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拆台小能手泥鰍

  珍珠嫂說的燕子，原名叫柳燕，當初與蘇平從小一塊兒長大，兩人情投意合，蘇大柱與珍珠嫂見蘇平年紀差不多了，托媒婆去柳家提親時，柳燕的娘柳玉，人稱柳嬸，提出要二十兩銀子，蘇家實在拿不出來，省吃儉用也就存下了八兩。於是柳嬸不管柳燕的尋死覓活，收下了集市上一戶剛喪妻人家的聘禮錢，把柳燕嫁到了那戶人家。柳嬸還逢人就說柳燕在那裡過得有多好，還往家裡拿回了不少好東西，遇到珍珠嫂就會明嘲暗諷，說蘇家窮得只能娶李菊花這樣的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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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這事不能怪您和爹，柳嬸若是真心想把燕子姐嫁到咱們家來，就不會獅子大開口找我們要那麼多聘禮錢了。」

  蘇曉曉在心中算了算，二十兩銀子，蘇家不吃不喝最少也得存個十年，蘇家一塊豆腐才賣一文錢，還要除掉半文錢的成本，一天最多賣二十塊豆腐，也就是存下了十文錢，一年到頭不休息，還不算生意慘澹的時候，才能買三兩多的銀子。再減去一家人的吃喝，人來客往，頭痛腦熱啥的，能存下二兩銀子已經是極限了。尋常的老百姓一年的開銷也才一兩半的銀子，玉嫂說的二十兩銀子，簡直是漫天要價，逼著蘇家打退堂鼓。她這是明擺著不想把柳燕嫁到蘇家來。

  「你柳嬸也是擔心燕子嫁到咱們家了受苦。」

  「娘，我見柳嬸手腕上戴了一個好大的金鐲子哩，晃得我眼睛都快瞎了。」泥鰍邊說邊捂著眼睛，蘇曉曉拍了一下他的頭，娘已經有些難受著，這小子看戲不嫌事大，還火上澆油。

  「你懂啥，那鐲子是空心的，就外面瞧著好看。你看燕子姐自打出嫁後，都沒回來過。柳嬸說的享福，都是她自個兒說出來的，別人又沒見著，連柳嬸自個兒都沒去看過燕子姐呢。」

  「柳嬸說燕子姐在那裡都有丫頭伺候，不用自己幹活，出門坐轎子，吃飯有人夾菜，連睡覺都有人打扇子。」蘇曉曉差點動手扭泥鰍的耳朵，這小子咋咋呼呼的，一副欠揍的樣子，連自己打了好幾個眼色都未見著。

  「你沒聽過大戶人家規矩多，每日還得早早起來去長輩屋裡請安，吃飯喝湯不能有聲音，走路不能走太急，連說話不能大聲，更不能隨意出府。」

  「姐，聽著我就覺得難受，這麼多規矩，還不如就呆杜家村，多自在。」

  「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大戶人家雖然日子過得比咱們好，但一套一套的規矩下來，也沒多自在。更別說人多了，亂七八糟的事兒也多，光是應付那些，就已經讓人厭倦了。」

  蘇曉曉心裡卻想著，自己當初買房，不也是受罪，每月盡心盡力供著它，誰知剛還完房貸，就到這裡來了。真是一朝穿越，美夢成空。

  「還是姐懂得多，看來燕子姐過得也不好，還不如當初嫁給哥，你看嫂子這模樣，哥都沒嫌棄。」泥鰍哪壺不開提哪壺，好不容易被蘇曉曉扯遠了的話題，又被他繞回來了，蘇曉曉毫不客氣的揪住他的一隻耳朵。

  「小孩子，懂什麼，就知道嘰嘰喳喳的，還不快去掃地。」

  「疼，疼，姐，我這就去。」

  蘇曉曉一鬆開手，泥鰍馬上捂住那隻被扭痛了的耳朵，他沒想到從前對自己無比友愛的姐姐，今日怎會下手如此重。

  「曉曉，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珍珠嫂的話讓蘇曉曉內心咯噔了一下，她忘記原主只是一個普通的村姑，哪裡知道了那麼多，更可況還是大戶人家的秘事。蘇曉曉乾笑了一下，忽然抬起頭，看著珍珠嫂說道，「娘，從前我跟哥出去賣豆腐的時候，聽集市上來賣豆腐的人說過幾句。」

  「也對，那集市上每次來賣豆腐的都是那些大戶人家的下人，最愛背後嚼主家的舌根子了。」珍珠嫂很快就相信了蘇曉曉的話，她把碗洗好後，擦乾手上的水，拿著鋤頭，準備下地幹活了。「曉曉，地里還有點事，我跟你爹去地里幹活了，有什麼事，讓泥鰍去找我們。還有，今日下午，你就不要出門了，呆家裡等我們回來。」

  「好的，娘，您放心吧。」

  這幾日豆腐不好賣，蘇大柱他們也沒有去集市上賣豆腐了。蘇曉曉把做豆腐乳的豆腐趕緊弄好，泥鰍把地也打掃完了，這時蘇平來了，還提著一個籃子，見家裡只有蘇曉曉和泥鰍，「曉曉，爹和娘下地幹活去了？」

  「哥，你來了，爹和娘剛走。」

  「這雞蛋你拿著，回頭讓娘做給你吃。」蘇平把籃子放在蘇曉曉他們吃飯的小桌子上，泥鰍上前掀開籃子上蓋著的藍布，裡面裝了一籃子的雞蛋。

  「哥，你拿回去吧，我已經好了。這雞蛋留著孵小雞。」蘇曉曉把籃子提起來，想還給蘇平，卻被蘇平提著又放到了灶上。

  「哥，你還是拿回去吧，省得呆會兒嫂子又過來鬧。」

  泥鰍一開口，蘇平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他也不出聲，蘇曉曉悄悄拍了一下泥鰍的後腦勺，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愛拆台呢。

  「哥，泥鰍還小，說話沒個輕重，你可別往心裡去，他傻著呢。」

  莫名其妙挨了蘇曉曉一掌的泥鰍，還未反應過來，又被蘇曉曉冠上了傻子的名號，他想為自己爭辯幾句，證明自己的機靈，卻被蘇曉曉的一記眼刀嚇得咽回了肚子裡。

  「嗯。這桌子壞了，我給你們修修。」

  蘇平把帶過來的木錘什麼的，拿了出來，開始叮叮咚咚的修理桌子了，他從茅草屋的柴堆里撿出半截木頭，刨皮後，安在小桌子上。蘇曉曉去給他倒了一碗茶。

  「哥，喝口水吧！」

  「你先放那兒，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要修的。」

  蘇平說完看了一眼屋子裡，見凳子壞了，又開始修破凳子了。蘇平是個勤快的，又會做事，除了是個悶瓶子，連模樣都俊，可惜娶了李菊花這顆傻白菜。蘇曉曉在心裡直搖頭，這個蘇平只怕是被柳嬸氣到了，加上又失戀，才會同意了這樁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