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還豬肉

  「娘，這事還得嫂子自個兒醒悟，她在李家生活了這麼多年，想必是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不會覺得有啥不對。」蘇曉曉心想原生家庭帶給李菊花的影響太大了，已經是麻木不仁，徹底被洗腦了，旁人說的話，她未必聽得進去。

  「你說的對，日子長了，她就琢磨出味道了。哎！也不知春風酒樓有沒有報官？」珍珠嫂滿腹憂心。

  「娘，應該是沒有，不然官府的人早就尋到咱們這兒來了。」

  

  到了春風酒樓的後廚，珍珠嫂對蘇曉曉說道，「曉曉，我進去還豬肉，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娘，我隨您一塊兒去吧。」蘇曉曉擔心春風酒樓會因此不再收蘇家的豆腐，想跟著一塊進去。

  「好吧。」

  蘇氏母女到了後廚時，後廚的人仿佛不知道一樣，仍舊忙得熱火朝天，木盆里的肉還放在那裡，珍珠嫂並沒有直接放進去，而是提著籃子去找廚房的管事，當她把籃子裡的豬肉拿出來，還未開口道歉，胖乎乎的廚房張管事率先開口了。

  「珍珠嫂，事情我已經全部知曉了，東西你就擱這裡吧。」

  「張管事，不好意思了，是……」珍珠嫂心一沉，有些不知所措，她擔心春風酒樓不要自家的豆腐了，蘇曉曉悄悄挽著她的手。

  「張管事，是我們沒有把豬肉早些送回來，更沒有管好家裡的人，給您添麻煩了。」蘇曉曉說道。

  「也不算晚，再晚些，咱們這裡就不收你家的豆腐了。」張管事的話讓珍珠嫂鬆了一口氣。

  「多謝張管事了。」

  「你家的豆腐雖比別家的好，從不偷工減料，但這裡豆腐做得好的不止你們一家，也有其他人也想著把自家豆腐送過來，今日這豬肉再晚些回來，我就應下別人了。今日你帶來的那個人往後就不要來咱們這裡了，明天還是繼續送豆腐吧。」

  「多謝張管事，多謝張管事。」

  「豬肉就放這裡吧。」

  珍珠嫂放下豬肉，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春風酒樓，她頓時感覺雙腿都輕鬆了許多，「曉曉，還好咱們及時送回去了，不然豆腐又賣不出去了。」

  「娘，做生意之人是講究誠信，春風酒樓這麼大，不會說不收就不收咱家豆腐的。往後咱家還是小心謹慎些，可不能再出差錯了。」

  張管事的言外之意，蘇曉曉聽出來了，盯著春風酒樓後廚豆腐這一塊的不止蘇家，若是蘇家做得不好，立馬有其他家的豆腐可以替代，蘇曉曉心想，若不是杜英打了招呼，只怕今日這一關就過不了。

  今日之事，只怕是一個試探，春風酒樓里的廚房那麼多，每個人都分工明確，怎麼會有人把豬肉放在院子裡不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張管事原本想試探珍珠嫂，若是珍珠嫂起了貪念，往後春風酒樓也不會收蘇家的豆腐了，只是沒想到被李菊花拿了，好在珍珠嫂送回去了，送豆腐的事也保住了。

  「嗯，今日真是嚇到我了。走吧，去看看你爹他們的豬下水賣完了沒，賣完了早些回去。」

  蘇曉曉和珍珠嫂來到蘇大柱賣豬下水的地方時，蘇大柱已經全部賣光了，不遠處李菊花還在幫陳繡娘買土豆餅，光是聽陳繡娘的笑聲就知道土豆餅賣得不錯，蘇曉曉暗自搖搖頭。

  「走吧，咱們回家吧。」蘇家極有默契，都沒叫李菊花一塊回去，李菊花看著蘇平他們離去，心裡也有些空落落的。

  「哥，你的事都忙完了。」蘇曉曉早就瞧出了蘇平的不對勁，方才在涼亭時，他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想試探著問問。

  「忙完了。」

  蘇平挑著擔子，低著頭走著，瞧不出他在想什麼，蘇曉曉自幼跟他一塊長大，對蘇平最清楚不過了，若真是無事，他一定不會低著頭，還會問自己有沒有去書堂。

  「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沒啥事。」

  「哥，你有啥事就跟我說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上忙。」珍珠嫂和蘇大柱在前面有些，蘇曉曉故意放慢腳步，悄悄對蘇平說道。

  「曉曉，我見到燕子了。」蘇平這才抬起頭來，他眼中深藏著擔憂。「我在那戶人家做木工時，見到燕子了，她過得不好。」

  蘇平下意識隱瞞了柳燕在人家做妾的事，在其他人看來，做妾是不光彩的事，他不想讓別人在背後非議柳燕，於是連蘇曉曉也不打算說。

  「哥，你可別做傻事。」蘇曉曉擔心蘇平舊情難忘，私下去見柳燕，被別人發現了，在這裡可是私通，抓住了，不死也要脫成皮。

  「嗯，我沒敢跟她說話，怕給她招麻煩。」蘇平想著柳燕大腹便便跪在院子裡淋雨的事，心裡就十分難受，「她，她其實……」

  「哥，我知道。」蘇曉曉知道蘇平其實是難以啟齒，他擔心自己會看不起柳燕，於是不等他說出來就打斷了，「燕子姐如今這般處境，你我都沒法子，進了那裡面，不是想出來就能出來的，以燕子姐的聰明，想必早就猜到了一切，只是不敢忤逆柳嬸，這才應下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燕子不是他們說的那種貪圖享樂之人。」蘇平見蘇曉曉與自己想一塊去了，說話也放鬆了些，「我聽那戶人家的下人說，燕子經常挨打挨餓，有了身子後，還要每日早早起來給他們做飯，洗衣服。」

  「聽柳嬸說，燕子姐身邊有使喚的丫頭，咋就她自個兒洗衣服了？」蘇曉曉雖然知道在大戶人家做妾地位式微，但只要不作死，一般大房也不會多加為難，聽蘇平一說，她方覺得有些蹊蹺。

  「那戶人家的大太太一直沒有生養，見燕子有了身子後，就起了心思。」

  「哥，燕子姐如今的處境這般艱難，我知道你很擔心，可你也別忘了，你還有嫂子，於情於理有的事你只能放心裡，若是鬧大了，不光是你做工的那戶人家會找咱家麻煩，還有柳嬸和嫂子。」蘇曉曉雖覺得李菊花讓人失望，但至少她目前還是蘇家的媳婦，沖這一點，蘇平就應該跟柳燕撇清關係，「哥，我想柳嬸肯定也知道這事，她只是面子上抹不開，說到底就是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