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泥鰍哄陳滿月識字

  「咱們村如今就雲子和衡哥在書堂念書，對了，聽村長說，衡哥明年要考試了。上回我見過衡哥回來過一次，沒瞧出他害怕的樣子，倒是村長比衡哥緊張多了，就差沒在家燒香拜佛了。」衡哥就是杜衡，杜和貴的兒子。

  「衡哥明年應該是參加童試了。」

  「對，就是這個。」

  「姐，考了童試，是不是就能當青天大老爺了？」泥鰍問道。

  「考了童試，後面還有鄉試、會試和殿試。」

  「咋還要考那麼多，想著就頭疼。」泥鰍一聽要考四次，頓時覺得腦瓜子疼了。

  「殿試還能見著皇上哩，泥鰍，你想想，咬咬牙，幾年就考過了，可皇上那可是別人一輩子都見不著的，你若是見著了，回來後再跟石頭講講，石頭准能羨慕你。」蘇曉曉可不想幾個考試就把泥鰍嚇到了，自己前世可是從無數場大大小小的考試中脫穎而出的，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對她而言，考試跟吃飯一樣。

  「曉曉姐，你說的可是真的？張大嘴說皇上可威風了，全身都是金光，比戲文里的還要威風。」滿月聽了比泥鰍還高興。

  「滿月，張大嘴哪裡見過皇上，他肯定是瞎說的。」泥鰍說道。

  「泥鰍，你見著了，記得和回來跟我說。」

  

  「你咋不去考試，通過了，就能自個兒親眼看到哩？」

  「我不愛念書，念書可無趣了。你看衡哥打小就念書，也不跟咱們一塊玩，多可憐。」

  「我也不愛念書，看見字，我就頭疼。」泥鰍悄悄說道，回頭一看，見蘇曉曉正盯著自己笑著，他心底一陣發毛，趕緊改口，「滿月，念書好，你看你若是會認字了，往後還能在石頭面前吹牛，石頭可是一個字都不認識。」

  「泥鰍，你說的對，我要多學幾個字，石頭如今可是個睜眼瞎哩。」陳月牙和蘇曉曉聽得哭笑不得，這兩人互相安慰了一會兒，就是為了學會了可以去吹牛。「泥鰍，石頭如今咋辦那麼聽你的話哩？我問他，他啥也不肯說出來。」

  「哎！還不就是我會認字了，他覺得我有些像書堂里的先生，對我有些幾分佩服。」蘇曉曉見差不多了，假裝咳嗽兩聲，免得泥鰍吹得天花亂墜。

  「曉曉，這兩人若是考個秀才，舉人啥的，那可不得了了。」陳月牙說道。

  「月牙姐，咱們才不會哩，做人要低調。」泥鰍說道。

  「泥鰍，啥是低調呀？」陳滿月抬著懵懵的小臉看著泥鰍，泥鰍嘿嘿一笑。

  「低調就是不要四處招搖。滿月，你看這些你沒聽過吧，往後你識字了，就知道這是啥意思了。我姐還講了好多故事哩，我上次給你講的負荊請罪、圍魏救趙，都是我姐講的。」泥鰍小臉上都是滿滿的驕傲，蘇曉曉感覺自己都快被他夸上天了。

  「滿月，往後你念書多了，這些都會知道了。」蘇曉曉在心底偷笑著，不得不得承認不愛念書的泥鰍還挺會哄別人去念書的。

  「曉曉姐，我也想念書，我也想聽故事。」陳滿月聽到有故事可以聽，馬上改口了。

  「曉曉，還是泥鰍懂滿月，我娘說上三天，還不如泥鰍一句話。」

  「月牙姐，這叫對症下藥。」

  泥鰍見陳月牙也誇獎自己，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忍不住開始咬文嚼字了，蘇曉曉笑著說道，「泥鰍，學海無涯，做學問要腳踏實地才是。」

  「姐，我知道了。」泥鰍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紅薯都洗完了，你們倆快去烤火，把身上烤暖和些。泥鰍，柜子里還有一碗拔絲紅薯，拿去給滿月吃，你今日不能多吃了，吃多了甜的，牙齒會疼的。」

  「知道了，姐。滿月，走，去我屋子裡去，我哥給我做了幾個小玩意兒，一塊去看看，我還能教你認字。」

  「姐，我跟泥鰍玩去了。」

  「去吧，別四處亂跑，就呆屋子裡烤火。」陳月牙擔心陳滿月去玩水，於是又叮囑他一番。

  「好嘞！」

  陳滿月和泥鰍一溜煙地跑進了屋子裡，蘇曉曉見兩個小人兒走了，悄悄對陳月牙說道，「聽說有人上你家提親去了？」

  「嗯，不過我娘沒同意，我也不想，離咱們村太遠了，而且我娘說那個後生模樣太老成了，人又黑，比泥鰍還黑哩，全身就牙齒白。」陳月牙話讓蘇曉曉噗嗤一聲笑了。

  「比泥鰍還黑，泥鰍可是咱們村最黑的人了，那可不行，都趕上奧利奧了。」

  「奧利奧是啥？」陳月牙有些好奇，蘇曉曉這才意識到自己一高興，又說錯話了，急忙打圓場。

  「就是我給泥鰍做的一種糕點，中間的夾心是白的，外面黑乎乎的。」

  「哈哈，你說的還真像，我娘等提親的人走了後，還在那嘀咕，人家是不是在家蹭了鍋底灰忘記洗乾淨了。」

  「李嬸還真會說話。月牙，那戶人家咋知道你家的？」

  「咱們村有人嫁他們村，肯定是那些人說出去的。那人一進門就打聽咱家醬菜賣得好不好，賣了多少銀子，我會不會做醬菜，哼！那家人還不就是想著我嫁過去，多帶點嫁妝過去，好給他們貼補家用，最好還會做醬菜，他家就能啥事不用做了。」

  「這叫扶貧。可要李嬸好好把關才是，這些人家心術不正，嫁過去了也過不上好日子，沒準還要嘔氣，第一次上門提親就這副嘴臉，也不怕別人笑話，他還以為他家是皇親國戚哩。」

  「我娘當場讓滿月撒了一泡尿，讓他自個兒對著尿照照自己。」陳月牙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李桂香的潑辣是遠近聞名的，去陳家提親的人只怕是以為陳月牙是姑娘，李桂香不會如此重視，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

  「哈哈，李嬸真是女中豪傑，如此沒臉沒皮的人就應該下下他的面子。」

  「我娘把媒婆和那人轟出去了，還把他們帶來的聘禮也扔了出去，這段日子，再也沒人上門提親了，耳根子也清淨了不少。」

  李桂香轟走媒婆的事，蘇曉曉也聽了幾耳朵。當時李桂香站在自家院子門口，把聘禮砸在媒婆和那人的身上，叉著腰，指著這兩人破口大罵，媒婆和提親的人當時就像喪家犬一般，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杜家村的。然而此事還沒完，李桂香隨後又去了村子裡那戶外嫁女兒的娘家，在她的娘家「好好」說了一番道理，那戶人家的外嫁女兒最近連娘家都不敢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