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分西瓜

  杜墨的話，陳滿月當下就信了，他不做聲，扒了兩口飯，最後抬起頭來，似乎做了某種重大的決定，「泥鰍，我隨你一塊去書堂念書，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滿月，你這是去書堂念書，又不是去打架。」石頭說道。

  「石頭，你懂啥，當初村子裡的小孩都跟你一樣去書堂念書了，就剩我跟泥鰍死撐著，每每出門都要被村子裡的大人笑，說咱們是放牛狀元郎，若不是咱們懂事，不跟大人一般見識，不然都不敢出門了。」

  「滿月，以後咱們要做科舉狀元郎，讓他們瞧瞧，咱們不僅會放牛，還會念書。」

  「好。」

  多年以後，三人步入官場後，再回想起今日種種，也不免覺得好笑，卻又十分懷念。

  

  「這道曬乾的蕨菜是誰家的？」陸婆子指著一盤蕨菜說道，「炒了真好吃。」

  「這是大壯前段日子上山打獵時，順手摘了一些回來，我見吃不完，就把它們曬乾了，啥時候想吃，就拿出來用開水泡了後，炒了吃。」

  「玉蓮，你真能幹，大壯福氣好，娶了像你這麼一個會當家的婆娘。」陸婆子的話，十分中肯，玉蓮聽了後，笑了笑。

  「咱家大壯也勤快。」

  「張婆子，你是不是準備平哥兒相看人家哩？」陳婆子拉著張婆子悄悄問道，奈何她嗓門本就大，這會兒仍舊有不少人聽見了，連一旁桌子上的柳嬸也支起耳朵聽著。

  「我娘家的一個遠親侄女，也是個命苦的，當初被一個胡蟈蟈這麼一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看上了，正好她爹生病，從他那兒借了點銀子，一時沒還上，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非要拉著她去抵債，我侄女的寧死不同意，後來她爹病死了，她就替她爹守孝，一守就是三年，歲數也大了。我那個侄女脾氣倔，打算一輩子做一個老姑婆，我嫂子急得不得了，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私底下跟我說，讓我幫忙看看。我那侄女歲數是大了些，模樣卻出挑，更是勤快又能幹，十鄉八里出了名的，那會兒上她家提親的人都快把她家的門口踏破了，誰知那個老東西一句話，他們都不敢了。」

  說到這，張婆子嘆了口氣，「我想著平哥兒實在，又勤快，跟我那侄女般配，就想從中撮合一下，兩人若是成了，她有個歸宿，珍珠也有一個好媳婦。」

  「你不開口，我也想給平哥兒說親哩，你不知道別的村那些有姑娘的人家咋說平哥兒的，小姑子能幹，平哥兒又是木匠，以後嫁過來後，肯定是做太太的命。我可沒說大話，我都聽見好幾個媒婆說了這事了，她們就怕珍珠瞧不上人家哩。」

  「珍珠可不是那樣的人，就怕那些良心不好的人家，只想把閨女嫁過來後，往娘家摟銀子，珍珠家可不能再找這樣的人家了。咱們也幫她家打聽打聽，別的咱們不會，打聽姑娘家的事，咱們可不含糊。」

  「陳婆子，以後你乾脆去說媒好了。」

  「我嘴皮子不利索，有這功夫，還不如帶咱家的妞妞，妞妞，你說是不是？你們看，咱家的妞妞多好看，多機靈。」陳婆子抱著玉蓮家的娃娃，她懷裡的娃娃咯咯笑個不停。

  柳嬸在旁聽得心裡不是滋味，說不替柳燕著急是假的，柳燕都沒來吃晚飯，就怕別人說她晦氣，還說以後沒啥事都不出門了。柳嬸生怕她憋出病來，這樣跟當尼姑有什麼區別。她想著不能生養，就不能生養，尋一個有兒有女的人家嫁了，以後還能重新抬頭做人，身邊也有個說話的，總比一個人孤老終生強。

  她不是沒想過蘇平，可她也知道如今的柳燕，蘇家定然瞧不上了，而且柳燕已經不能生養了，蘇家更加不會讓蘇平娶柳燕。想到這，柳嬸更加後悔莫及，眼前的飯菜再好，她也沒心思吃了，聽著張婆子她們說著蘇平的好，她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貪心了，錯過了這麼好一個女婿。

  這一頓飯下來，除了柳嬸吃得百般不是滋味，其他人都十分高興。

  吃晚飯後，婆子媳婦幫忙把碗筷收到廚房清洗，男人們把桌子擦乾淨，又往地上灑了點水，把地面掃了一遍。

  蘇曉曉和杜英從水井裡撈出來兩個大木桶，大木桶裡面裝著幾個大西瓜，還有菜瓜，原本圍著看熱鬧的孩子，高興得開始歡呼，連大人們都驚奇地看著木桶里的西瓜嘖嘖稱奇。

  「這可是胡蟈家才能吃上的東西，曉曉，這叫啥哩？」玉蓮說道。

  「虧你還知道胡蟈蟈家吃過，這是西瓜。」

  杜大壯幫杜英把西瓜從木桶里撈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孩子們全部圍了過來，趴在桌子上，盯著桌子上的西瓜，似乎那是一個金疙瘩。

  「就你知道，多嘴。」

  玉蓮白了杜大壯一眼，眼中卻沒有生氣，蘇曉曉見了笑著說道，「大壯哥，你趕緊給玉蓮姐切一塊大的，給她賠禮道歉，不然回去了，小心跪搓衣板，玉蓮姐可是讓我哥做了兩個搓衣板。」

  「曉曉，你這丫頭，連我也打趣。」玉蓮的臉一紅，作勢要掐蘇曉曉，被蘇曉曉躲開了，她只好紅著臉，瞪了杜大壯一眼，杜大壯換上討好的笑容。

  「玉蓮，回頭給你切一塊大的。」

  杜大壯倒是間接承認自己怕跪搓衣板了，一時惹得其他人鬨笑，氣得玉蓮趁著眾人不注意，狠狠在杜大壯的腰間掐了一把，疼得杜大壯的臉都變形了。

  杜大壯用刀慢慢切開西瓜後，只見紅艷艷的西瓜汁流在了桌子上，孩子們的口水也跟著出來了。他快速地把西瓜切成了許多份，蘇曉曉拿著西瓜，一塊塊分給了圍觀的孩子們後，孩子們捧著西瓜，高高興興得跑去一旁吃了。

  蘇曉曉急忙對他們喊道，「娃娃們，呆會兒記得把西瓜籽吐這個盆里，明年拿去種下後，咱們又能吃了。」

  「好。」聽到明年還有吃，孩子們更加高興了。

  其他人也開始幫忙把剩下的西瓜分給了杜和貴和村子裡的老人，最後剩下的，大伙兒一塊分了。蘇家的門口，人人手裡捧著一塊西瓜津津有味得吃著，他們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吃上富貴人家才有的西瓜，被井水浸過的西瓜又甜又涼，吃在肚子裡後，全身都跟著涼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