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捧高踩低

  「梅花，你在看啥哩？」張婆子見李梅花定定地看著蘇曉曉和杜英發呆，於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張嬸，沒，沒啥哩。」李梅花收回了眼神，乾笑了兩下，方才蘇曉曉與杜英兩人黏糊的樣子，讓她連嘴巴里都泛著酸味兒，手裡的鞋底被她捏得死死的。

  「梅花，你真勤快，早早就去河邊替菊花洗衣服，好不容易得空了，趕緊休息才是，切豆腐的事，讓曉曉去做就好了，這些都是小事，哪裡用得著你去幫忙。哎喲喲，你看你這小手，一看就是個會做事的勤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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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婆子拉著李梅花的一隻手左看右看，李梅花有些尷尬，想抽回了自己的手，但張婆子緊緊拉住不放，仍舊想跟她套近乎。「梅花，你看你，你往後多吃些，咋這麼瘦，瞧著就讓人心疼，你看曉曉那張圓臉，胖得跟個木盆似的，讓人看著膩乎。」

  蘇曉曉一聽，手一抖，差點把籃子打翻，她今日算是真正地見識了張婆子這張嘴，自己的這張臉這段日子才長一點肉，離張婆子說的木盆大小差遠了，膩乎更稱不上，雖不是傾城佳人，但這顏值放前世，也是一個妥妥的女神，到了張婆子嘴裡就成了膩乎。

  「張婆子，你還是說說你自個兒吧，不用扯上我。」對張婆子的捧高踩低，蘇曉曉是沒辦法容忍的。

  「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能跟你們比，梅花和你差不多大，你這孩子，最愛得理不饒人，哪有梅花懂事。」張婆子座一句李梅花懂事，右一句李梅花乖巧，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倆是母女呢。

  「張婆子，你就少說兩句，曉曉不過是個孩子，兩人好好的，你非要說些有的沒的，讓這倆孩子不高興。她們都好，曉曉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就喜歡她這樣的。」杜嬸也瞧不慣張婆子了，於是開口說了她，「你有這心思，還不如想想剛子的親事。」

  「咱家剛子那麼好，定會討一個賢惠的媳婦，梅花，你說是不是？」張婆子的話讓李梅花一愣，她也琢磨出味道來了，原來張婆子是想讓自己做她家的媳婦，她嚇得趕緊把手用力抽了回來。

  「張嬸，這我咋知道哩，不過像張嬸這麼好的人，定能娶一個好媳婦進門。」

  李梅花心中暗罵張婆子壞自己的好事，若不是她一直那自己與蘇曉曉比較，杜嬸也不會這麼快就站到蘇曉曉那邊了。李梅花又不願把張婆子得罪了，硬是忍著脾氣，末了不忘誇她一句，省得她四處說自己的閒話。

  蘇曉曉見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和杜英相視一笑，皆搖搖頭。

  「張婆子，你這是幹嘛哩？」泥鰍見張婆子突然走了過來，往柳嬸送給自家的板栗里，猛地抓了好幾大把，用自己的裙角兜著，籃子裡的板栗頓時就缺了一大塊。

  「哎喲！你家如今那麼有錢，哪還缺這點窮人家的吃食，我早上為了早點洗完衣服，都沒吃啥早飯，說了一會兒話就肚子餓了，正好你這兒有板栗，我吃點填填肚子。」張婆子兜著板栗坐了回去，見泥鰍還看著自己，又說道，「泥鰍，別那么小氣，我才拿了你幾顆，你心疼啥哩。」

  幾顆？蘇曉曉見過誇大的，今日倒是見識了縮小的，就張婆子那蒲扇大的手，一把都能抵自己好幾把了，「泥鰍，隨她吧。」

  「姐……」泥鰍有些氣不過，見蘇曉曉沖自己搖搖頭，只好把剩下的板栗提得離張婆子遠遠的。

  「泥鰍，我再給你裝點兒。」杜嬸又給泥鰍裝了點兒，又對他說道「你先送回去吧。」

  泥鰍生怕張婆子再往籃子裡抓板栗，提著籃子一溜煙地跑了，「曉曉家又不缺這點吃的，咋就這么小氣。」

  「村子裡各家各戶的日子都差不多，她家先前見連肚子都填不飽，也沒見你把你家的吃的拿出來給她家吃，如今她家好不容易能吃飽肚子了，你就上這兒說風涼話了。非要人家的日子過得不好，心裡才舒坦？」杜嬸見張婆子欺負兩個孩子，盡說些不中聽的話，就有些氣不過了。

  「張婆子，你咋就見不得別人好哩。」杜英說道。

  「這話又不止我一個人說，村里好些人都這麼說哩，說她家的銀子都可以裝好幾個木盆了，連床底下都堆滿了。你看昨日她家那些飯菜，那一道菜，咱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回，她家可是一下就做了好多道菜哩，大伙兒算了算，那裡最少得花二兩銀子哩。」

  張婆子手裡的板栗洗都沒洗，直接放嘴裡咬開，邊說話邊吃，板栗沫子兒夾雜著口水都噴到了對面李梅花的臉上，中招的李梅花嚇得把凳子往後挪了好幾下，差點打翻張婆子那個黑黝黝的茶罐，她趕緊扶住了，瞧見滿是污垢的茶罐，想著張婆子方才拉了自己手，暗暗在衣服上把手搓了好幾下。張婆子邊說，還不忘用兩個手指頭比劃著名。

  「那些都是咱家平日裡省下來的，鴨子是自家養的，兔子肉是杜嬸家送的，蓮藕是荷花塘里的，雞爪也是別人給的，就連花生米都是自己地里的。」蘇曉曉嘆了口氣說道，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春風酒樓賣菜譜的事沒說出來，不然晚上連睡覺都不敢閉著眼了。

  「張婆子，你家四個人做事，若不是你好吃懶做，你家咋會過成這般。」杜雲說道，「曉曉姐家若是有那麼多銀子，還那麼辛苦去集市上賣啥豬下水，買幾百畝良田，雇幾個下人打理，和胡萬金一樣，搬到住集市上住下，好過聽你們說一些閒言碎語。」

  「我，我哪裡好吃懶做了，我今日可是很早就起來洗衣服了。」張婆子生怕李梅花知道了，趕緊替自己解釋，「這些都是村里那些人說的，我不過是聽了幾耳朵，如今誰不知曉曉家日子過得比從前好了呀。」

  「張婆子你少說幾句，別人說了啥，是他們的事，只要你不要滿村說就好了。」杜嬸見張婆子沒完沒了了，便開口喝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