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缺血等死，心痛難忍

  但她也很清楚，這會兒必須儘快手術。

  如果沒有儘快止血，那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在擔架抬下救護車的時候，輕微的震顫以及空間錯位的眩暈感讓江寒川微微睜開眼一兩秒。

  明亮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而蘇小染的一臉憂色也這樣直勾勾的闖入了江寒川的視線。

  大概是因為早就預想過自己命不久矣，在確診自己只能活到45歲的時候，江寒川就早就預見了這一天的存在。

  這會兒迷迷糊糊感受著自己生命的流逝，反倒讓他一片安寧。

  蘇小染焦急的嗓音就在耳邊，但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卻讓江寒川無法辨別話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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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失血過多，快去血庫調血！」

  「腎上腺素準備好！」

  「抓緊時間，趕快送入手術室！」

  「清創工作先做著！我換完無菌服馬上就去！」

  ……

  一道道命令發出，蘇小染這會兒額頭也早就滲出細汗。

  江寒川卻仍舊有些昏沉的想著，如果自己之前拿到的那支U盤說得都是真的話，那蘇小染的確是被害者。

  他也的確在無形中傷害過這個女人。

  早已麻木的疼痛，在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心臟又像是被人攥緊了般，抽痛了一下。

  在失去意識前一刻，江寒川聽著蘇小染焦急的嗓音，不由費力的勾了勾唇角。

  如果，這次自己能活下來，那他一定要好好給蘇小染道一次歉……

  這會兒滿腦子裡都是失血過多如何急救的蘇小染自然是不知道江寒川究竟在想什麼。

  看著檢測儀器上那忽高忽低的心跳曲線，蘇小染深呼吸一口，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不是沒有救治過這樣的重症患者。

  但江寒川的情況實在有些棘手。

  失血過多，再加上在烈日下暴曬太久。

  最讓人覺得麻煩的，則是江寒川的血型。

  Rh陰型血。

  號稱熊貓血的血型。

  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血源。

  直到將江寒川推入手術室，蘇小染才停下了腳步。

  身邊是和江醫院院長，這會兒也是同樣的一臉凝重。

  「蘇醫生，我先帶你去換衣服吧！創口清理這種事，他們還是能做好的！血庫那邊我已經聯繫了，隔壁市的這會兒還有些庫存，已經加急送過來了！」

  蘇小染腳步不由一頓，「大概多久能送到？」

  「最快也需要兩個小時！」

  「……」

  一個失血如此嚴重的外傷患者又怎麼能挨過這兩個小時？

  蘇小染和院長此刻都知道情況有多麼危急，但同樣是一言不發去了醫生的無菌處理間。

  換下了自己的滿身髒污，蘇小染走出無菌處理間的時候，眸中的憂色不減，但卻也冷靜了下來。

  她只需要爭取兩個小時的時間，那江寒川就還有一線生機。

  江老夫人這會兒也姍姍來遲，一來就看見了已經換了打扮的蘇小染。

  「小染……寒川他……」

  此刻的江老夫人比起那個叱吒商場的女強人，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眼淚早就流干，唯一的希望就是蘇小染。

  對於這樣的目光，蘇小染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兀自扯出一抹安撫意味十足的笑容，輕聲道：「老夫人，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醫治！江總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江老夫人這會兒也知道不能耽誤蘇小染的時候，只是顫抖著唇嗚嗚的低聲啜泣起來。

  蘇小染呼出一口氣，說出了她這輩子從未說過的承諾：「老夫人，無論如何我都會把江總就回來的！你放心！我向你保證！」

  她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滿，但在看見江老夫人眼中真切的悲傷時，無端想起了同在這家醫院重症監護室的外婆。

  是的，無論是怎樣的豪門巨賈，還是怎樣的神醫御手。

  在面對自己親人病重的消息的時候，都與所有人一樣。

  那種無力感……

  蘇小染實在是不想再體會一次。

  當初就是因為母親的病逝，才讓她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好好學醫。

  這樣的痛苦折磨，她實在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們再感受一次。

  思及此，蘇小染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

  而在遠處的江宏羽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

  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蘇小染走向手術室的背影太過堅定，甚至帶上了幾分決絕。

  江寒川的車禍本就是他一手造成，他自然知道其中兇險如何。

  這會兒那抹顯得過分纖細的背影，脊樑是如此挺立。

  江宏羽不由有些羨慕江寒川。

  再查清蘇小染和江寒川之前具體發生了什麼之後，他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能早一點遇見蘇小染，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也許……因為這個女人，他會選擇放棄一些仇恨。

  但命運像是頑皮的孩提，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讓人錯過。

  計劃已經開始，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簡簡單單的研究生江宏羽。

  他身後有著更濃更深的黑暗，他已經決定背負上過往的一切。

  靠在醫院冰涼的牆壁上，江宏羽不由呼出一口氣。

  就像是過去許多年一樣，他在努力的適應疼痛，忍受疼痛。

  將這所有的一切常態化。

  但，人終究是見過一次太陽後，就不願在忍受黑暗。

  顫抖著手，掏出了手機。

  電話撥通，電話那頭的中年人像是很驚訝接到江宏羽的電話。

  「宏羽，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不是說平時不要聯繫嗎？」

  「沈叔，江寒川這會兒病危。想辦法讓運血車出事……他如果死了，我們的計劃應該會順利很多。」

  江宏羽嗓音淡淡，在嘈雜的醫院中顯得如此不起眼。

  但他卻沒有發現，此刻他的眸中划過一絲扭曲的占有欲。

  電話那頭的中年人一愣，瞬間帶上了幾分喜意：「當真！你同意對江寒川下手了！我馬上就去安排！」

  電話掛斷，江宏羽也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氣般，滑坐在地。

  手術室內。

  早就做好清創處理的江寒川此刻死死閉著眼，呼吸也輕得不像話。

  傷口在做完處理後，顯得更加猙獰，蘇小染也不由皺了皺眉。

  手上的動作不停，蘇小染心中卻生出點點疑慮。

  比起車禍，江寒川身上的傷口更像是被人擊打所致。

  但此刻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蘇小染下針的手不由穩了穩。

  江寒川腹腔內的出血點雖然已經找到了，但位置極為兇險，一旁就是肝臟，根本沒辦法直接縫合傷口。

  無法，也只有蘇小染利用針灸技術一點點封死出血點。

  雖然針灸技術用得好的確是能救命，但面對這樣的大量失血，針灸也只能算是輔助。

  和江的院長原本也打算自己親自操刀，但一想到蘇小染的身份，以及是沈聰的徒弟。

  也甘願做了副刀，自覺自愿給蘇小染打著下手。

  一邊感慨蘇小染超群的技術，一邊院長也感慨一句江寒川的好運。

  這樣難度的手術，若是換做別人來做，恐怕江寒川這會兒已經去閻王殿報導了。

  但，在蘇小染出神入化的針灸技術下，現在也只需要等到血袋送到，就能把江寒川直接拉回來。

  正在暗自得意自己讓蘇小染主刀這個主意下得果斷的時候，助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換上的了無菌服進了手術室。

  「院長……我有事要匯報。」

  餘光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小助理，院長看了眼自家的技術骨幹，直接讓開了二刀的位置。

  剛走出手術室，小助理就是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卻仍舊壓著聲音：「院長，出事了！運輸車在中途出車禍了！」

  本還信心滿滿的院長一瞬間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小助理：「你說什麼？」

  「就是……運輸Rh陰型血的運輸車出事了……咱們可能等不到血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