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啥也不是

  顧念安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顧方全交了女朋友。

  她很意外，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給了程蓮霜。

  那邊聽她問起，語氣淡淡的，「聽阿錦說了，好像是的。」

  關於對方那女人的信息她知道的不多，「不是阿錦介紹給他的，好像是在外邊認識的。」

  隨後程蓮霜冷笑一聲，「怪不得這段時間沒過來煩我，整了半天是有女朋友了，也好，不管對方情況如何，希望他們倆鎖死。」

  顧念安說，「不是阿錦幫忙牽線相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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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顧方全那德行，還能在外邊騙到女朋友，她著實是有點不太相信。

  電話里沒問出來，只等著晚上吃過飯，跟江之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她又問了這件事。

  江之行開口，「我知道。」

  顧念安一愣，轉眼看他，隨後馬上反應了過來，「那個人是你安排的？」

  「也不能這麼說。」江之行說，「人家女的對你爸確實是動了心思，這個我可管不了。」

  關於那個女人的情況，他簡單說了一下。

  女的長得不錯，年齡不小，但跟顧方全比起來還是挺年輕的。

  那女人喪偶，她老公給她留了挺大一筆債務，這些年也沒還多少，可以說經濟條件挺差的。

  顧念安點頭，「長得不錯，經濟條件若是還可以的話，應該也看不上我爸。」

  這下她放心了，「我爸多的錢沒有，但經濟上並不緊張，那女人之前欠了那麼大一筆錢，之前日子應該過的不太好，跟我爸一起，別的不說，至少生活是安穩的。」

  顧方全若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兩個人稍微緊吧緊吧，慢慢的也能把那女人的欠帳還了。

  那女人在他身上也不是看不到希望，所以倆人還真可能鎖死。

  江之行轉眼看著她肚子，在家裡顧念安穿的輕薄，很明顯就能看到小孩子在她肚子裡嘰里咕嚕的亂轉。

  他勾著嘴角撫摸上去，掌心下清楚地感受到胎兒的活動痕跡。

  他說，「那女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很多年，沒什麼手藝，日子確實過的苦，你爸若是花點心思，倆人日子也能過得安穩。」

  顧念安也把手貼在肚子上，小孩子動的頻繁，幅度也大，她哎喲一聲，「這小傢伙給了我一腳。」

  江之行湊過來親著她的肚子，聲音低低的，「乖乖，別踢媽媽。」

  小孩子又翻滾了兩下，而後歸於平靜。

  顧念安順勢躺下來，枕著江之行的腿，說了另一件事兒，「古月給我打電話了。」

  古家在短時間內連辦了兩場喪事，這在方城還挺少見的。

  老頭子的死瞞的嚴實，但是老先生被捅了幾刀送到醫院搶救，這可是瞞不住的。

  古家現在日子過得尤其艱難，生意上也是屢屢受挫和碰壁。

  畢竟家裡這麼多爛事兒，很多人也怕與之合作被影響，乾脆割席，圖個利索和清淨。

  古老先生人品不太行，但工作能力還是可以的，不說拔尖兒，可有些事情古家也是要依靠著他。

  他沒了，公司沒落的速度快的讓人驚嘆。

  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導致在那場衝突中存活下來的古月處境越來越難。

  古家人不可能弄死她，但關起門來折磨，這個被人可管不了。

  不過古月也是硬氣，一點不低頭。

  身體沒養好的時候被虐待，她一筆一筆記下來，能下床能反抗，就一個人也不放過。

  江之行順著顧念安的頭髮，「她給你打電話？」

  他覺得好笑，「真是有能耐，古家現在把她軟禁起來，她居然還能整到手機撥電話出來。」

  隨後他猜測，「可別告訴我，她是想讓你救她。」

  「那倒沒有。」顧念安說，「知道是她，我第一個反應也是這樣，結果她沒說求救的話，只是問我古家現在在外的名聲如何？」

  她都笑了，「可見她對那一家子人是有多恨。」

  「你怎麼說的？」江之行順勢捏了捏她的臉，「沒安撫安撫她？」

  顧念安翻了個身想平躺，結果肚子太大平躺實在不舒服，她就換了個方向側躺，「我都是實話實說，沒所謂什麼安撫不安撫，古家名聲不好，但也沒有特別差，畢竟基礎擺在那。」

  江之行問，「那她是不是特別失望？」

  顧念安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她只說自己要努努力。」

  這次江之行笑出聲，「有意思。」

  ……

  孕前期的時候顧念安肚子長得不快，可等到孕晚期，肚子像吹了氣的氣球，肉眼可見的大了起來。

  與之而來的便是種種的不方便，吃飯吃不好，睡覺也睡不好，腿還容易抽筋。

  江之行徹底不去公司了，留在家裡陪著她。

  半夜她睡不著，他也起來陪著，家裡請了營養師，換著花樣的做她喜歡的飯菜。

  腿抽筋的時候，即便是大半夜，他也做起來幫她輕輕的按摩。

  中途兩個人回了趟老宅，蘇蘇家的小孩已經能咿咿呀呀的搭話，彎著眼睛笑眯眯。

  蘇蘇抱著孩子，視線落在顧念安肚子上，「又大了，跟我那時候有一拼。」

  顧念安嘆著氣，「當初你說你很累，我嘴上說著理解，可並不太能明白，直到現在，才知道你說的累，究竟有多累。」

  蘇蘇說，「但是你的狀態看起來比我好多了。」

  這個顧念安也有感覺，她雖說累，可整個人的心態是很積極的。

  對著鏡子看自己，胖了一點，白嫩了很多，即便面上沒有表情，眉眼間也是帶著笑意的。

  和那時的蘇蘇不同。

  蘇蘇是滿臉疲憊，偶爾帶著憂愁。

  她沒有，她很滿意於眼下的生活，心態自然也就更好。

  江夫人見她肚子大了，是想讓她跟江之行搬回去住的。

  不過沒等顧念安表態，江之行就拒絕了。

  他說不太想換地方，尤其在自己家顧念安住的會更順心，而且現在身邊有他陪著，也就不需要太擔心。

  他這樣說了，江夫人便也就沒再堅持。

  晚上回了家，顧念安躺在沙發上，江之行按照慣例幫她捏腿。

  她想了想說，「我還以為你也想回老宅住。」

  「不想。」江之行說，「雖然你現在懷著孕，可我們倆過的也是二人世界，回去就要一大家子，不喜歡。」

  顧念安笑了，提了另一件事兒，「蘇蘇說過兩天也要搬回自己家住，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要帶回去。」

  「不帶。」江之行說，「阿凡跟我說了。」

  說到這裡他笑起來，「他說蘇蘇太多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完全忽略了他，他心裡不舒服，已經跟老宅那邊的人說好了，孩子留在那邊，他們幫忙照顧，他帶著蘇蘇去過二人世界。」

  顧念安噗嗤一聲笑出來，「至不至於，還跟自己的孩子爭風吃醋？」

  江之行轉眼看她，他笑不出來。

  顧念安等了一會兒，笑意才散了，反應了過來，馬上說，「放心吧，我這個人最會端水，不會忽略你的。」

  「信你個鬼。」江之行說，「這話姜姜說過，蘇蘇也說過，那倆人一個也沒辦到，你覺得你說的我會信？」

  顧念安雙手放在肚子上，哈哈笑起來，「實話跟你說，我說那話我自己都不信。」

  蘇蘇家的小糰子圓圓的，糯糯的，她以前不喜歡小孩的人，現在看到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所以也不太敢說，以後自己的孩子出生，她不會一門心思都投在上面。

  江之行捏她的腿彎，稍稍用了力，讓顧念安嘶了一口氣。

  「要不生下來也送老宅去。」江之行說，「我媽之前就說過了，孩子她可以幫我們帶。」

  現在還沒生，這個話說的有點早。

  顧念安不想因為這個話題跟他爭論，就只說，「行行行，都聽你的。」

  聽得出她話里的敷衍，江之行嘖一聲，但沒說別的。

  ……

  孕晚期相對來說比較難熬，顧念安是數著日子過的。

  臨近預產期，江夫人來的也頻繁了很多。

  她原本想讓顧念安去老宅坐月子，那邊有傭人方便點。

  顧念安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人多也過於吵鬧，她打算留在這邊，相對來說安靜點。

  江夫人尊重她的意見，於是開始拎各種各樣的補品過來，給她坐月子做準備。

  這麼一直到預產期的前三天，大半夜的時候，顧念安察覺出不太對。

  肚子開始犯疼，且疼的特別有規律。

  她手貼在肚子上，雖然不太懂，但之前做過功課，覺得差不多就是所謂的宮縮。

  外邊兒還是黑著的，她不太想折騰。

  之前上網查過，並不是鎮痛上來就是要生了，這一段的時間線差不多也要拉長几個小時。

  她又看了一下江之行，江之行還在睡著。

  所以想了想，她也就沒出聲，又閉上了眼睛。

  也並非一直清醒，中途也迷迷糊糊又睡了幾小覺。

  一直到清晨四點多，有點忍不住了。

  她伸手抓住江之行胳膊，江之行一下子就醒了，趕緊問，「怎麼了，是不是想去廁所？」

  以往半夜起來上廁所，即便顧念安一個人可以，江之行也是會陪著的。

  說完江之行便起身開了燈，「我扶著你。」

  「不是。」顧念安眉頭皺起，說話的聲音也有點打顫，「是我肚子疼。」

  江之行一愣，隨後快速的掀開被子，先扶著顧念安坐起來，「怎麼個疼法？」

  顧念安緩了兩口氣，「可能是要生了。」

  江之行頓了頓，而後速度更快，翻身下床快速的換了衣服，又跑到隔壁去。

  顧念錦還在這邊住著，程蓮霜搬走了，跟那男人過二人世界去了。

  沒一會兒顧念錦跟著過來，住院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他過去拎起。

  江之行拿了個毯子把顧念安裹上，然後抱著她出門。

  下樓上車，直接去了醫院。

  路上的時候給相熟的醫生打了電話，等著到了醫院，醫生已經在候著。

  顧念安直接辦了住院手續，被帶到了病房。

  這一路上宮縮越來越明顯，痛感也慢慢加強。

  等著躺到病床上，顧念安縮成了一團。

  江之行之前功課做的不少，整個收拾東西趕來醫院的過程都有條不紊。

  可現在看顧念安鎮痛，他就慌了手腳。

  他問顧念錦，「接下來該怎麼辦？」

  顧念錦眨眨眼，「接下來……接下來問醫生吧，我也不知道。」

  醫生讓他們倆出去，說是要檢查一下，這種情況見多了，反應平平淡淡的。

  顧念安的宮口沒開，聽說是剛開始陣痛，醫生安撫，「別緊張，第一胎會很慢，深呼吸，放輕鬆，再等等看。」

  江之行給江夫人打了電話，她來的挺快，也拎了一大堆東西。

  知道顧念安沒吃飯，還從家裡帶了份湯過來。

  顧念安疼的腦瓜子也跟著嗡嗡響，一點胃口都沒有。

  可江夫人還是讓江之行扶著她坐起來，「一會兒生的時候很耗體力的，不吃東西不行，即便吃不下去，也得墊墊肚子。」

  她把保溫飯盒打開，「比較清淡，你先嘗嘗。」

  她還帶了水果巧克力餅乾之類，「或者你看看想吃哪一個，總要吃點東西進去。」

  顧念安強壓著不舒服，喝了點湯，吃了點水果，而後躺了下來。

  江之行就在床邊坐著，手機放在一旁，上面是跟陸沉的聊天記錄。

  網上取的經沒有用，他就問陸沉自己應該做什麼。

  陸沉倒是實在，告訴他，他什麼都做不了，也就只能在旁邊陪著。

  江之行沒忍住，「啥也不是，關鍵的時候一點用都沒有。」

  顧念安掃了一下手機，沒看清聊天內容，但是看到備註的名字。

  差不多能猜到倆人都聊了什麼，她抬手摸了摸江之行的臉，「別著急，醫生說現在所有的反應都是正常的。」

  她怕江之行在旁邊看著瞎著急，「或者你出去吃個飯，這裡有人也有醫護人員，不用你守著。」

  她還笑著，「興許你吃完飯回來，我這邊也就差不多了。」

  江之行哪有那個心思吃飯，撫上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