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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是我,我回來了

2024-06-07 08:55:13 作者: 香林

  夏染眼中染上焦急之色,他這一路上都心驚膽顫,這個時候蘇南衣不管不顧的到聚興茶樓找他,一定是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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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一旁的雲景,除了臉色不太好看之外,也不像受傷之類的。

  蘇南衣微紅的眼睛讓他按捺不住心慌,「到底怎麼了?」

  蘇南衣抿了抿嘴唇,「幫我找一處小院子,要安靜隱秘的,我要為一個人療傷,時間不會太短。」

  她也不想總麻煩夏染,但現在只有夏染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而且要做的這件事必須萬無一失。

  夏染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

  雲景在一旁扯了扯蘇南衣的袖子,「娘子,我也可以找到這樣的院子。」

  蘇南衣勉強笑了笑,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但是這種危險的事情,景兒不要去做。」

  「……」

  夏染一口血哽在喉嚨里。

  友盡!

  蘇南衣沒有時間和他開玩笑,「現在行嗎?我要帶人過去。」

  「好,」夏染點頭,「你走前門,去永定街,由東向西,最裡面的那道門,我在那裡等你。」

  「好。」

  蘇南衣拉著雲景上了馬車,在路上轉了幾個圈兒,這才去永定街。

  永定街上住的大多是商人,哪家的家境都不會太差,馬車行駛在街上,蘇南衣看著那些掠過的門,無一不是挺氣派的。

  到了最裡面的那戶,卻顯得平平無奇,也沒有什麼裝飾,普通黑色門板,門上掛著一塊單薄的木匾,上面寫著木府。

  木府?蘇南衣從來不認識什么姓木的人,也沒見夏染提過,不過,夏染認識的人何止千萬,她不知道也正常。

  正想去叫門,門從裡面開了,夏染站在門裡,「進來吧。」

  蘇南衣下了馬車,雲景緊隨其後。

  「還要勞煩你幫個忙,幫我把他抬下來。」

  夏染點點頭,上前走到馬車前,蘇南衣說「抬」,他以為對方一定是重傷昏迷之類,沒想到一抬頭就對上一雙明亮黑沉的眼睛。

  他一怔,借著昏暗的光打量對方,這一身叫花子的打扮,更讓他驚訝。

  觸碰到對方的腿時,夏染總算明白了為什麼蘇南衣說的是「抬」。

  把人抬進去之後,夏染安排人給這人沐浴洗漱,他在外面忍不住問蘇南衣,「這人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救他?你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麼好,要格外小心注意,雖然有北離王府做掩護,但你知道,顧西宸是個狠角色,他……」

  「我知道,」蘇南衣聲音輕輕,語氣卻堅定,「但這個我不能不救。他是陸思源。」

  夏染霍然睜大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你說……誰?」

  「陸思源,」蘇南衣微合了一下眼睛,把眼底的淚意逼下去。

  雲景輕輕拍了拍蘇南衣的肩膀,輕聲安慰,「娘子……」

  他不知道蘇南衣為什麼難過,但他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看她那麼難受,雲景的心裡也堵得難受,就像……他有時候看到母妃偷偷哭泣一樣的難受,雖然他也不知道母妃為什麼要哭。

  蘇南衣點點頭,喉嚨哽咽,她沒辦法平復心情。

  陸思源,神醫谷老谷主的義子,也是她曾經最得力的助手,一直在心月城附近的落腳處暗中保護她。

  他有輕微的潔癖,總是穿白色衣袍,束白玉冠,手執流虹劍,一身輕功無人能及,乾淨高潔的像天上的雲,不染一點世俗塵埃。

  而現在,蘇南衣親眼看到,他的頭髮,他的臉,他的全身沾染的污垢,形同乞丐,雙腿殘廢,被幾個流氓混混當街欺辱。

  為什麼會這樣?

  蘇南衣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巨石砸過碾過,碎成了粉。

  夏染也一句話沒說,這太過震驚,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和陸思源只有一面之緣,但名字卻是如雷貫耳,知道他是蘇南衣的心腹和得力助手,也知道他和神醫谷的淵源。

  良久,夏染輕聲道:「我回來以後,不只找過你的家人,還找過藥王谷留在這裡的勢力,但發現他們都隱匿了,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我以為是因為你出了事,他們撤走了,所以那天我跟你說,三天以後去觀音廟中和你細談這事,可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陸思源不但沒有撤走,竟然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身後的門聲一響,伺候陸思源沐浴的小廝從裡面出來,屋子裡的水汽如同薄霧,也涌了出來。

  夏染低聲道:「我去推他出來。」

  蘇南衣道:「不用了,我進去說,就在這裡說吧。」

  夏染遲疑了一下,最終點點頭,把門關上。

  雲景想跟進去,夏染伸手攔住了他,「王爺,還是在這裡等吧。」

  雲景皺眉,「為什麼?我想要和娘子在一起,那個人很危險。」

  夏染抿唇,面對這樣的雲景真是無語,他目光轉向別處,「那個人不危險。」

  「危險,」雲景語氣堅定,「本王看到了,他雖然腿不能動,但這個人出招特別狠辣,眼神也狠。」

  夏染詫異,重新轉頭看著他,「你看到他出手了?」

  「對,」雲景點頭,「好幾個人打他,他用樹枝扎傷了一個人的大腿。」

  夏染心裡的驚愕更濃,難怪……蘇南衣會那麼難過。

  「他不會對南衣出手,他曾經是她最忠誠的朋友。」

  雲景眉頭微擰,「曾經?」

  夏染的眼皮跳了跳,是啊……曾經,會不會……

  蘇南衣進了門,水汽瀰漫里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他穿著月白色錦緞裡衣,烏髮披散,還有淡淡的潮氣。

  他瘦了許多,眼窩也深陷了許多,眼睛穿透薄霧,清冷的逼視而來,滿是戒備。

  蘇南衣從來沒見過陸思源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無法想像,這段日子他是怎麼過的。

  潮氣鑽入眼中,她的眼睛也泛起潮澀,一步步走向他,腳步沉重。

  她最終在他的面前停住,伸手搭在他的膝蓋上,陸思源眉心跳了跳,想要躲開,卻被她按住。

  「思源,」她開口,聲音低啞。

  陸思源眸子猛然一縮,右手扶著輪椅扶手,眼睛落在她的頭頂,只要他出手,她的頭骨就會被打碎。

  「你是誰?」

  蘇南衣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是不是我不在了,就沒有每月給你配治腿傷的藥,才導致你的腿變成這樣的?」

  陸思源眼睛霍然睜大,盯著她的臉,「你……」

  他生性要強,練劍法和輕功對自己要求到了極致,也因此在一次受傷之後沒有妥善處理導致腿部的經絡受損。

  蘇南衣每月給他配治腿的藥,慢慢給他修復受損的經脈,而這一點,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

  「是我,思源,我是南衣。」

  陸思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睛裡卻迸出兩道光彩。

  「思源,我回來了。」

  ……

  雲景在外面十分不安,時不時就回身看看門裡,聽聽裡面的動靜。

  夏染有些無奈,也有點好笑,「王爺,你很看重南衣啊。」

  「當然,她是我的娘子,」雲景白了他一眼,「你不要瞎想。」

  「……」夏染手抵唇咳嗽了兩聲,「她不是一般的女子,王爺最好不要用那些禮數教條去控制她,否則的話……」

  「沒有否則,」雲景一臉認真,眼神堅定,「她就是最好的,她做什麼也是對的。」

  夏染吞了口唾沫,好吧,簡單粗暴,卻挺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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