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順應天命

  宴席過後，曹操不讓張魯回自己的軍營，約定了明天一起到南鄭，然後在曹營內，給他騰出一個帳篷，暫時留下來。

  張魯帶來的數千兵馬，曹操讓人去接手，他們不敢不服從。

  接下來，曹操讓人把郭泰和姜維叫過來。

  「文政、伯約，你們都說對了。」

  曹操滿心歡喜道：「拿下漢中的過程雖然有點曲折，但相對比較輕鬆，要是我們直接攻打，陽平關一處，地勢險要，已經能讓我們打好幾個月。」

  姜維首先說道：「漢中的投降，是順應天命，丞相應當平定天下！」

  這句話曹操最喜歡聽，笑道：「伯約說得對，我順應的是天命，不過我拿下漢中後，你們認為先回去一趟許都，還是乘勢南下，拿下益州？」

  「我提議丞相先回去，拿下益州還不急，可讓劉備和劉璋互相消耗，我們背後獲利。」

  

  姜維想了一會道：「丞相是許都之主，長時間在外面，我擔心許都的人亂來，擾亂許都，也容易導致人心不穩。」

  這也正是曹操所考慮的，沉吟了一會又道：「文政認為如何？」

  「伯約說得對，應該回去看看，我們目前是要儘快平定天下，但整個過程還是求穩。」

  郭泰贊同道：「益州那邊是跑不掉的，我們只要讓人告訴張永年，促使劉璋派人來跟我們講和，就能先穩住他們，南方不會有問題。」

  曹操採納了他們的建議：「明天先去一趟南鄭，處理完漢中的事情，我們再回許都，好了！伯約先退下，我還有些事情，想和文政談一談。」

  「是！」

  姜維點了點頭，走出主帳。

  曹操說道：「這次回去，文政想要什麼賞賜？」

  「封官晉爵什麼的，還是免了，丞相給我點錢即可，實在沒錢，可以把我的功勞記著，以後肯定有用得上的機會。」

  郭泰隨口說道，就怕他突然又塞兩個閒職過來。

  白領俸祿和摸魚是很爽，但這樣對自己和曹操的影響不太好，惹人嫉妒那是肯定的。

  曹操笑道：「文政一如既往的高風亮節，我深感佩服。」

  「我們之間，丞相還客氣什麼，丞相把我留下來，商量的應該不只是封賞問題吧？」

  郭泰看穿了他的心思。

  曹操就喜歡他能跟自己隨意一點，先坐正了身子，道：「文政認為，以我目前的功勞和地位，能否再進一步？」

  按照曹老闆的人生軌跡，先是自任丞相，再讓劉協准許他「參拜不名、劍履上殿」，如同漢初丞相蕭何，接下來是封魏公，加九錫，建魏國，到最後封魏王。

  到了這個時候，曹操雖然不是皇帝，但已經和皇帝差不多。

  「文政怎麼想？」

  曹操又問。

  他可是很清楚郭泰沒有尊敬漢室的心思。

  當初他剛請郭泰出仕，就得到過暗示，讓他來統一天下。

  「當然是封公！」

  郭泰直接說道。

  「原來文政也這麼想。」

  曹操哈哈一笑，又擔憂道：「但是會有阻力！」

  郭泰說道：「有阻力那是肯定的，丞相南征北戰，功勞無數，還怕區區阻力不成？我覺得要封公，需要做兩點，第一是造勢，第二是讓文若點頭。」

  造勢他可以理解，但怎麼又和荀彧扯上關係？

  「為何和文若有關？」

  曹操問道。

  「因為文若很有可能，會反對丞相，作為潁川荀氏的人，他的反對有一定的影響，我也不想看到文若和丞相有矛盾，甚至會死得無緣無故。」

  郭泰這麼一說，曹操就明白了。

  荀彧就是在反對曹操當魏公開始，不得重用，然後就死了。

  曹操明白其中牽連所在，要是荀彧反對，的確有影響，首先是來自世家的，雖然能強勢壓下去，但麻煩還是存在，其次的話，按照他那個性格，真有可能會對荀彧做點什麼出來。

  「請文政教我！」

  他馬上說道。

  「現在還不急，回去之後，我跟文若聊一聊，有信心說服他。」

  郭泰說道：「我絕對是站在丞相你這邊的！」

  有了這句話，曹操底氣十足。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現在漢室無望，唯有全靠丞相，平定天下！」

  郭泰又說道。

  提起漢室，曹操還是很感慨，想當年征討黃巾、董卓，他還是忠心擁護漢室的人，隨著權力越高，漢室越弱，想法潛移默化地改變了。

  「文政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曹操保證道。

  ——

  張魯送走了安置他的人，到帳篷內，坐立不安，張衛又不知道被帶去哪裡。

  只有自己一人，獨自留在曹營，張魯心裡還是沒底的，隨後從身上摸出一卷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捲軸，小心翼翼地攤開，再摸出數枚錢幣拋起落下，如此反覆了六次。

  張魯不僅是東漢末年割據的諸侯之一，據傳還是張良的十世孫，天師道教祖張陵之孫，在漢中發展五斗米道，政教結合，能組建起漢中的勢力，全靠五斗米的信徒。

  卜算之類的東西，張魯並不陌生，懂的還不少。

  但是在掌權漢中之後，他好久沒有碰過這些東西，哪怕是打仗，也不會用這些來測算成敗，因為頻繁窺探天機，多少會有點懲罰，也不想什麼都依賴此道。

  可是獨自來曹營，他心裡又沒底，想為自己卜算一下，把東西帶在身上，求個安慰。

  「安然無恙！」

  張魯鬆了口氣，只要安然就好。

  不過正當他要收起捲軸，手放在上面時，一陣刺痛的感覺傳來，本能地把手舉起。

  「這是……怎麼了？」

  張魯愣了一下，再一次伸手摸在上面，又什麼都沒有，於是拿起錢幣再推算一會，不知道算到什麼，額頭滿是汗水，手中的錢幣拿不穩掉在地上。

  「原來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

  好一會後，他把捲軸收起來，拿著走出帳篷。

  「將軍，這裡是軍營，你最好不要亂走。」

  守著帳篷的士兵攔下他說道。

  張魯想了一會，指著一個方向問道：「那邊是什麼地方？」

  「後軍，輜重營。」

  士兵說道。

  「輜重營……」

  張魯念叨了好幾遍。

  「張將軍要到我的輜重營來？」

  一道聲音恰好從他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