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合同敲定，這就要成幹部了？

  「不存在。」

  部長還是好脾氣，也不生氣，只是擺了擺手，壓下了眾人的話，接著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剛剛就說了，就事論事，不要扣帽子。」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

  部長眼看老陳沒完沒了，不由得板起臉！

  他一板起臉，老陳臉色一變。

  還不等老陳琢磨明白怎麼回事兒，部長已經沉聲說道：「我看你們是讀書讀傻了，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老大哥』、『老大哥』，什麼都想著『老大哥』，你以為『老大哥』什麼都是無條件的幫助呢？」

  「做人要講良心，可是這就事論事，在商言商，你們在想什麼！」

  部長這兩句話，直接把會議室里的眾人說的心裡都是一驚！

  這話，放在那個特定的年代，可是有些與眾不同的信號在裡面！

  一個個，心裡都有些嘀咕了起來。

  難道說，出事兒了？

  「『老大哥』的幫助，我們明白，我反覆強調過，我也不想多說什麼！」

  「幫助的事兒，我們不能忘，但是我們更不能忘了本！」

  「自古有言，天下沒有不要錢的午餐！」

  「我看你們現在就是忘了，覺得『老大哥』什麼都好，什麼都對，什麼都想依賴『老大哥』，你們這種思想，才叫問題！」

  在場眾人臉色又是一變！

  既然話說開了，部長索性多說幾句：「今天正好王廠長也在，有些話我本來要跟他說的，現在就一併跟你們說了！」

  「你們應該都知道一汽吧，東北的第一汽車製造廠，都知道吧？」

  「53年奠基施工，『老大哥』援助的廠區設計，包括後期的生產線、設備，是吧？」

  「都知道吧？」

  這事兒，會議室里的人都知道，這可是實打實的一件大好事兒！

  可以說，一汽是國家汽車工業的搖籃，甚至可以說工業化的起點！

  「那你們知不知道，這援助要花錢？」

  「廠區設計，我們花了多少錢？」

  「300萬盧布！」

  「什麼概念？」

  「我不說，你們自己琢磨！」

  「廠區設計花錢的事兒，我不說了，最近設備進廠，準備開始調試安裝。」

  「什麼生產線你們知道嗎？」

  「『老大哥』淘汰下來的生產線！」

  「為什麼要給我們，因為他們淘汰，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因為我們什麼都不懂！」

  「再說這一套設備、生產線和產品是什麼？」

  「是基於西方國家30年代的產品！」

  「這是什麼概念？」

  「我們的工廠建成投產的時候，就已經比別人落後了幾十年了！」

  在場眾人，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一下子腦袋都是嗡嗡的！

  一方面，援助要給錢的事兒，他們頭一回聽說，心裡不免有些震盪！

  另一方面，這麼落後的東西用來援助，他們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誰還不想要個新的東西？

  建成投產就落後了幾十年，他們什麼時候才能追上？

  我的天！

  這個差距！

  太大了啊！

  有幾個人，更是忍不住說道：「這『老大哥』怎麼能這樣啊！這不是，這不是欺負人嗎？」

  部長像是看弱智一樣的看了那幾個人一眼，淡淡的說道：「所以我跟你們說，在商言商，有什麼錯的？」

  這一句話說完，部長目光又轉向楊廠長，表情緩和了一些，說道：「這一次，你們做的很好，很不錯，非常好！」

  「這件事情，我親自給你們請功！」

  「還有，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宣傳，好好的宣傳！」

  「對內，我們可以不賺錢，或者不能賺錢，但是對外出口商品，我們為什麼不能賺？」

  「要我說，能賺多少賺多少！」

  「多賺錢，我們才能有錢出去進口糧食！糧食充足，才能避免像現在這樣，必須要用糧票才能買糧的局面！」

  部長又說了幾句，令眾人的心思都是一變！

  他們突然明白，自己之前想錯了！

  尤其是老陳，這時候臊眉耷眼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一個勁兒的低著頭。

  部長也沒心思管他，自顧自的和楊廠長說事兒，又安排人趕緊去準備合同，爭取今天就把這件事情蓋棺定論！

  不得不說，當一機部牽頭來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整件事情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本來要來來回回折騰很長時間的事情，部長親自下令，等到中午吃完飯，合同就已經準備就緒。

  下午的時候，楊廠長一身中山裝，代表軋鋼廠和索菲亞簽訂了供貨合同！

  合同約定，一個月後軋鋼廠將出口2000個暖氣片！合同額，60萬！

  這一幕，更是作為第一個出口的工業商品，被人拍了照，準備登報，大肆宣揚！

  楊廠長一直都處在如夢似幻的場景之中，久久都無法反應過來！

  拍照的時候，更是像木偶一樣，僵硬的笑著！

  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一切，都太像做夢了啊！

  一機部長在邊上看著，也是笑呵呵的，格外開心！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楊廠長馬上找到部長，說道：「部長，怎們要不要請人吃頓飯什麼的？」

  生意談成了，一切妥當，楊廠長心裡終於踏實了！

  「得吃，這怎麼能不吃？」

  「我安排一下，就在部里的食堂吃了，順帶給你們慶功！」

  部長笑呵呵的說過了兩句，楊廠長趕緊答應一聲，找到楊光林，讓他繼續充當翻譯。

  楊光林說了兩句，索菲亞欣然答應，這事兒就算是定了下來。

  部長又趕緊安排人，開始張羅晚飯的事情。

  招待外賓，還是多多少少有些講究。

  趁著這個功夫，楊光林又跑去找自己親爹，讓他找人給婁曉娥帶個信兒回去，免得這傻丫頭一直等著她吃飯。

  安排好了這件事情之後，剩下的就是陪外賓吃飯的事兒了。

  按說，這種大場面，楊光林是無論如何都沒資格上主桌。

  但是偏偏這生意是他談下來的，他又精通俄語，這一下就坐在主桌，還讓部長硬生生的按在了自己的下首坐著，比一機部的幾個領導的位置都高。

  擺明了，部長這一次就是要讓楊光林露臉！

  等到招待完索菲亞那些人之後，部長更是拉著楊光林，笑呵呵的說道：「光林，你小子我看行！」

  「雖說革命工作不分貴賤，可是你小子當個工人天天在車間裡幹活，有些大材小用了！」

  「這樣，我做主，你先幹個技術員，爭取再研究幾個能夠像暖氣片一樣賣出去的好東西！」

  這就要當幹部了？

  楊光林心裡一下子美的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表面上還是趕緊客氣了一句：「領導，我這能力有限，水平一般，沒有什麼技術啊……」

  「行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老楊啊，你明天回廠里就把這事兒落實了啊！」

  「這小伙子，可是個人才！」

  部長對著楊廠長也喊了一聲。

  楊廠長也是心裡美的鼻涕泡都要冒出來，趕緊客氣了一句，直接把事兒答應下來！

  妥了！

  之前他就一直在琢磨怎麼把楊光林弄成幹部！

  這一次好了！

  楊光林立功領賞，部長親自開口，誰還能說閒話？

  「對了，明個兒一機部下個嘉獎令，表揚一下軋鋼廠，楊廠長、光林點名表揚，好好說一下這暖氣片的事兒！」

  部長的心裡是真的高興！

  這一段時間，好多事情積壓，弄的他壓力很大。

  現在楊光林折騰出的這件事情，絕對是一個大好的消息，他已經上報給上頭的領導了，上頭的領導也非常高興！

  你好，我好，大家好！

  這一下心裡踏實，更是忍不住多喝了幾杯，拉著楊光林一陣亂說，到最後更是「光林、光林」的叫著，要多親近就有多親近，把楊廠長美的都快不會笑了！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才終於散了。

  同一時間，四合院是又些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