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年少時光

  九歲之前，慕念白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的孩子，有溫柔的母親，還有賺錢養活全家的父親。

  只在在九歲那一年，她的世界徹底變了。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父親要帶著母親去參加宴會，在出發前，母親還親了親她的額頭，讓她乖乖在家等著他們回來。

  她撒嬌要個蛋糕才行。

  母親笑得一臉溫柔，說好。

  可那一次他們一同出門後，她卻是在醫院見到母親最後一面，她身上好多好多的血，撐著最後一口氣摸著她的臉，告訴她要一定要堅強，要聽父親的話。

  後面，她再也沒看到母親。

  那時的她，還不是很明白人死了的真正意義，只是看不到母親，就特別想念她，經常哭泣。

  而三個月後，家裡來了一個兩個新成員，一個是她的繼母，一個是她的繼姐。

  

  父親解釋說找個人能好好照顧她。

  她雖然小，但也懂得，母親真的不在了。

  好在繼姐清雅很溫柔，她雖然不喜繼母的到來，但時常跟繼姐粘在一起，覺得她跟自己一樣悲傷。

  因為清雅沒有父親，而自己沒有母親。

  甚至有時感覺父親對清雅明顯好過自己，總會自我安慰著，那是因為清雅失去父親的緣故。

  後來，繼母生下明珠，清雅便改口叫父親為『爸爸』了，也改成慕姓。

  而她，漸漸像是被隔開了一樣，時常看著父親抱著明珠，關心清雅，心裡不是沒有羨慕與失落的。

  再到後面，她快上高三那年，被父親送到城東的別墅，說是有一故人之子生病了，需要同齡人去陪一陣。

  她剛好覺得家裡呆得很難受，便接受了。

  誰知道，那一年，她遇見他。

  他坐在書房裡，溫煦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露出精緻的五官，皮膚很白，如同童話里的王子一樣，可惜，雙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在那發脾氣，砸東西，顯得很暴躁，也很……孤獨。

  後來，她才知曉，他因為一場發燒，傷及腦部神經，導致眼部暫時性失明。

  醫生一直說只有調養好，是可以恢復清明的。

  可一治二三年，仍是什麼都看不到，最後，他被家人送到城東山頂的別墅，說是可以更好的休養身體。

  他卻感覺自己被拋棄了，脾氣變得很暴躁。

  她的來到，一開始讓他十分排斥，漸漸地，兩個同齡人有了一些話題，他偶爾會跟她說說話了。

  她知道他很聰明，哪怕看不到，光是用耳朵去聽老師講課，就能解出很多自己都不明白的題目。

  就在兩人約定以後，去同一所大學念書時，她被退前送回慕家。

  高三最後的備考時間裡，她幾乎將自己沉溺於題海里，但閒下來的時候，仍是會想起有關他的事情。

  聽說他的雙眼復明了。

  聽說，他考上很好的大學。

  而她，落榜了。

  那一天，她哭得很傷心。

  最終，還是咬牙，在慕明珠與繼母的諷刺下，扛著壓力重新復讀了一年。

  堅持不懈的努力，讓她考上他所在的大學。

  開學那會，她特意早早去了學校，卻看著他跟慕清雅走在一起，躲在小樹林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難過自己來晚了一年。

  可當她知曉他們只是同學，並沒有在一起。

  那一個晚上，她趴在宿舍的床上，懷著一顆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的心，將本子滿滿一頁都寫上薄靳言，三個字。

  一筆一畫，像是刻進了心裡，既悸動又歡喜。

  她羞澀而小心地靠近他，觀察著他，認識了他的室友顧言宸，經常藉機來找慕清雅，其實為了來他教室偷偷看他一眼。

  一次次的相遇，讓她對他的迷戀一點點的加深。

  只是當她偶爾提起他之前生病的時光時，他總是很不悅，也不知道陪著他的人就是她。

  漸漸地，她便不提了，反正他們已經相遇了。

  有時路過時，看著他身邊轉著許多女生，笑聲歡語地說著什麼，雖然他仍是板著一張冷臉。

  但慕念白的心裡頭，仍是酸得難受。

  偶爾，她也會看到優秀又漂亮的女生，送告白信、送禮物給他。

  回到宿舍的她，就會開始胡思亂想他與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然後痛恨自己高三那年為什麼不再努力一把，這樣就可以跟他在同一個教室了。

  不過說起來，她與他之間，也不是沒有美好的回憶。

  比如，開學軍訓的時候，站了半天的她從洗手間出來時，因為貧血一時暈倒，剛好被路過的他發現，抱去醫務室。

  直到現在，她仍能記得那一天。

  她悠悠醒來，發現他就在身邊的椅子坐著，端著本書在看，陽光照在他身上，如她初次見到他的情景一模一樣。

  那一刻，一種歡喜與感動從心底蔓延開來。

  只是後來，慕清雅也來了醫務藥看她，還跟薄靳言在一起說話，兩個人似乎在討論學習上的事。

  一直到慕清雅回去後，她不知從哪裡鼓來的勇氣，問出那句，「清雅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問完後，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感覺自己太大膽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自己跟他才是第一次見面。

  忐忑不安的她，偷偷抬起眼眸，偷偷看了他一眼。

  清秀俊美的少年眉宇微微一擰，將視線從書本中抬起來，看了一眼她，「不是。」

  聲音很清，帶著一絲漠然。

  她輕輕應了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氣氛中，少年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只是同學，在討論考試的題目。」

  說這話時，少年的臉上依舊是冷冷的。

  可慕念白心底開出一朵花來。

  歡喜，還有期盼。

  之後，兩人的交集漸漸多了，如普通的朋友一樣，而她第二次想發憤圖強的時候，是因為在一次聚會，大家一塊吃夜宵時，暢想未來的光景時。

  顧言宸無意中尋問薄靳言，他說出未來要留學的事。

  留學，一向是驕子們的心愿，渡層金，也能學到更多的知識，眼界也開闊。

  而她。

  卻沒有太大的目標，父親是斷不會送她出國的，畢竟要花不少錢，所以有人說還是國內好，畢業後留在本地找個好工作就行。

  她恍惚的點頭應是。