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六親不認

  謝志陽本是不打算說什麼的，但是聽著自己娘這寓意不明的話，這才說，「爹，娘，二哥這一家子，對於二哥來說也是負擔，但是家裡一瘋一瘸的，傳出去，小妹都不好說親了。」

  他倒是聰明，沒有直接說二房是累贅，二是說對謝志昌來說是負擔，更是把謝媚兒扯了出來。

  要知道，這謝媚兒的婚事，可是謝家的頭等大事。

  雖然謝老漢嘴上很少念叨，但是心裡也總想著，自己的女兒，肯定會嫁個有錢人家。

  即便不是官老爺，那怎麼也得是鎮上地主家那樣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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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一聽見會影響到心頭肉的婚事，他這心裡更加動搖了。

  謝志昌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自己這個弟弟，說的也是實情。

  「媚兒他爹，老三說的是啊！咱們媚兒還沒有出嫁呢，以前有傻丫的時候，就有人說咱們家的閒話，現在這如洲也瘸了，老三家的兩個孫子以後也得說媳婦，這事情不能不考慮！」章氏嘴上說的考慮，但這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她是同意分家了，而且很是迫切，想要擺脫二房這拖油瓶。

  謝老漢低頭沉思，一時間有些猶豫。

  「爹，地我不多要，求你們給我一些銀子！我們二房，不多要什麼！」謝志昌知道謝老漢在猶豫什麼，這才立馬開口說道。

  「要什麼銀子？哪裡有銀子？」章氏的眼神很是犀利，看著謝志昌這才不耐的說道，「家裡就給你們五畝田，村東那邊還有幾間草屋。」

  五畝田？想來也不是什麼良田，章氏想著，二房一家子，現在只有謝志昌一個人能幹農，五畝田種不完肯定會荒了，為了不讓田荒，他肯定不敢要這麼多。

  再者說，自己給了田地，就萬萬沒有再給銀子的道理。

  「娘，求您給我一些銀子，如洲等著銀子救命呢，兒子不要這麼多的田。」謝志昌也不是個傻子，自己分家立馬賣了田地，傳出去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沒錢。」章氏啐了一口，偏過頭嘟囔道，「這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哪有那麼多銀子。」

  「給老二一家三畝田，十兩銀子吧，村東的那幾間草屋，也都給他們。」謝老漢抽了一鍋子水煙，咂摸咂摸嘴，吐出來的煙霧有些繚繞。

  這些話，顯然是經過他深思熟慮後才講出來的吧。

  謝志昌聽見謝老漢的話，心頭就像是蒙上了一層灰。

  「什麼？十兩銀子？你曉得這十兩銀子要多掙多久啊？」章氏看謝老漢居然這麼說，立馬不樂意，這五畝田乍一聽還是挺多的，但怎麼也沒有十兩銀子多。

  更何況，章氏是打算把家裡的五畝瘦田分給他們的，這一年下來的收益，差不多一畝田也就一兩銀子的進項。

  這謝家，全年一年下來的收入，也沒有十兩銀子那麼多啊。

  想到這兒，章氏的心裡怎麼能舒坦？

  「老二這事情，我們都知道。」謝老漢看著章氏，淡淡的說道，「這手心手背里都是肉，老二是為了孝心才分家的，你不要再多說了，這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謝老漢雖然很少開口，但凡開口，已是定局。

  「爹，謝謝了。」謝志昌知道十兩銀子不多，但是比起五畝瘦田，他更希望要這銀子。

  說完這話，他衝著兩位老人家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看謝志強道，「大哥，以後我們出去過了，這家裡，就靠你和三弟多多照顧了。」

  「二哥，你這話說的，即便分家了，咱們還是一家人，這一筆寫不出來兩個謝字來，咱們任何時候都是親兄弟。」謝志陽一聽這話，立馬笑著說道，「你就好好給大侄兒治腿，家裡的事情不用你們擔心的。」

  謝志陽雖然也心疼這十兩銀子，但是甩掉二房這麼一家負擔，好像也還算值得。

  更何況，自己一年到頭來，工錢也有個五六兩的，給家裡上交個四兩銀子，自己還能存下一些私房錢，現在二房一家分出去了，家裡的開銷就要少一點。

  如此，自己也該多打算打算，以後也分家的好。

  不過，現在可不是什麼好時候。

  「嗯，辛苦三弟了。」謝志昌點點頭，聲音哽咽。

  要離開自己生活了三四十年的家裡，他怎麼會不難過，但是自己的小家，也不能不照顧。

  章氏心頭有氣，直到謝志昌推門出去了，她都沒有多看自己這個兒子一眼。

  十兩銀子，可是章氏的心頭肉，她盤算著，等以後這傻丫出嫁的時候，怎麼也得把這銀子弄回來一些。

  在錢的面前，章氏好像有些六親不認了。

  謝志昌回到屋裡，謝如雲已經睡下了，柳氏還坐在床邊等著。

  這兒見他推門進來，趕緊點燃了油燈，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怎麼了？」

  「爹說給咱們三畝田，十兩銀子，讓咱們搬到村東的茅草屋去。」謝志昌的語氣中並不出來一絲的歡喜，相反的，只覺得疲憊萬分。

  柳氏聽見這話，一時間愣在原地，原本愛哭的雙眼，此刻倒是有幾分木訥。

  這破舊的土屋裡面，瞬間有些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窗外幾分喧囂的風聲。

  謝如雲躺在床上，聽著謝志昌的話，心頭不免一陣暗喜，太好了，終於分家了。

  這分家了，以後就會少很多麻煩的，等從謝家搬出去，自己就能找孟郎中給大哥看病治腿了。

  次日，太陽還未出來，只露出一些些微弱的光亮，柳氏就早早的爬起床來，收拾東西了。

  等謝如雲起床的時候，這天色已經大亮，謝家的廚房裡也是炊煙裊裊，準備做早飯吃了。

  因為要分家，所以今天誰都沒有外出幹活去，這一家子人，難得大早上的聚全了。

  就連謝如洲，也被扶著去了堂屋裡面坐下。

  謝老漢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裳，面色有些滄桑，想來這一夜沒有睡好。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黑布袋子，掂了掂，這才放在桌子上，袋子裡面的東西和桌子發出一聲碰撞的聲音，「這是八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