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打雷劈

  「終於忙完了。」蘇曉曉關了電腦，背靠著椅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今天是星期天，蘇曉曉又在辦公室度過了一個周末。短短几年，她由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小白變成了一個職場女精英。蘇曉曉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似乎要下雨了，於是加快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今天對蘇曉曉來說個好日子，這個月不僅拿到了上個月的獎金，還把房貸也還清了，從此再也不用每個月被銀行催房貸了。前幾年蘇曉曉趁著房價還沒大漲之前，在這個工作的城市，買下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從此開始了房奴的日子。房子不大，兩房一廳，她準備有時間了，回一趟老家，把老家的父母接過來享幾天清福。

  「今天我要吃大餐。」

  蘇曉曉拿起小綿羊的鑰匙，背上背包，往停車的地方走去，剛下樓，誰知她腳一拐，又往大樓的另外一個地方去了——公司的飯堂。

  「還好，趕上飯了。阿姨，給我來一份紅燒肉。」蘇曉曉說的吃大餐就是在公司飯堂加個餐，她想著還得存筆錢，把兩軲轆換成四軲轆。

  「蘇小姐，怎麼不去約會，天天來飯堂吃飯。」打飯的阿姨邊打菜，邊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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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男朋友啦。」

  蘇曉曉眼看著打飯的阿姨猶如得了帕金森一樣，拿著勺子的右手一抖一抖的，原本滿滿一勺紅燒肉，被她抖的只剩幾塊了。

  「阿姨，求您，別抖了，再抖就沒了。」

  「女孩子，吃那麼多肉乾嘛，保持身材要緊，這不還有這麼多呢。」

  蘇曉曉看著飯盒裡的幾塊紅燒肉，嘆了口氣，就這幾塊肉，還不夠自己塞牙縫。她提著飯盒大步流星地出了大樓，菜市場快要收攤了，也只有這個時候的菜最便宜了。

  「阿姨，小龍蝦多少錢一斤？」

  蘇曉曉在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菜後，遠遠見有家賣小龍蝦的店子，於是走過來問。她望著眼前活蹦亂跳的小龍蝦，咽了咽口水，心中已經默默想出了好幾個版本的做法，這可是自己最愛的小龍蝦。為了還房貸，忍了一次又一次，今天房奴一朝把身翻，決定不忍了，再忍，小龍蝦就要下市了，於是咬咬牙，狠下心，決定買一斤小龍蝦打打牙祭。

  「三十。」賣小龍蝦的阿姨頭也不抬，不冷不熱地說道。

  「三十？阿姨，怎麼這麼貴？」

  「還貴？整個菜市場就我這裡有小龍蝦賣了，別的地方都沒得賣了。三十，你賣不賣？不買快走開，別人還要買呢。」賣小龍蝦的阿姨聽到蘇曉曉還價，臉色立馬變了，十分不耐煩。

  「您看這些小龍蝦有的都快死了，您不賣給我，今晚留著也沒有用了，再說天黑了，都沒人了，便宜一點，二十。」這個阿姨說的沒錯，整個菜市場就她這裡在賣小龍蝦了，蘇曉曉實在是不想放棄，拿出平日講價的功力——死磨爛纏。

  「去，去，去，二十？你還是去買豬肉吃吧。」

  「二十五。」

  「自己裝。」蘇曉曉挑了一些讓阿姨稱了一下，「剛好一斤。」

  「阿姨，真的有一斤？」

  「一斤。」

  買菜的阿姨把袋子往蘇曉曉手裡一塞，示意她給錢。蘇曉曉不慌不忙地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個彈簧秤，把手裡的袋子掛上去稱了一下。

  「阿姨，才八兩。」

  「什麼八兩？我說一斤就一斤。」

  「明明就是八兩。」

  「你到底買不買？」阿姨見蘇曉曉不肯付錢，耐性全沒了，「我騙你天打雷劈。」

  「二十。阿姨，我騙你，也是天打雷劈。」蘇曉曉也不肯讓步，五塊錢都夠自己吃頓早餐了，直到後來，蘇曉曉想起這句天打雷劈的話，就後悔莫及。

  「你這個細妹子，怎麼就這麼厲害，二十，拿去，拿去。」

  蘇曉曉高高興興地付了錢，把小龍蝦倒進了自己常用來買菜的菜籃子，往旁邊停著的小綿羊走去。忽然天空一聲悶雷，隨著嗤嗤的聲音，蘇曉曉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就感覺全身麻酥酥的，她腦子裡一片空白，隨後就不醒人事了。

  「哎喲，賣小龍蝦那家的金字招牌漏電，把人給電死了。」

  不少人躲得遠遠地圍觀，剛才賣小龍蝦的阿姨嚇得連數錢的動作都停了，呆呆地望著倒在地上的蘇曉曉，直到有人提醒她去關總閘，她才反應過來。

  「快打120！」

  「曉曉，曉曉！」蘇曉曉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她用力睜開雙眼，只見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正看著自己，她雙眼通紅，明顯是哭過，見自己醒來了，原本擔憂的眼神換上了驚喜。「她爹，曉曉醒來了。」

  「曉曉。」一個中年男子也圍了上來，隨後一個又黑又瘦的小男孩從兩人中間的縫隙里鑽了進來。

  「姐，你醒來了。」

  「你們是？」蘇曉曉看著眼前這個激動地握著自己手的婦人，下意識想躲開，一隻手卻被她抓得緊緊的。

  「曉曉，我是娘呀。她爹，曉曉這是怎麼了？」

  「娘？」

  蘇曉曉看著這幾張陌生的臉，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才把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上，她一看，嚇了一跳，手，自己的手怎麼變得這么小了。突然她一陣頭痛，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鋪天蓋地地鑽了出來，擠得她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一樣。中年婦人見她十分痛苦的樣子，握著她的手微微顫抖著。

  「曉曉，你怎麼了？」

  蘇曉曉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頭才漸漸恢復了平靜，原本困惑的眼神變得難以置信，我，我穿越了。

  「沒事，我就是想睡一會兒。」嗯，沒準睡一會兒，我就穿回去了，也有可能是做夢。蘇曉曉的鴕鳥心態發作了，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曉曉的身子骨還沒好，讓她多睡一會兒。」中年男子說道。

  「那我們先出去，別吵到她了。」

  蘇曉曉一動不動地蜷著身子窩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睜開雙眼，自己還是在這裡。缺斤少兩的又不是我，老天爺怎麼就劈我呢？我的房子呀，好不容易翻了身，一道雷就回到了解放前，不，連解放前都不如。蘇曉曉四處打量這間屋子，是幾間茅草屋，除了窗戶不漏風，哪裡都漏風，屋頂上的茅草被風吹得嗖嗖響，風夾著雨水直往屋子裡灌，破舊的大門被風吹得嘎吱作響，似乎要隨風而去一般。這個家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

  她摸了摸身上蓋著的被褥，又舊又破，薄薄的一層，身下的床還是用稻草墊著的。一盆涼水徹底地從頭頂澆到了腳底，這回真的是農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