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適宜談離別

  魏晉卻不認為這是一塊普通的饃饃。

  天！

  姨媽可做不出這麼色香味俱全的摸摸。

  坐在回沙城的吉普車上，魏敬只感覺懷裡摟著的就是一塊珍寶，

  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嫂子收拾出來的袋子不僅有一飯盒的饃饃，還有兩個包裝精緻的糯米糰子，一盒紅豆糕點，

  肉乾也是用油紙袋子包裝的整整齊齊的，

  不光是這樣，嫂子還很細緻，一大袋東西旁邊竟然還放了兩雙筷子和一把小勺子。

  土路顛簸，周圍的景致卻不差。

  從金雞村一路往南開就上了去沙城的國道，是新鋪的柏油馬路，有些味道，但是吉普車疾馳起來車便穩當許多。

  魏敬等不及到沙城了，當即就猴急猴急地打開飯盒。

  才掀開蓋子，奶油的香氣立馬就鑽入了鼻腔。

  飯盒裡面躺著一塊三角形的饃饃，不，應該是奶油蛋糕。

  是三層疊加在一起的，最上面的是一層厚厚的奶油，跟他以往吃過的大不同，奶油色澤鮮亮，像是珍珠一樣亮白。

  魏敬這段時間有些水土不服，吃什麼東西都沒有胃口。

  大概是沙城的伙食太過辛辣，他吃不太習慣。

  早上出來就沒吃東西，本來也沒什麼胃口的，可是看著這一塊白胖的奶油蛋糕。

  此時他食指大開，忍不住就想嘗嘗，

  「姨媽，這饃真香，你要不？」

  魏淑芬沉著臉，「不要！」

  「那我就不客氣了！」

  魏敬光是聞到味兒就有些不捨得了，若是等會姨媽想吃，那把裡面的糯米糰子分享出去就是。

  從袋子裡抽出了小勺子，挖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他的眼睛頓時亮了，

  腮幫子還沒來得及咀嚼，口裡的奶油就已經化開，濃香卻不甜膩。

  比豆腐佬還滑嫩，比奶糖還好吃。

  不知不覺中，魏敬竟然將一塊不小的蛋糕都吃了一個乾淨。

  魏淑芬忍不住側頭看侄子，「是真餓了，這幾天都不見你吃這麼多東西。」

  「好吃！」

  「你不用騙我。」魏淑芬堅持。

  「那我全部都吃了？」

  「我勉強嘗嘗味道，是你逼我的！」

  魏淑芬優雅的咬了一小口雪媚娘，意外的發現，居然還挺好吃的。

  又咬了一口，

  又咬了一口。

  吃光了！

  魏敬：……

  ——

  話說兩頭，

  金雞村的一家五口人在魏淑芬離開後繼續準備過年的物品，

  只是劉野突然就滿腹心思起來，周晴晴時不時會遞一個眼神過去，總覺得男人在那位親戚來過之後才變得古怪的。

  不過眼下離過年也就兩天了，忙活起來很快就把這事兒給忘到了腦後。

  三日後，

  大年三十。

  儘管桃江縣是一個小地方，但是十里不同俗，

  光是青山鄉裡面十幾個小村子吃年夜飯的規矩就不一樣。

  比方說金雞村，

  村里吃年夜飯並不是晚上，而是早上，習俗周晴晴也是一早就打聽好了的，早上就開始忙活年飯，一家五口人的飯還是很好做的。

  今天她也是定下了四盤硬菜，四盤素菜。

  醬豬肘子，還有一盤炒小河蝦，小河蝦是劉野大年二十九的時候特意去山上的小溪邊用簍子做陷阱抓來的。

  再有就是家裡的溜達雞光榮地犧牲了一隻。

  是一隻老母雞，

  殺雞的任務當然是交給小老二，為了殺雞他連媽媽給他買的新衣服都沒捨得穿，小傢伙穿著長半截的舊衣服，捲起袖子，磨刀霍霍。

  手法一如既往地嫻熟，甚至雞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剁成了整齊的小方塊。

  在這方面小老二是有天賦的。

  燉了一大鍋的雞湯，還有一條大黑魚。

  村里不少人在自家門前挖了一個小小的魚塘，魚苗是從鄉裡面買回來的，等到過年就會放水抓魚，這條大黑魚就是從錢嬸子家的魚塘裡面來的。

  足足有十幾斤，周晴晴將魚頭剁下來，

  吃不完的魚肉醃製起來，放了一點剁辣椒跟錢嬸子的黑豆豉，還有她自己做的酒糟，

  用來做酒糟魚，等到喝粥吃饅頭的時候配上一點，也是噴香。

  今天就做了一個魚頭豆腐煲，燉雞湯，炒河蝦，肘子，大白菜炒豬油渣，酸辣土豆絲，還有兩碟小菜。

  就這菜式放在整個金雞村也是獨有了，一家五口人被香得沒邊了。

  吃飯前當然也是必須有足夠的儀式感。

  需要放鞭炮，

  到快晌午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放起了鞭炮。

  像是在助興一樣，給這一年做一個總陳詞，也給新的一年添上好彩頭。

  終於到了最讓人期待的吃年飯。

  三個小崽子吃得尤其帶勁兒。

  最近媽媽做飯的時間變少，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在錢嬸嬸家蹭飯的，沒吃過媽媽做的飯之前，錢嬸嬸家的飯菜還能入口，可是吃到了媽媽做的，錢嬸嬸家的飯菜就食不知味了。

  吃飯對做飯人最大的尊敬就是食不言，

  一家五口人都吃得不言語了，

  太好吃了，哪裡來的時間說話。

  小老二最欣賞的要數那盆雞肉，自己剁得雞，賊香！

  一邊吃還在一邊反省，這塊騷味大了一點，雞腿原來可以從間隔處切斷，雞脖子的口可以割的小一點，這樣雞本身就能最大程度地感受瀕臨死亡的快感。

  那樣的雞肉沒有酸腐味。

  更香！

  這也是實踐出真知！

  吃完飯，就是排隊洗澡換新衣服的環節，

  必須要洗得乾乾淨淨，因為初一初二不洗澡，這是習俗。

  換上乾淨漂亮的衣服，歡歡跟小老二就出門討紅包去了，小老大繼續留在家裡看書。

  周晴晴跟劉野便坐在一邊圍爐泡茶。

  她最近新研究出來休閒的好方法，搭幾塊磚頭在院子裡，上面放上鐵絲做的網子，中間可以放上灶膛的木炭，既可以烤奶茶還可以烤紅棗，糍粑，花生，橘子。

  天冷冷的，煮上一杯別提多愜意了。

  「過了年，我跟你一起送子墨去省城上學。」劉野端起一杯烤奶茶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

  兩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樣，相處融洽。

  周晴晴將烤奶茶上面的紅棗用小鑷子夾起來，這個時候的紅棗不干不濕，最是好吃。

  她吃了好幾塊才點頭，「好。」

  「我一會要去後山祭拜……」

  「好！」

  劉野又貪戀地看了一眼周晴晴愜意的小臉，

  今年是個暖冬，吃完年飯昏昏沉沉，美美滋滋。

  不適宜談離別。

  但……「他」是該入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