鬼！」李明河突然說道，「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而他話音剛落，我當即開始準備找出路，可隨著手電的光線移動，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個梳著沖天揪的小孩猛地站在我的身邊。

  他面色灰白，毫無血色，暗紅色的經脈在臉上密布。

  黑色的瞳孔中，沒有眼白與眼珠，只有完全黑色的虹膜。

  就這樣，他靜靜地看著我。

  下一秒，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