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冷嘲熱諷，踐踏真心

  本就是氣頭上的隨口胡謅，可還偏偏讓蘇小染說中了。

  江寒川一時之間更是不知該如何作答，沉默許久，才深深看了一眼蘇小染：「蘇小染，我以為我們之間應該有著一些信任，畢竟……」

  話沒說完，江寒川雖然想說他們是孩子的父母，可這會兒這話是根本說不出口。

  蘇小染再次坐回自己的辦公椅，埋首於文件之中，頭也沒抬淡淡道：「信任？僱主和雇員之間需要什麼信任嗎？」

  筆尖划過病歷發出簌簌的聲響，直到蘇小染簽上自己名字後，才抬頭瞥來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江寒川淡淡道：「畢竟我和江先生之間，現在也就只是僱傭關係吧？」

  聞言江寒川一愣，突然自嘲一笑，想起視頻中蘇小染輕佻的態度，以及讓人無法忘懷的話語。

  看向蘇小染的目光帶上了幾分嘲弄：「蘇小染，在你嘴裡究竟有幾句真話？幾句假話？」

  蘇小染聞言，柳眉微微蹙起：「你什麼意思？」

  江寒川卻根本沒打算給蘇小染解釋的機會，轉身直接摔門離開。

  被江寒川莫名其妙一句話搞得火氣的蘇小染直接錘了一記自己辦公桌，這才喘出一口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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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卻掃過自己外婆的那一份檢查報告，周身洶洶的怒火像是頓時被澆了一瓢涼水，刺啦一聲只剩下無力感。

  呼出一口氣，蘇小染疲憊的靠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腦海中思緒萬千。

  一會兒是緊緊比著雙眼的外婆，一會兒是江宏羽帶著幾分威脅意味的喃喃低語，一會又是江寒川剛才那一句莫名其妙的指責。

  心中一口氣沉沉的壓在胸口，蘇小染只覺得心口發悶，莫名眼圈就有些微微發燙。

  胡亂抹了一把臉，蘇小染用力掐住自己虎口，沒過多久，那雙漂亮眼睛中就再次恢復了清明沉靜。

  連連深呼吸好幾口，蘇小染再次讓自己平復下心情。

  心中大概確定了眼下應該做什麼，蘇小染直接探手拿過那一份報告，又細細的將那份報告中的異常之處再次整理出來。

  忙了好一會兒，蘇小染看著自己手中整理出來的數據，唇邊才見著些許笑模樣。

  只要還能看出異常，那她就還有機會。

  她不能妥協。

  如果這一次因為這個原因妥協了，那下一次呢？

  蘇小染不知道江宏羽背後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我們」到底代表著一個神秘樣的組織，但這會兒她很確定如果這一次自己選擇了妥協，那就等於把自己的把柄遞到對方手中。

  忙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蘇小染這才深呼吸一口，扭了扭自己有些酸痛的脖頸。

  神經一旦放鬆，就極易無意識流露出真實的想法。

  本只打算隨手寫寫畫畫，大致推算一下後續的研究方向，卻稿紙上出現了清雋的「江寒川」三個字。

  等到她反應過來自己寫了什麼的時候，簽字筆的筆墨早就滲透了白紙根本沒辦法後悔。

  咬了咬唇，看了眼像是帶著魔力的三個字，蘇小染輕輕的嘆息一聲。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剛才發的那一頓脾氣，本質上就是遷怒，可一件事兩件事堆上來，根本沒有多餘的情緒去一一梳理。

  可一想到自己竟然在江寒川面前沒有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蘇小染心中就由衷升起一種惶恐。

  對這樣的感覺，她實在是陌生。

  可又太多的影視作品、文藝作品中對此刻畫生動。

  她這算是動了心。

  所以才會願意在對方面前耍小性子。

  一想到這種可能，蘇小染頓時有些坐立不安。

  對於這種感情，蘇小染一直以來抱有的心態都是抗拒。

  蘇遠山和她媽媽失敗的婚姻，以及媽媽臨終前的那一番話更是讓她對這種將自己全部情緒交於一人的事，一直嗤之以鼻。

  多傻啊。

  所以她才會一直都不去找什麼男朋友，只打算陪著自己兩個大寶貝慢慢成長。

  抿了抿唇，蘇小染想要再次投身於工作中，可思緒卻根本不受她控制。

  負氣的丟下筆，蘇小染多少產生了一點點沮喪。

  她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對江寒川產生好感的現實，可為此思量、為此忐忑、為此神思不屬，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獨自在辦公室里心煩了好一會兒，蘇小染還是打算去找江寒川說個清楚，也問個明白。

  無論如何，也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蘇小染氣勢洶洶直接奔著江寒川病房就去了。

  可真到了病房門口，本還理直氣壯的氣勢又無端變得心虛。

  在門口踟躕了好一陣，蘇小染才輕輕敲響了房門。

  「進。」

  還是記憶中那般冷硬的聲線，蘇小染抿了抿唇，推門而進。

  在看清門口出現的身影時蘇小染的時候，江寒川愣了愣。

  一瞬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難言。

  自蘇小染辦公室回到病房後，他不是沒有後悔。

  可一想到秦年年之前點破的他身上的變化，他又有些心情複雜。

  的確蘇小染身上像是有種特殊的吸引力，一步步像是在把他變得與以前全然不同。

  甚至連小助理都看出了他的改變。

  但這樣變化根本對他自己的計劃一點好處都沒有。

  蘇小染這樣一個變數的出現就像是徹底打破了他的平靜生活。

  「那個……江寒川，對不起，我……」

  蘇小染的話還未說完，江寒川就抬手止住了她餘下的解釋，目光有些晦澀難名：「不用解釋什麼了，我想了想，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是我逾越了，你不過只是我的一個下屬。」

  蘇小染聞言眸中微微一縮，張了張嘴，像是還想說些什麼。

  可最後還是直直垂下了頭一言不發。

  病房內，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兩個人都各自想著自己心中的那些煩心事，卻又像是要得出一樣的結論——我不能再和眼前人這樣糾纏下去了。

  江寒川深深呼出一口氣，像是才下定決心開口：「你——」

  到了嘴邊的話被門鎖輕巧的一聲嘎達聲打斷，抿了抿唇，江寒川還想留給蘇小染最後的尊重。

  蘇小染卻是直接鬆了一口氣，微微繃緊的脊背都有了一瞬的鬆弛。

  兩顆長得相似的小腦袋從門縫間鑽了出來，蘇小染眉眼就是一軟，蹲下身子伸出了手：「淮陽、龍寶，鳳寶，你們怎麼來了？」

  江寒川這會兒在臥室里，根本看不到門口的場景，但看到蘇小染這樣的表情卻也猜到了兩分。

  奇妙的是，本應生出幾分厭惡的他，卻根本沒有半分這樣的心思。

  反倒覺得這樣的蘇小染，才是他認識的蘇小染。

  縱然擺在眼前的現實如此，江寒川卻也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明明那樣失望，明明已經無法容忍對方的欺騙，可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